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毀鬼王道:“倒是能找到一些他的手段痕跡,卻找不到他本人的所在。”
那百鬼窟修士和九毀鬼王同出一門,施展過手段之後留下的痕跡,九毀鬼王能感應更加清楚。他又是元神宗師,比神魂之輩的感應之力強了不知多少。即便那百鬼窟的門人施展了極爲高妙的手段,來隱藏自己的行跡,但只要身在九毀鬼王的元神感應範圍內,就無法逃過九毀鬼王的感應。
身在小世界中,雖然這小世界跨過了虛實之間的屏障,但九毀鬼王施展感應之力時也稍稍的受到一些限制。元神轉動,這城池周遭五百里內都被九毀鬼王掃過了一遍,未見那百鬼窟修士的蹤跡。
雖然還有那百鬼窟修士留下的,尚未徹底消散的法力氣息,但也已經變得散亂模糊。九毀鬼王也只能確認的確有百鬼窟的弟子曾在這裡出沒,卻無法順着這些法力的氣息追蹤到那百鬼窟的門人。
“唔……”
許七看看那六個五陽道修士,心中盤算了一陣,向九毀鬼王道:“不如等一等吧。反正在這小世界裡,我要修煉、琢磨功法也不難,不算是耽誤功夫。且等一等,看看那個百鬼窟門人何時現身。”
“等是無妨,但何必去等?”九毀鬼王皺眉道:“不如將這六人直接殺死,奪了法寶便走。那個百鬼窟的門人,也就不必和這些人做這一場事情,保命無礙。這樣一來,事情簡單了太多。”
“關鍵在於,不知道這六個人和那百鬼窟門人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許七指了指那六人:“若是雙方偶然遇到,開了一場殺戮,一路追蹤,一路爭鬥的過來,那將這六人殺了也無妨;但若這六人本身就是來追殺那百鬼窟門人的,是奉命前來,殺了這六個人,五陽道也必然不會幹休。”
“那個百鬼窟的門人即便暫時無礙了,也會有其他五陽道中人去和他爲難。”
看看九毀鬼王,許七道:“放在之前,五陽道能不和百鬼窟起爭鬥,自然會盡量避免。但眼下五陽道有了真仙作爲助力,實力暴漲,追殺一個百鬼窟門人的底氣該是有了。再者來說……”
“再者來說……”掃了九毀鬼王一眼,許七“嘿”的笑了一聲,搖頭道:“鬼王你在百鬼窟中做了好大一場事,非得無間鬼帝出面,纔將你攔下。在你和無間鬼帝看來,這自然算不得什麼事情。但在旁人眼中,卻會將這當作百鬼窟中內亂的先兆。鬼王你和百鬼窟內諸位宗師的爭鬥,以及之後無間鬼帝的阻攔,都會被視作是對無間鬼帝的挑釁和試探。”
“恐怕在五陽道看來,百鬼窟內此刻也是風雨之際,未必有因爲一個門人弟子就和五陽道爲難的心思、精力。趁着這個時候做點事情,也不怕什麼。”
“哼哼。”九毀鬼王冷笑了一聲,道:“放眼望去,如今的元妙界中,有一個仙道宗門巔峰和一個一流仙道宗門,有心和五陽道爲敵。這個時候,再招惹百鬼窟,難道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夠快麼?”
“這種事情說不準的吧。”許七攤
了攤手:“降世真仙就是五陽道眼下最大的依仗。若降世真仙踏足元妙界,在天下修士面前顯露手段,乾元宗、白玉仙庭,以及百鬼窟,都難讓五陽道視作一個可怕的對手。”
“有這樣的底氣,做出點什麼事情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九毀鬼王“嘿嘿”一笑,眼中磷光閃動,看着那六個修士,眼光中滿是殺機。
略略沉默了片刻,九毀鬼王向許七問道:“聽起來,你很想保住那個殺了五陽道修士的百鬼窟門人。難道是因爲他殺了五陽道的人,你就將他視作盟友一類的人了?”
許七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鬼王這話說對也對,說錯也錯。說我很想保住那個百鬼窟的門人,也的確如此,因爲我不想這麼一個人被五陽道的人殺了。只是五陽道的門人、弟子,做事的時候多觸及我的都i線,若是被我撞上了,那也留不得。”
“但來做這件事情的,不能是五陽道人。即便那人該殺,要死,也得先讓他殺死幾個五陽道的修士、門人,再由我處置。”
“至於盟友麼,那就更無從說起了。”
當着九毀鬼王這百鬼窟元神宗師的面,許七說的十分坦然:“五陽道是走了錯路,但殺了五陽道的門人、修士,也不意味着百鬼窟的門人就是走了正路的人。在我看來,五陽道也好,百鬼窟也罷,都有自己的敗亡取死之道。若說區別,只在於取死之道的不同罷了。”
“既然我從根本上就不能認同,那又有什麼成爲盟友的可能?暫時利用自是無妨,但終究還是要死在我手中的,又有什麼盟友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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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毀鬼王微微搖頭,“你這話,我聽你說過。現在聽來,仍舊是殺機十足……但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了另一樁事情來。”
“百鬼窟如何,那就不去說了,說犯了你的忌諱、底線,那實在正常。你要毀了百鬼窟,我也不去攔你。但百鬼窟之外,仙道宗門、邪道宗門,又有幾個能完全不犯你的忌諱和底線的?”
眼中磷光閃動,九毀鬼王盯着許七,問道:“別的不去說,乾元宗和白玉仙庭,若是犯了你的底線和忌諱,那又該如何處置?”
許七道:“還是我剛纔那句話,若是犯了我的底線和機會,那暫時利用自是無妨,但終究還是要死在我手裡的。相比之下,乾元宗和白玉仙庭是仙道宗門,做事的時候多少要個臉面,不會將事情做的太過分,與之暫時合作還是無妨的。”
“但百鬼窟的做事手段麼……酷烈殘忍,兇暴狠辣,已是這元妙界中的一個毒瘡。這樣的宗門,根本不用去考慮什麼合作,只待力所能及的時候將之直接毀去就是了。”
“哈……”九毀鬼王愣了愣,輕笑了一聲,而後是一連串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許七眨了眨眼,問道:“鬼王何故發笑?”
九毀鬼王漸漸的止住了笑聲,搖頭道:“我笑乾元宗,白玉仙庭,根本不知道身邊站着一個怎樣的災星。”
“更是爲這乾
元宗、白玉仙庭,以及元妙界中各個宗門慶幸。幸好啊,幸好……幸好你不是元妙界中人,這件事情一旦有了個了斷,自要返回本來所在的世界。就算到時候要做什麼事情,也是有心無力,或是做不乾脆,終究是給了他們一條生路。”
如果許七無法抗衡降世真仙,無法阻攔五陽道的崛起,一身也難存續,自沒什麼後話可言;但他若是成功了,就意味着降世真仙這樣令人窒息的存在也攔不住他。
不管是用奇謀獲勝,或是糾結衆人而取勝,都是要將此事算成許七的實力的。
有這樣實力的一個人,調轉了刀口去對付乾元宗、白玉仙庭,會是極爲難辦的事情麼?
若他有心去做事,即便不能將這元妙界中一切他認爲該被除掉的宗門都徹底的連根拔起,也能攪亂出一場巨大的風波來。
將一個涉入這場風波的宗門打的元氣大傷,甚至就此被斷絕了根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對於這一點,九毀鬼王還真不懷疑。
唯一能夠阻攔他的腳步的,也唯有他的身份了。
如今雖然藉着肉身在元妙界中行走,但終究不是元妙界中人。本身所來的那方世界中,必然有他的宗門、弟子,以及與此相干的一應事務,等着他去處置。這樣一來,他在元妙界中又能耗費多少功夫?
怕只怕這許七是個獨來獨往的散修,在原本那方世界中也無半點牽掛。那樣的話,就當真是元妙界中各個宗門的劫數了。
許七一笑,道:“一時間無法將這事情做成,也總有將事情做成的時候。”
九毀鬼王一番言語,還真的就切中了許七的根脈。
若是此間事情有了個結果,許七就要儘快返回通明界。在元妙界中,還真無多少時間可以揮霍。
一句話,模棱兩可。九毀鬼王單聽這句話,也實在拿不準許七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當真要在元妙界中做一番事情,願意耗費時間?還是要先返回本來所在的世界,處理那方世界的一切事務。等到日後,再從九天仙府來到元妙界,處理元妙界中的各個宗門?
這事情,九毀鬼王沒個把握,想不清楚。看許七說這番話,也知道他不想徹底說明,九毀鬼王索性就不去多問。
想不清楚,也就不想了。在九毀鬼王看來,這些事情都和自己無干,沒道理因此耗費心思。
一番言語後,二人都不做聲。許七自去琢磨種種法門,推演其中的運轉、變化。九毀鬼王便展開元神探查,尋找那或許會顯出蹤跡的百鬼窟修士。
對於眼下這件事情,九毀鬼王還是有那麼幾分興趣的。
又過了大半日,已是入夜時候。那六個修士坐在陣法中,紋絲不動,並無半點言語。
等到月上中天,午夜來臨,九毀鬼王元神感應之中忽然一動!
“哈……”
低笑了一聲,九毀鬼王招呼許七:“收了琢磨手段的功夫吧……要等的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