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卿子燁匆忙趕來的同一時刻,女妖也正堅定的完成着她此行的艱鉅任務,她掐着曲清悠的脖子,力道很重,卻又能讓她保持着最後的清醒,她以地咚的姿態抵着曲清悠,臉上似笑非笑的面容嘲諷至極。
“常言道最毒婦人心,奴總以爲自己已經是個中好手了,可是和你一比,奴家忽然覺得自己可真是天下第一心善之人呢~”
女妖咯咯地笑着,壓低了身子,一張朱脣貼着曲清悠的耳邊,說出了至關重要的一句話。
“至少奴家,還沒有親手手刃過親姐妹的男人呢,小丫頭這招不錯,有時候活着生不如死,可比死了更加痛苦百倍呢……”
看到曲清悠終於如預料中那般瞪大了一雙眼睛的樣子,女妖心滿意足的拍了拍她的小臉。
沒錯,就是這樣的表情,只要她能一直保持下去,那麼她也就不虛此行了。
大多數的隔閡其實並不需要真相,只要有一粒懷疑的種子和接踵而至的誤會,那就足夠它長成參天大樹了。
被掐着脖子的曲清悠幾乎已經能肯定自己的答案了,但她還是想聽到女妖可以親口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於是她掙扎的更加厲害,明明喉嚨被掐得生疼,但她還是一字一句的把話給憋了出來。
“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嘻嘻~將軍大人可說了,只要奴爲夫人報了她的私仇,夫人就會同意留在將軍身側了,這往後奴家的地位也會步步高昇。小丫頭呀,奴家往後的榮華富貴可都全系在你一人身上了,你何不成全了奴家呢?”
女妖掐着曲清悠脖子的動作略略鬆開了些,讓她已經漲到發紫的臉又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曲清悠瀕臨生死邊緣,根本沒有想得太多,幾乎是剛一喘氣便憋足了勁兒在那兒大吼着:“是她…是她!你是她派來殺我的!是不是?!”
面對曲清悠的詰問,女妖只是露出一抹笑來,那笑容看起來美豔至極,勾魂奪魄,但在曲清悠的眼裡,那就是一個極其陰險狡詐而且陰謀得逞的笑容。
“哎呀呀~被你發現了呢,那就更不能讓你活着了!”
女妖說罷,伸手從頭頂拔下一隻金簪,和她腰間的鏈子一樣,她全身的裝飾品其實都是武器。只見那簪子瞬間變成一隻彎彎的匕首,鋒利的刀刃上隱隱閃爍着綠光,那是淬毒的標誌。
“受死吧!”
隨着女妖舉起的匕首,曲清悠幾乎預見了自己被割斷脖子、血濺山野的一幕,她的瞳孔裡倒映着匕首的寒光,對死亡的恐懼感瞬間逼上了心頭,當揮下的鋒刃帶出一道冰冷的殘影,眼中的一切幾乎讓她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不!!!”
尖銳到破音的哭喊聲衝上雲霄,淒厲的讓人不忍細聽,是要有多害怕和恐懼纔會發出這樣垂死般的哀嚎?
柏未央聽出這是曲清悠的聲音,心頭一凜,拼着靈氣耗盡的危險再一次使出了高級的土系仙術“星沉地動”,剩餘的幾個妖族來不及呼救便被法術斬殺,戰場上一片狼藉。
他來不及檢查還有沒有漏網之魚,就急忙趕往曲清悠的方向,本以爲曲清悠發出那樣的聲音,恐怕是已經遭遇了什麼不測,可當他擡眼看過去時,卻發現眼前的一幕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慘烈。
曲清悠仰躺在地上,驚恐的臉上恐懼之色未散,那張嚇到發青的臉上有一兩滴鮮血正順着她的臉側滑落,打溼了泥土,一把鋒利的匕首就插在她的臉頰一側,離她的眼睛只有半寸遠,如果不是因爲其主人因爲劇痛而手抖的緣故,她此刻恐怕也要變成獨眼龍一隻了。
和下面的曲清悠一樣,女妖也同樣大睜着一雙眼睛,不同的是那目光裡面充滿了不敢置信,她的嘴角溢出鮮血,一滴滴落在了曲清悠的臉上,緩緩低下頭去的時候,正好可以看見一柄長劍穿透她的心臟位置,從身後一路捅了個對穿,從她一側的豐盈上破血而出。
“額……這,這怎麼可能?!”
女妖囁嚅着嘴脣,不敢相信自己會如此輕易的死在了他人的劍下。
而此時驚恐的曲清悠也終於回過神來,她清楚的看見上方將碧霄刺入女妖體內的卿子燁正不斷地喘着粗氣,似乎是一路狂奔而來沒有停歇的樣子。
想到他這般拼命的來救自己,曲清悠頓時滿腹的害怕心酸和委屈都爆發了出來,淚水迷濛了她的雙眼,她朝着卿子燁伸出手,十分虛弱的喊着:“師兄,師兄救我。”
聽到曲清悠虛弱的聲音,卿子燁將長劍一擰,大量的靈力噴薄而出,沖刷淨化着濁濁的妖氣,女妖痛得撕心裂肺,發出了巨大的嘶吼聲,她惡狠狠地盯着身下的曲清悠,雙眼一片通紅,猶如惡鬼附身,曲清悠被她的表情嚇到了,急急忙忙就想說出自己打探到的真相。
“師兄,我知道他們是誰派來伏擊我們的了,是……”
“給我住口!!”
像是害怕曲清悠說出結果似的,女妖立刻忍着劇痛拔起一旁的匕首又要刺向曲清悠,然而卿子燁的動作更快,他立刻抓住了女妖行兇的那隻手,用力一掰,只聽“咔噠”一聲脆響,那是骨頭斷裂特有的聲音,女妖的胳膊立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形狀。
擔心女妖再一次絕地反擊的曲清悠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流雲飛雪劍捅向了女妖的心口,前後兩把仙器穿透了她的心臟,滂沱的靈氣將她的妖氣全部排擠到了體外,女妖再也控制不住的仰頭大吼出聲。
“啊!!!”
隨着女妖的妖氣散去,只剩一口氣的女妖仰頭看着夜空,祖母綠的瞳孔開始放大,她喃喃自語般的低聲說道:“將軍大人~奴,有負您的所託……”
說罷,她的眼瞳徹底失去了光彩,猶如珍珠蒙塵,不復初見。
女妖的話,卿子燁自然也是聽見了的,他皺了皺眉,用力將碧霄劍拔出,女妖的屍體隨着拉力向後仰去,他一把揪住了女妖的衣領,像丟垃圾似的將女妖的屍體甩到了一邊。
爲了避免節外生枝,卿子燁一劍刺穿了女妖的腹部,那是妖族丹田存放妖丹的位置,直到確認她死的不能再死了,卿子燁這才轉頭去看還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曲清悠。
“沒事吧?”
他伸手拉住了曲清悠的手,少女搖着頭,卻顫抖個不停,像只受驚的鵪鶉,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卿子燁微微嘆口氣,想到剛剛畢竟是生死瞬間,也難免她會這樣害怕了,於是他將曲清悠攔腰抱起,一路走向柏未央。
雖然只有短短几步路,可曲清悠依舊甜蜜的不能自己,她的身子還在顫抖不已,但這一次是因爲羞澀的關係,她廢了好大的勁兒纔沒讓自己不顧矜持的摟緊卿子燁的脖子,微微顫抖的嬌軀恨不能直接貼到他的懷抱裡去。
柏未央看着迎面走來的二人,郎才女貌,確實良配,只可惜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吶。
柏未央不再看着曲清悠的臉,而是看向了卿子燁,剛剛在打鬥中他就產生了許多疑點,他覺得有必要和卿子燁討論一下。
當柏未央說到懷疑此次的偷襲是有預謀的時候,在卿子燁懷裡當鵪鶉的曲清悠動了動身子,卿子燁立刻低頭看她,問道:“怎麼了?我碰到你傷口了?”
說着,他已經把曲清悠給放了下來,看着她破裂的衣裙和渾身的血痕,卿子燁從乾坤袋裡拿出自己僅有的一件長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曲清悠拉了拉身上寬大的長袍,看着卿子燁的目光更加的癡迷了,直到柏未央在一旁輕咳了一聲,她纔回過神來,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她將女妖剛剛臨死前說的話,告訴給了柏未央這個智囊擔當。
就算要把真相公佈,曲清悠也沒有傻到就這麼直白的講出來。
“將軍?”
柏未央皺眉思索着,擡頭看了一眼卿子燁,卿子燁點點頭,算是驗證了曲清悠的說辭,這讓柏未央更加迷惑了,他擡頭看向卿子燁,說道:“光憑將軍二字實難作出判斷,畢竟妖界守將衆多,他們能派出這麼多妖族伏擊我等,只怕是有備而來。”
柏未央從剛剛就覺得奇怪了,這次妖族的偷襲完全不像心血來潮,更像是有預謀,可這些妖族是怎麼知道他們的行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