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殊寒也感受到了她焦急到有些暴躁的心情,忽然間對曲清染有一種無比羨慕的感覺。
這個小丫頭旁的不說,光她擁有這麼一個把她放在心底高於一切的好姐妹就足以讓一干人等羨慕嫉妒恨了。
“……走吧,路上說。”
“也好,我們走。”
沒有猶豫和停頓,三個人騎上馬一路飛奔離開,揚起了大片的塵土落葉。
在趕路的期間,文素三人馬不停蹄的商量起了救人大計,於此同時她也知道了關於寂殊寒更多的身份和消息。
比如寂殊寒其實並不是首富寂家真正的小兒子,那個苦逼的孩子根本沒活過八歲就去閻王殿報道了。寂殊寒想在人間好好生活,自然不會挑什麼貧苦人家去吃苦,他將計就計的頂替了真正的寂家小公子的身份,過了十多年鐘鳴鼎食的奢華生活。
當然這並不是引起文素感慨的源頭,畢竟他寂家小公子的身份就是一個***,真正讓文素感到人和人之間的待遇可以天差地別到令人髮指的,是寂殊寒在妖界的另一個身份。
他是妖界之城——滄堺城的城主!
男主的金手指開的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一個半妖坐上了妖界之城的城主位置,這讓那些血統純正的妖族們情何以堪?(╯‵□′)╯︵┻━┻
由於寂殊寒坦白時候的態度太過輕描淡寫,所以這個時候的文素乍一下聽上去還有些義憤填膺的感覺,也是直到後來的很久以後她才曉得。
其實寂殊寒作爲一個半妖,雖然這種特殊血統可以讓他能在人與妖之間來回切換身份,可他到底還是個混血的,說的直白難聽些,就是所謂的“雜種”了。
妖界對於血統純正的觀念其實一點兒不亞於人間界,在人間的時候,沒人能識破寂殊寒的半妖身份,所以他的日子可以一路順遂安心,可在妖界就不同了,幾乎整個妖界上下都知道寂殊寒是個半妖,有一半的凡人血脈,他到底花了多少工夫和心血纔在一羣妖族中嶄露頭角爬到了妖界城主的位置,這輩子或許都沒有人知道了。
其中的各種辛酸,當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你當城主的時候沒人反對你?”
文素多少有些好奇,雖然寂殊寒作爲男主,有主角光環的加持,但他本人其實也是相當有能耐的,要不然怎麼可能把城主的位置一坐就是那麼久?
“自然有的。”
寂殊寒點點頭,似乎對過往的記憶沒有什麼太深刻的印象了。
他想了想,纔回答道:“妖族千不好萬不好,有一點還是挺不錯的,他們崇尚強者爲尊,信奉弱肉強食的原則,只要對手比他們還強,足以壓得他們翻不了身,那麼大多數妖族還是會心願臣服在你腳下,即使有看不慣的,也只會憋着,暗搓搓的等待機會發大招罷了。”
果然是近墨者黑,跟文素曲清染待一起久了,寂殊寒說起話來也多了幾分現代社會的縮影。
文素嘖嘖兩聲,問道:“這麼說你妖化的形態在妖界是最強的了?”
寂殊寒跟在她們身邊時一直保持着人的姿態,有內力有武功,就是沒有靈氣和妖氣,但就算沒有這兩樣,單論拳腳功夫那是一點也不比卿子燁這個劍修弟子要差的。如今他有了妖氣加持,平心而論,真的要打起來的話,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麼結果了。
文素本以爲這個答案寂殊寒會欣然承認,誰知道他卻是搖了搖頭,半點不帶猶豫的否認道:“並不是,妖族沉寂千年,可沒你想的那麼弱雞,比我厲害的也比比皆是。”
再說了,他要是真的強到可以一手遮天,又何必爲殷祁做事,那個男人的功力深淺一直是他最爲忌憚的一點,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妖族都在忌憚的。
“那你怎麼是排除萬難坐上城主位置的?”
文素越問越好奇,即使是上輩子的法治社會,所謂的選舉看似清白透明,實則也有不少勾當了。可既然妖族奉強者爲尊,而寂殊寒的水平又沒到標準,如此簡單粗暴的環境難不成還會有黑幕嗎?
不得不說,文素在這一刻,詭異的get到了部分真相。
寂殊寒瞄了她一眼,似乎是對她的輕視有所不滿。
“難道我的能力就差到連一個城主之位都拿不下來?你可知道妖界從來都是天生地養的荒涼之界。在我接手城主之前,那裡簡直跟一塊蠻夷之地差不了多少,如今滄堺城早已經在我的管轄之下大變模樣,妖族也是要過日子的,他們腦子沒坑的誰會跟我過不去?”
是的,就是這麼坑爹的答案!
在寂殊寒沒整頓滄堺城的時候,妖界真的是一塌糊塗,城市發展度跟人間界的一比,那就是大天朝和荒野小部落之間的雲泥之別。若不是寂殊寒花了大力氣,用百年的功夫去發展,妖族如今大概還過着茹毛飲血般的未開化生活了。
能過上好日子,誰還願意當個山頂洞人?妖族只是頭腦簡單了點,可不是傻子。千萬年來,只有寂殊寒讓他們過上了想要的生活,即使他是半妖又如何?有本事來個能扛事兒的呀,不能就別逼逼了,紙醉金迷的生活多少軟化了大部分妖族對寂殊寒的歧視,以至於到最後也沒有誰會主動跟寂殊寒去挑事兒了,除了那個守將螭離。
其實在說那番話的時候,寂殊寒多少還是有點心虛的,雖然他本身的能力固然起到了很大作用,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自己可以一直坐穩滄堺城城主之位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爲他還是妖王的心腹之一,打不過他的妖族不知道這件事情也不敢動他,而能和他打起來的妖族大部分都是知道這件事情因此也輕易不會跟他作對的。
寂殊寒儘量說的輕巧,看起來很是有種超脫感,殊不知文素在一旁的臉部表情都徹底僵化了。她看了一眼寂殊寒那不痛不癢的模樣,彷彿成爲一城之主不過就是一件順手而爲的小事罷了。
文素忽然間有種悲從中來的心酸感,就在她和曲清染還在努力奔着升職加薪的道路上,人家都已經達成了當上總經理、出任CEO的成就,就差迎娶白富美再順利走上人生巔峰。
如此巨大的差距有時候真是不得不讓人開始懷疑人生。
想到這兒的文素忍不住長嘆一口氣,她扶住一棵樹幹,渾身散發着“我想靜靜”的氣息。
“唉……”
在她的長吁短嘆中,寂殊寒有些不明所以的靠近荀翊,小聲問道:“她在嘆什麼氣呢?”
秉着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的原則,他儘量沒有透露太多自己的底牌,可文素的反應似乎有些超脫他的意料。
一直安靜當背景板的荀翊看了看文素生無可戀的表情,淺淺的笑笑,聳了聳肩膀說道:“她在感慨人生罷了。”
和一個人在一起呆的久了,許多話只要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就能猜出幾分意思來,所以荀翊很清楚的知道,文素這完全就是受了打擊的模樣。
“嗯?”
寂殊寒皺皺眉頭,回想了一遍自己說過的話,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內容?她能感慨些什麼?果然是和曲清染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兩個姑娘的思維模式都讓人琢磨不透。
由於這二人說話並沒有迴避文素,所以她也很清楚的聽到了荀翊的回答,她回頭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美少年,對着他磨了磨牙說道:“哎哎哎,人艱不拆好嗎?”
“嗯~”
荀翊乖巧的點頭,剛應了一聲,文素已經甩袖子繼續往前走了,留下荀翊和寂殊寒兩個人面面相覷。
“那是什麼意思?又是她們姐妹淘新發明的?”
和荀翊一樣,寂殊寒也早就習慣了這兩人時不時蹦出來的新鮮詞彙,乍一下聽過去還不懂,可一旦明白了真正的含義後,這些詞就會有毒似的讓人牢牢記在腦子裡,然後活學活用起來。
“是的,完整的句子應該是‘人生已經如此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再拆穿了’。”
“……這兩人到底都在想些什麼呢?”
即便是才智過人的寂殊寒,此刻也忽然間深深感悟到一件事——自己想要融入曲清染的生活,怕是還有很長的一段路程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