文素一邊抵擋着窮追不捨的傀儡人,一邊還要分心照看許青讓的情況,雖然沒有傀儡人刻意針對他,可涌進屋裡的血衣教教徒可不會管他是誰,舉着手裡的彎刀跟切菜似的往他身上砍。
又是一腳踢飛了一個偷襲的血衣教教徒,文素轉身用劍擋住了傀儡砍下的一刀,傀儡是不會感覺到疲憊的,所以那一刀下去全是蠻勁,文素在擋住的同時不由得感到一陣氣虛,腳步往後一退,隱隱察覺到胸口處傳來的壓迫感,她的臉色頓時黑了好幾層。
有沒有搞錯?!她纔打了沒多久就沒藍了嗎?那還怎麼堅持下去?
荀翊似乎注意到了她的不妥,突破重圍來到她的身邊,在看見她額頭上浮現的一層薄汗後,整個人的氣勢瞬間變得更加陰冷了,彷彿萬年寒冰似的氣息撲面而來,就連追着他而來的傀儡都窒了窒腳步。
“到我身後。”
荀翊也不管文素的反對,一劍下去逼退了對上文素的那個傀儡人,伸手扯了她就往自己身後拽,獨自一人面對着兩邊左右夾擊而來的攻勢。
儘管敵人的攻勢完全不停歇,文素卻被荀翊保護的很好,不律挽出的劍花呈現出一股扇形的保護層,彷彿帶着簌簌的寒氣,她甚至可以看見乾燥的空氣裡似乎瀰漫着一層薄薄的霧氣。
傀儡人不知疲倦的圍攻着衆人,加上血衣教教徒們在一旁各種補刀,小破屋已經損壞了一大半,搖搖欲墜的屋頂似乎就要當頭砸下!
“快走!離開這裡!”
卿子燁擡頭看見那灰塵掉一地的屋頂,旋即一掌打開從他身後撲來的一個血衣教教徒,跟着一記橫掃千軍將周圍團團圍住他的人紛紛踢倒在地。
得了提醒的衆人紛紛擡頭看了一眼,立刻使出渾身解數突破重圍,幾乎就在他們衝出屋外後,轟隆一聲響動,那件棲身的小破屋頓時倒塌大半,不少血衣教教徒被壓在下面,灰塵散盡後,只能看到廢墟中幾個黑色的身影,一動不動,也不知是不是橫死當場。
屋外的空地上,幾個追着衆人跑出來的傀儡不停歇的攻擊着文素一行人,拳腳間的打鬥聲,武器相撞的凜冽聲,一場沒有盡頭般的打鬥無休止的進行着。
文素本以爲她們跑出來後勝算會大一些,至少再一次逃跑是不成問題的,但出去後她就發現自己真的是小看這個血衣教教主。
除了中間的這塊空地,四周所有的路口包括房屋裡都站滿了穿着黑斗篷的人,彷彿一堵人牆般將這裡團團圍住,他們手中的尖刀在月色下閃爍着銳利的鋒芒,隱約可見刀刃上綠色的反光,不用想都知道那定然是浸了毒的刀刃。
遠處的某個屋頂上,亞蘭端坐在原地,他的身後排排站着一溜兒的傀儡人,看着文素五人艱難的抵禦着圍攻,他眼中的光芒逐漸變得興奮,彷彿即將入手什麼新鮮的玩物,目光灼灼的看着下方鬥獸場一般的畫面。
眼見那五個傀儡最終被挑斷手腳筋或者以碎骨的方式阻止了行動,亞蘭的嘴角邊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擡手輕輕一揮,原本站在他身後的傀儡們紛紛動了起來,猛虎下山般氣勢洶洶得朝着文素她們揮刀而去。
“本座先回去準備下,你可千萬別把他們給弄壞了。”
亞蘭瞥了一眼身旁侍奉的親信,揮揮手轉身便走,他腳步匆匆,眼中似乎有着無比興奮的光芒在閃爍着,他的親信匍匐在地,恭敬地遵從着他的指令。
而剛剛結束了一輪戰鬥的文素在看見又朝她們飛來的傀儡大軍後,頓時覺得人生前途一片慘淡無光。
對方擺明是在貓捉耗子給自己找餘興節目呢,而她爲了生存下去不得不努力反抗,也許只有到最後她再也站不起來了,這場無盡頭的戰鬥才能畫上一個休止符。
體內蠱毒的效用又開始發作了,胸口一陣陣的悶痛感沉重的讓人窒息。
文素橫刺一劍挑開了砍向荀翊的刀刃,伸手扶住他有些搖搖欲墜的身軀,咬牙道:“彆強撐了。”
從在屋裡開始,這孩子就跟開掛似的以一敵三,也不顧自己的情勢有多慘烈,看他這臉色煞白的模樣,文素就猜到他定然是不顧反噬的危險強行動用了內力,如今他和她一樣,都是自顧不暇的倒黴蛋。
荀翊努力壓制住體內翻滾的血氣,喉頭滾動,將一口幾欲噴出的鮮血又咽了回去,他總算體會到文素之前被反噬的痛苦了,那好似被千刀萬劍活剮般的疼痛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忍下去的,爲了護住她,他不得已只能用上內力抵抗,但他顯然低估了蠱毒的反噬效果,現在內傷嚴重的他非但幫不上忙,還有可能成爲文素的拖累。
一想到這個可能,荀翊就恨得牙癢癢。就算他擁有天賦的太陰之體又如何?遇到這樣的危急時刻,他的天賦完全就是個廢物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場。
文素一邊抵擋着傀儡的攻勢,一邊分析着眼下的情形,視線粗粗一掃,她的脣角不由得垮了下去。本來還想說讓男女主們來搭把手呢,結果發現他們現在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那位教主明顯知道卿子燁和柏未央的武力值不低,傀儡大軍直接派出七八人專門對付他兩,卿子燁一個人就承包了五個,打得如火如荼,柏未央雖然只對付三人,可同樣把他累得夠嗆,曲清悠幾次想要上前幫忙,可她身邊兩個傀儡也不是吃素的,就是扯着她叫她進退不得。
眼下的形式是十二萬分的不妙,她們仗着自己僅存的拳腳功夫,勉強和傀儡大軍鬥得不相上下,可傀儡是不會累的,她們才休息一天而已,對上這種車輪戰,雖然最後不一定會死,可捉住他們也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既然遲早要被抓回去,那現在當然是能跑幾個是幾個了。
迅速分析出眼下的形式,文素毫不猶豫的拉起荀翊往許青讓身邊湊。
“你們兩先走!”
一把攔截下那幾個傀儡人,文素將兩人往戰圈外推去。
荀翊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她想幹嘛,如何肯配合,文素把他往外推,他九十硬是往裡湊,幾番纏鬥之下就是死活不願意拋下文素獨自離開。
光他一個還不算,就連許青讓也跟腦子進水了似的,無論如何都不肯獨自逃離。荀翊都已經放話讓他先走了,可他就是不願意丟下衆人,這一幕險些沒把文素給氣死。
眼下這種情形是講義氣的時候嗎?!
顯然許青讓的腦回路跟文素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他的想法倒是簡單得多,即便在泥潭中深陷多年,可他依舊是個謙謙君子。
這一路行來,他與衆人之間雖然說不上交情深厚,但也足夠稱得上一句朋友,朋友遇到危險,哪裡能做到袖手旁觀?加上文素又是曲清染的好姐妹,就是單單衝着這一點,他都不能什麼也不做,任由對方被敵人抓走;至於另一方面,不得不說之前曲清悠說的一番話對他的影響也是相當的深刻。
既然已經認定了曲清染,也決心要和她在一起,甚至還要上崑崙八派去修仙,若是此刻他面臨危機臨陣脫逃了,他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曲清染,去面對以後層出不窮的困境?
看着死腦筋的許青讓,文素都想一巴掌打暈他。蠱毒的效力越來越兇猛,就連曲清悠三人那邊都明顯的後勁不足,可是傀儡大軍依舊源源不絕的衝向他們,倒下去一批又來一批。
也不知是她們的實力銳減還是敵人的能力愈強,打到最後已是萬分吃力,不說曲清悠三人,文素和荀翊這裡已經掛彩的厲害,爲了護住許青讓,文素的身上已經出現好幾處的刀傷,原本深色的勁裝顏色更爲低沉,衣裳破裂的位置血色橫飛,帶着隱隱的血腥氣息在空氣中漂浮。
這樣打下去肯定不是辦法,要是全都被抓,那許青讓的處境就更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