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顧明眸很乾脆的把一干丫鬟都打發出去，連秀葉也不例外，只有秀月因爲她有事要吩咐跟了進去。
秀葉咬牙切齒地看着身影隱沒在門後的秀月，狠狠地啐了一口。
院子裡伺候的其他丫鬟都遠遠的躲開，知道這位在姑娘面前是個有面子的，不願意多得罪。
進了屋後，顧明眸脫了外面的罩衫，隨意坐在椅子上，“有什麼話就說吧。”
“姑娘讓奴婢盯着秀葉，奴婢發現了兩件事。”
“哦，說說看？”
“奴婢打聽到，在姑娘去長念寺的這段日子，二姑娘院子裡的白芷曾與秀葉私下見過面。”
顧明眸平靜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騙我，可知道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奴婢說的句句屬實，這件事十分隱秘，若非二人不小心露了行跡被看角門的方婆子看到了，奴婢還未必能打聽得到。”
“方婆子？”
“方婆子是姑娘院裡灑掃丫鬟小環的嬸孃，小環平日裡沉默寡言，與其他丫鬟都不是很親近。”
顧明眸點點頭，“還有呢？”
“還有就是……秀葉似乎對世子爺有些想法。”
“……對誰？”
“永寧侯世子。”說完秀月就低下頭去，她其實也是在賭，賭自己的行爲會叫姑娘疏遠還是一舉成爲親信。
畢竟她與秀葉的處境不同，而姑娘對秀葉的態度又時而疏遠時而放縱，讓她看不明白。她也只能抓住這次機會，不然也只會永遠呆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隨時可以被人頂替。
顧明眸閉上雙眼，許久後才幽幽說了一句，“難怪……”
難怪所有人都拋棄了她，她以妾的身份被擡進永寧侯府秀葉都不介意，甚至一直跟在自己身邊，自己受了委屈，秀葉會爲她出頭，甚至直接找上齊朗。
難怪每次齊朗來看自己的時候，秀葉都表現的那麼高興。
很多她之前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事一下子都有了答案，她當然不會願
意離開自己，若是離開了怎麼有機會進永寧侯府，怎麼能爬上齊朗的牀呢？
她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失明之後，齊朗經常會陪着她，偶爾秀葉會替她去書房給齊朗送湯，然後就很長時間不見回來。她當時還以爲秀葉一心爲了自己，不過送碗湯，竟然要送一個多時辰，哈……
越想就越覺得自己是多麼可笑，這麼簡單一個答案，她竟然糾結了兩輩子，連死前還在爲了秀葉鳴不平，有沒有人爲她不平呢？
她不是輕信秀月，而是那些事實就擺在了她的眼前，她只是不肯把心裡最後一點點光明都掐滅，不願意相信到了最後自己記掛的那個人早早就成了叛徒。
“姑娘，你……”
眼看顧明眸的表情越發猙獰，秀月心中忐忑，她剛開口，就見顧明眸睜開雙眼，眼中彷彿有紅光一閃而逝，驚得她心頭一跳。
再一仔細看卻什麼都沒有，或許是看錯了吧？秀月心中有些不確定地想到。
“你繼續找人盯着她和白芷，最好能聽到她們兩個說的話，缺銀子直接跟我說。”
“奴婢明白。”秀月心中一喜，姑娘這態度已經很明白了，她相信自己之前所說的話，雖然不代表一下子就相信了自己，但卻給了她機會。
將秀月也打發走了，顧明眸坐了一會兒才轉過去將荷包翻了出來，那塊不大的桃花石從裡面掉出來落在她手心。
齊朗送的那塊石頭就放在桌子上，兩塊桃花石雖然大小不一，質地和樣式卻十分相似，或許是她想多了，也許真的是巧合呢？如果是刻意爲之，那個人未免太可怕了……
顧明眸不願意多想，將兩塊桃花石一起放到了櫃子最底下，寧願再也看不到纔好。
齊朗來了一次後再沒出現，據母親說是被皇上派到外地去辦差了。京中與他同年的勳貴子弟當中，只有他最得盛寵，雖然如今官位不高，前程一片光明。
母親說的時候難掩得意，顧明眸只是在旁陪笑，心裡卻在想到底用什麼法子才能讓母親對那個男人死心，甚至主動提出解除婚約。
她一個人是肯定辦不到的，想要算計齊朗並且報復他必須得有幫手，至少要與他勢均力敵才行。
可惜她活了兩輩子，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人，上輩子臨死前倒是證明了自己這雙眼睛的厲害之處，偏偏她並不清楚怎麼樣才能激發上輩子的能力。她更擔心的是，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激發了，會不會如上輩子一樣一命抵一命？
“瞳瞳，你想什麼呢？怎麼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薛氏有些疑惑地看着魂不守舍的女兒。
“女兒只是想起了琉璃目的傳說，娘，你說琉璃目真的有特殊能力麼？”
“娘沒見過，倒是聽說我同輩旁支的一位表姐在遠嫁之後確實有了些特殊的能力。”
“什麼能力啊？”顧明眸心中一喜，繼續問道。
薛氏搖了搖頭，“這就不知了，那位表姐嫁給寧家後再也沒回來過，而且那些也只是傳聞，當不得真。”
提起家族，薛氏難得起了興致，當下與她說了許多在家中當姑娘時候發生的有趣的事，說到最後只剩下滿滿的嘆息。
見孃親臉上的頹色，顧明眸只能在旁陪着。這也難怪，誰能想到好好一個家族，就因爲一場大火人就都沒了呢。若不是母親當日不在家，說不定也葬身火海了。
如果薛家還在，母親又怎麼會被祖母百般刁難連個替她出頭的人都沒有。如果她還有親人，他們會任由自己被擡進侯府當妾麼？
“夫人，夫人……”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見跟在身邊的孫嬤嬤急匆匆地走進來，薛氏眉頭一皺，冷聲問道。
“是錦繡院那邊，聽說柳姨娘一早身子不舒服請了大夫。”
孫嬤嬤一臉忐忑地看向薛氏，一般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有大夫過府請脈，柳姨娘偏偏等不得這幾日，大張旗鼓的把大夫給請來了，怕是……
薛氏嘴角一勾，“可是得了準信？”
“八成是真的。”
“去跟大夫確認，若是懷上了重重打賞。”
“是。”孫嬤嬤又看了眼薛氏，這才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