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又何必和妖尊動手?明白是要去死的事情,何必去做?”
將摺扇輕輕的拍着掌心,任閒道:“將這其中的事情詳細說了,也沒什麼不好交代的。”
看看許七,任閒又道:“話是這麼說,但在下能不能走了,還要看妖尊是否願意放過在下。不知妖尊……”
許七點點頭,道:“你是受人之託前來,和本座本無冤仇,就此罷手也沒什麼不妥。只要日後不來相擾,本座也不會去找你的麻煩。”
任閒一笑,拱手稱謝:“如此,就多謝妖尊了。”
“只看任先生自己運氣如何了。”
許七應了一聲,又道:“本座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任先生一句。”
聽許七這麼說話,任閒面上神色微微一變,道:“妖尊要問什麼,在下心中有數。只是這件事情,實在是說不得,不能說。妖尊若非要知道,在下也唯死而已,別無他選。到那時候,妖尊還是不知道要問的事情的答案。”
許七看看任閒,沉默片刻,道:“看起來,那手段着實神妙……既然如此,本座也不相逼,熱任閒先生自去就是了。”
許七殺了孫道啓,看過他的神魂,知道他的神魂之中被人預先設下了手段。一旦身死,神魂之中一切重要記憶便都被抹去,不剩半點。
現在看來,任閒的神魂之中也被做了手段,他自己也清楚知道。那手段看起來還有許七所不知的狠辣之處,讓任閒連向許七透露個消息都不能。
既然如此,許七也不逼迫他。
聽許七這麼說,任閒才鬆了一口氣,向許七一拱手,道一聲“告辭”,身旁浮現一團光華。
一步踏入其中,光華消失不見,任閒也沒了蹤跡,不知去了何處。
這來去的手段實在厲害,許七暗暗感嘆:“上古仙人的傳承,果然非同尋常。”
任閒不想和許七搏殺,許七也正不想和任閒搏命。一是因爲雙反沒有冤仇,搏殺毫無意義;二是因爲這任閒的手段得自上古仙人,和尋常修士的手段不同。若真是逼得他搏命相鬥,許七雖有把握取勝,卻也無法保證自己完好無損,能夠全身而退。
有這一道直衝天地的光線在,不知道會引來多少敵手。許七可不想拖着一個重傷之軀,來面對接下來的強敵。
和任閒一番言語中,也並非全無所獲。
“他和那巴法上師相處多日……這話可是有意思。”
許七心中琢磨着任閒的言語,暗道:“我是今日纔到了這方世界中,任閒卻和巴法上師已經相處多日,這其中的謀算定是有一陣子了。”
“請動自在佛門中的上師對付我還不夠,還要請來任閒……看起來,做這事情的人手頭可沒多少仙清派之人可用,否則哪兒用藉助仙清派之外的助力?”
許七知道自己落入了旁人的算計之中,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這一番算計到底是誰的手筆。
若是仙清派一宗的決定,許七就得早做準備,免得被強敵找上門來還沒個應對的辦法;若是仙清派中某一人,或者只是仙清派李家的一番謀算,那就另有一番準備
。
照着眼前情況來看,做這事情的人,雖然能用動仙清派孫家的人,但卻並非仙清派的真正掌權者。否則的話,只消動用門中高手即可,不必去找自在佛門的巴法上師,以及這個有心從中偷懶的任閒。
“事情真是愈發的有趣了。”
將心思攏住,許七放出一道罡火,將巴法上師的乾屍煉成飛灰,掠空而起,隨便尋了一個方向便去了。
有這一道光線在,不怕追殺者找不到自己的蹤跡。許七也要在世界裡多探詢一番,看看這方世界中到底有什麼神妙之處,琢磨琢磨脫身之法。
許七離開不過一個時辰,半空中落下七團光芒。光芒一收,化出七個身穿月白色道袍的修士來。
看着面前遍是深坑、一片狼藉的土地,修士中有一人恨恨的道:“來晚了!被此獠走了!”
修士之中,有一箇中年人,雙眼有金黃之色,正看着遠方。
聽那修士說話,中年人雙眼眨動了幾下,而後金光收攝,變得和尋常無二。
“那老妖向那個方向去了。”
指了指天邊,中年人道:“我用一元仙目去看,能見老妖身上那一道光芒。只是離着我們極遠,要一兩個時辰才能追上。”
“一元仙目兩個時辰後能再開啓一次,我們先追過去,到時候再看老妖身在何處。一路追蹤下去,一定有追到這老妖的時候。”
看着衆人,中年人沉聲道:“不誅此獠,宗門日後便要遭難。這一次,正是老妖的劫數,我等一定要奮發努力,將這老妖誅殺在此地。如此,纔不負火雲師叔所託,不負宗門所望!”
“是!”那六人精神一震,齊聲應道。
衆人認準方向,運起遁法,再度追蹤過去。
許七將肉身化作氣身,飛遁極快,一個時辰之間,已出了萬里遠近。
肉身化作氣身,那一道光芒沒了立身之處,就那麼憑空落在虛空之中,隨着許七氣身掠動而動。
以氣身前行,照樣無法擺脫這一線光芒。
對這一線光芒,許七已經沒了什麼想法,任由它存在就是。若是沒他,許七想要找到那些參與了這番算計的人也是極難,不如給他們一個標誌,讓他們自己找上來。
他心中現在所念及的,是這方世界。
一去萬里,許七經過山脈、河流、深谷、湖泊,所見的都是現世之中能見的景緻,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要說異常,那就是許七所到之處,不僅沒見過半點人跡、人煙,就連一個生靈都沒見過。
這方世界中,似乎沒有鳥獸魚蟲一類的生靈。許七所見之處,除卻花草、樹木之外,不見半點動物生靈。
飛掠之中,許七心中暗道:“要說一方世界中沒有生靈能夠存在,那就是真正的一片死寂,百餘骷髏中的那方世界就是如此。但這世界中能生長草木,卻無以肉身存活的生靈,實在是不合道理,古怪至極。”
心中正這麼琢磨着,許七神魂感應之中忽然一動,感應到了數股生人氣息。
細細分辨一下,便知道那是五道生人氣息,一個個渾身元氣鼓盪,顯出不弱
的修爲。
粗略判斷,五人中有四個都是接近元嬰境界的修爲,剩下的那個修爲偏低,只是勉強跨入地煞境界,只凝練了一線煞氣。
許七感應到五人存在,心中冷笑:“讓元嬰修士來殺我也就罷了,連地煞修士,和剛剛跨入地煞境界的修士都算上?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
他心中清楚,自從被捲入這方世界中後,自己便落在了旁人的算計之中。
所見之人,應該都是那幕後的佈局者安置到這個小世界中,用來對付自己的。
WWW ttκan c○
心中知道這些事情,許七看那五個地煞修士,才覺得更爲可笑:五個地煞修士綁在一起,也奈何不得一個元嬰修士。自己殺一個元嬰修士,不必花費多少手腳,五個地煞修士能有什麼作用?
那幕後佈局者若以爲能用五個地煞修士殺死自己,未免太可笑了一些。
心念一轉,許七心中暗道:“說不得,這五個地煞修士,也是送上門來給我殺的,身上或許有什麼陰損佈置,正要我殺了他們之後纔好發動。”
“若是如此,我就遙遙的殺了,看能如何。”
殺死孫道啓後,許七便知那幕後人手段狠辣,將人命當作算計自己的誘餌。若說這五個地煞修士是個什麼誘餌,也不是沒有可能。
定下心思,許七飛掠過去,離着那五人還有十餘里遠近時,便收了飛掠,將氣身藏身在高空之中。
正要施展手段,將這五個修士擊殺在雷霆手段之下,許七卻見那五人之間起了一些古怪事情。
五個修士分作兩撥,四個修爲高強的修士站在一處,另一邊,就只有那剛剛進入地煞境界的修士。
那剛邁入地煞境界的修士雙手中抓着一柄長劍,長劍上隱約生出光華來,未經發動,便引動周遭元氣稍稍變動,頗爲不凡。
而那四個修士,便對這修士指指點點,說些言語。
他們所說的言語十分古怪,許七從未聽過。但看那架勢,那四個修士有一番要將那長劍從那修士手中奪來的架勢。
看這五個修士的服色,還是同門同宗,卻不知道怎麼弄成了這個局面。
許七本待將這五個修士直接殺了,看能生出什麼變化。離得近了,將局勢看的更清楚,許七心中覺得有趣,並未立刻出手。
“有趣,有趣。這該是那幕後佈局者招來的異國修士吧?長相和中土人沒甚差別,言語卻全然不同,我還真不知道有這個國度的存在。”
許七飛遁往來,神魂時時掃視所到之處,也知中土除離國之外,還有其他國度。雖然並未用心探查,但神魂一掃,也大約有個印象。
在許七的記憶中,卻不記得有哪個中土國度,說的是這五個修士所說的言語。
許七心道:“看那修士手中的長劍,該是幕後佈局者給這五人的。一柄劍給了五個人,又落在了修爲最低者手中,也難怪會有這樣的局面。”
恃強凌弱這種事情,不管是常人俗世之中,還是仙道宗門之內,從來都沒少過。
正這麼想着,卻見那四人中有一人說的不耐,拔出長劍,向那手握長劍的修士刺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