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顧老太太那邊，顧明眸就扒着薛氏想要問出個結果來，可惜薛氏不說，只是笑着讓她等着看熱鬧就好，沒辦法，顧明眸也只能耐心的等着了。
轉頭回了自己屋裡，她就把十六給叫了過來。
方纔顧明眸有意讓十六扶了薛氏一段路，順便給她過了明路，薛氏聽說她是三七的親戚，來投奔的，故而只是問了幾句她的家境就再沒多關注。
恐怕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女兒身邊看似普通的丫鬟，竟會出自親王府的暗衛營。
“給我孃親探脈，可查出了什麼不對的地方？”顧明眸雙眼緊盯着十六，心裡有說不出的緊張。
十六微微頷首，“夫人的身子並不如看起來的那般健康，但也並無大礙，只要好生調養一陣子就行了。”
“那兩張方子你看了麼？”
“已經看過了，每一張方子都沒問題，不過……”
“有什麼話直說就是。”顧明眸見不得她吞吞吐吐的樣子，皺着眉道。
“兩幅藥方都是溫補身體的，其中也沒有相剋的藥材，但屬下幼時曾聽祖父說過，其中幾位藥加上另外的藥引，會引起一些症狀。”
“你說的症狀是什麼樣的？”顧明眸頓時坐直身體，疾聲詢問道。
“先是呼吸不暢，夜晚噩夢連連，後來便是神情恍惚，氣血不足，漸漸的身體無力，到最後臟器受到侵蝕，會吐血不止。”
十六的話在耳邊響起，顧明眸閉上眼睛，逼着自己去回想上輩子母親過世前的樣子，可不就跟她說的一模一樣麼！她至今還忘不了那刺目的顏色，原本健康的母親在短短半年之內就病入膏肓，直到死她都以爲母親只是生病了。
“藥引是什麼？”
“是一味香料，採自南疆，市面上幾乎見不到。”
“如果現在換了湯藥，那藥引對母親可還起作用？”
十六思索了一下，搖搖頭道：“這個奴婢不能確定，不過爲了以防萬一，還
是不要讓夫人繼續喝湯藥比較好。”
這個答案雖然不讓人滿意，到底事情還沒發生，一切還有迴轉的餘地，“這段日子你辛苦一點，暗中替我查查母親身邊的人。”
“請姑娘放心。”
“還有母親用的那些藥都給換了吧，你重新替母親開一些補身子的方子，別讓人察覺到。”
“屬下明白。”薛氏並無大礙，顧明眸的所作所爲多少有些小題大做，不過既然她這麼吩咐，十六必然不會拒絕，但也沒有多上心。
十六正準備離開，突然被顧明眸叫住，“這害人的方子很常見麼？”
十六聞言臉色頓時不大好看，不過礙於主子的交代，不得不忍着心中不悅道：“這方子是屬下祖父自古書上得來，尋常人不會知道。”頓了頓，她又道，“屬下的祖父早逝，斷然不會下毒害人，姑娘儘可放心。”
說完，也不管顧明眸臉色，轉身就走，同時暗恨自己多嘴，就不該跟她說藥引的事。
顧明眸倒還沒怎麼樣，一旁的三七卻開口了，“姑娘，十六性格有些孤傲，一時誤會了您，她並非有意頂撞。”
畢竟是與自己同出一營，十六也曾幫助過她，三七不想讓顧明眸因爲這件事厭棄了她。
她不像十六那樣，多少有些看不上魅惑了主子的顧明眸。她心裡很清楚，王爺對姑娘不是一般的上心，如果十六太過分，真的惹惱了姑娘，王爺到時候絕對不會爲了一個暗衛讓姑娘受委屈。
更重要的一點是，姑娘看着年紀小好說話，對下人也是溫言細語，實際上並不是什麼好惹的人。
“倒是我說錯話讓她誤會了，改日你替我跟她道個歉吧。”
畢竟十六幫了她大忙，她還不至於小心眼到被說一兩句就翻臉的地步。
恆親王身邊的人，又有哪個能看上她的。
“姑娘實在不必……”
“行了，不過是件小事。”要真是她的丫鬟，她自然不必說什麼抱歉，十六既然是恆親王的人，她也不願
意因爲這點小事兒驚動了恆親王，況且也是她先說錯了話。
十六雖然氣哼哼的出去了，但沒多久就有些後悔自己衝動。她也知道，顧明眸剛纔那話並不是懷疑這方子出自他們家，不過是想要知道除了他們家還有誰能拿到這樣的方子。
她只是藉此將心中的不滿發泄出來，身爲恆親王暗衛營中少數的女暗衛，十六心裡不是不自豪的。原本她離開暗衛營後就該留在恆親王身邊伺候，誰知半路殺出個顧家姑娘，讓她曾經的期待全都落了空。
她從進入暗衛營那天，受到的教育就是爲王爺奉獻一切，這一切自然包括身體。
所以，她對男人所有的期待，都落在了恆親王身上。而今被調來伺候顧明眸，偏偏這顧明眸與王爺關係曖昧，這讓她心中如何能平。
要是顧明眸長得國色天香也就罷了，在她眼裡，也不過就是個小姑娘，容色雖然不錯，可比起暗衛營特地培養出來的那些女人差的太多。她怎麼都想不明白，王爺到底看上了顧明眸哪裡。
可惜恆親王的心思就連當事人顧明眸也不清楚，如果知道恆親王喜歡她什麼地方，說不定她還會改一改。
找到了上輩子害薛氏喪命的根源，顧明眸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哪怕最後她過得比上輩子還不如，可母親活着，也不枉她重活一次了。
現在最該關心的該是那位寧神醫的問題，藥是寧神醫開的，偏偏少了一味藥引。
他究竟是有意害人，如今還未下手，還是巧合呢？
重活一世，顧明眸最不信的就是巧合。況且，她那位好妹妹還一心要找到寧神醫，這不得不讓她心存懷疑。
對寧家的調查雖然已經停止，但最近她一直在監視顧明月和她的貼身丫鬟。她們曾幾次提及寧神醫與寧家姐弟，同是一個姓氏，這幾人很可能關係匪淺。
上輩子的許多陰謀都已經不得而知，而這輩子的算計纔剛剛開始。幸運的是她終於平安站在了棋盤之外，成了觀棋之人。
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