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VIP
葉二太太壽辰,葉茜和葉蕎送的仍然是針線,加了好幾倍的功夫,針線十分細密。倒是想送點別的,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花樣,也是因爲兩人才藝會的不多。像章雨柔就是自己畫了一幅畫,葉茜和葉蕎也曾如此想,但在見識過章雨柔的畫工之後果斷放棄,有那樣的水平對比着,畫畫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早飯請安之後,葉茜和葉蕎先回屋更衣。其他季節還好,唯獨夏天時出門要套外衣顯得格外痛苦些。趁着早上天氣還算涼快,姐妹倆從葉老太太正院的后角門出去,穿過夾道就是葉二太太正院的角門,這是最近的路。
小丫頭打起簾子,葉茜和葉蕎進到屋裡,葉二太太正中坐着,展太太坐左手第一位,展飛則坐在她跟前的圓凳上。葉景爾,葉景伍,葉薇三個庶出剛按年齡依次往下坐。地下丁姨娘帶着姬妾丫頭站着,看樣子是剛行完禮。
丁姨娘帶着丫頭們兩排燕翅在葉二太太身後站好了,葉茜和葉蕎上前行禮,也把賀禮送上。丫頭們收了放到托盤裡,端到葉二太太跟前。葉二太太拿起看了看,笑着道:“針腳細密,你們用心了。”
“太太喜歡就好。”葉蕎笑着說。
葉二太太命小丫頭搬了圓凳過來,讓葉茜和葉蕎到她跟前坐。葉茜心裡明白,這倒不是因爲特別看中,而是一會姑娘爺們們都來拜壽,屋子裡這些椅子肯定不夠坐。不自覺得掃一眼上頭端坐着的葉薇,坐的那麼理所當然,真心有些無語。看來葉二太太是真不管她,再加上葉老太太那樣軟的性子,也就奇怪葉薇會如此了。
葉茜和葉蕎道謝坐下,因旁邊就是展太太,葉蕎也跟展太太搭起話來,笑着道:“我和姐姐前幾天就想去看看太太,又怕擾了太太清靜。”
葉茜也笑着看向展太太,因爲還在孝中,展太太裡頭淺白紗裙,外頭淺翠褂子,沒塗脂粉,卻是正配她的氣質,更顯得弱不禁風,我見猶憐。臉色卻白中透青,帶着股病態。估摸着這打胎藥是已經喝下去了,就是進府當天喝的,現在也沒多久,看來展太太的身體比她外表看起來的要好得多。
這也是可憐的女人,葉二太太也是難得的好心,只把禍根給她去了,沒連她一起去掉,又留她在家裡居住。不然就憑她這樣一個寡婦女人帶着個幼子,因奸有孕真是死了都沒地埋。
展太太蒼白的臉上幾分笑容,道:“哪裡能打擾了呢,姑娘們能來看我,那是我的福氣。”
葉茜笑着插話道:“其實也是我們姐妹太懶,夏天天氣太熱,總是懶怠着出門,展太太切勿見怪。”
“你們姐妹嬌弱,現在日頭正毒,還是屋裡乘涼的好,若是來回走動中了暑,那就是我的過失了。”展太太笑着說,臉上神情卑怯,好像是真的害怕害得旁人生病。
葉蕎笑着道:“看您說的,這纔多近的路,哪能如此嬌弱。”
葉茜只是跟着笑,卻是沒接話。看現在展太太這樣的卑怯,不由得想起初次見展太太時,明明被人救了,仍然一臉高貴範。也不知道是在京城呆久了,被人踩得太多學乖了。還是國公府姑娘比呂姨媽醫婦的身份高,理所當然的換了嘴臉。
“飛哥兒住到外書房,我也是家務繁忙,妹妹一個人在屋裡是挺悶的。”葉二太太笑着說,又道:“現在天氣是熱了些,等到九月時,天氣涼爽了,妹妹也常去花園走走,也把心中的煩悶消了。”
葉蕎因感激葉二太太對她們姐妹的照看,笑着道:“等到閒了,我陪展太太走走。”
葉茜臉上笑着,卻不自覺得看向展太太身邊的展飛,跟住在梧桐書院的孟昭不同,想見展飛很不容易,把初見那次算了,這是她第三次見展飛。展太太與展飛是葉二太太的親戚,並不用早晚過去請安。孟昭要早晚請安,是因爲葉老太爺當他是自己人。
身上月白外袍,荷包、玉佩、扇套大家公子該有的配置全部齊全,頭髮束起,打理的一絲不亂,厚重中又帶着股利落。剛進府時的拘束也一反而空,身上的狼狽之形也已經盡消,倒是有種如魚得水的自在,就這樣直接帶出去,比葉景陸還像是侯府少爺。
就看目前展飛這樣的狀態,應該不曉得展太太被奸懷孕之事,不然親孃發生這麼大的事,他還能淡定的讀書識字,沒有絲毫給母出頭的意思,那就不只是心計深了,根本就是無情不孝加無恥。
正閒話着,章雨柔和葉芙也來了,章雨柔是滿臉微笑,葉芙則是拉着臉,最近一直這個狀態。暑天天熱,家裡有冰日子自然舒心,城外尼姑庵裡又小又破,葉大太太的日子就辛苦了。前幾天葉大太太身邊的小丫頭過來給葉芙哭訴。
葉芙聽得與心不忍,也覺得葉大太太就是做錯了事,受罰也夠了。她便趁着葉老太太高興時求了情,結果葉老太太仍然說不行,葉芙又提出去看葉大太太,葉老太太仍然不允。葉芙如何能氣順,便鬧起了彆拗。
“我們跟着太太坐。”章雨柔笑着說,不用葉二太太開口,主動讓丫頭拿過來圓凳,挨着葉二太太坐了下來,葉芙跟着章雨柔同路來的,自然也跟着坐了下來。
沒一會葉景怡帶着弟弟們都來了,孟昭跟隨,公主府的葉景霰和葉景祀也在其中,葉景怡帶着弟弟們磕頭見禮,葉二太太笑着讓座,這一下子屋子頓時坐滿了。
葉茜忍不住看看唯一跟兄弟們摻在一起坐的葉薇,葉芙雖然脾氣不大好,看起來還不如葉薇,其實她真沒葉芙命好。葉芙以後好歹有靠譜的葉景怡會管她,好像還給她找了門不錯的親事。二房要是葉二太太撒手不管,葉老太太年齡也大了未必顧的周全,葉薇指望着丁姨娘,只怕有她受的。
但凡葉景祀在的場合,話語權從來不會掛到別人那裡,此時也不例外。他一直住在公主府並不知道展氏母子過來投奔的事,展太太就算了,女眷不在他關心範圍,看到展飛時多少有些驚訝,便閒話問了起來。
“他現在跟我一起唸書,老師總是誇他。”葉景伍說着,葉二太太把展飛塞到他房裡,就是不高興也不敢表現出來,偏偏展飛年齡比他小,卻比他更會讀書,每天早上讀書時,就聽老師誇他了。
孟昭也跟着笑着道:“昨天老師罵我時還說呢,別看我這麼大的個子,讀書還沒有展家弟弟一半的天份。”
如此一說,展飛有點坐不住了,笑着起身道:“兩位哥哥再誇下去,我就要無地自容了。”
葉景怡笑着道:“老師確實如此說,展家弟弟確實會讀書,可造之才。”
展飛本來只是二房的遠房親戚,他也不太在意,但進府沒多久先生就誇了好幾次,也便留心看顧了。科舉讀書雖然要苦讀,但也要天份。葉家六個兄弟沒一個讀書的苗子,就連孟昭也是武功學的快,唸書就不行了。要是展飛會讀書,花點錢供養出來也是不錯。
衆人的目光都瞬間看向孟昭,只是葉景伍和孟昭說還沒人以爲意,現在家裡最靠譜的葉景怡都如此說了,那就表示展飛有值得誇的地方。葉景祀這才仔細打量展飛,實在是難得葉景怡夸人。年齡雖小卻是落落大方,行動舉止中帶着一股書生意氣,卻又不顯得過與迂腐。
要真是十分會讀書,能讀書考上功名,前程應該會不錯。不過這種書生型的單薄男子,是葉景怡欣賞的類型,葉景祀本人則比較欣賞孟昭那種弓馬嫺熟,聰明機變的武將型。
葉茜也跟着衆人的目光一起看過去,就以她個人審美來說,比較喜歡展飛這一款。也可能是因爲自己比較強勢,對孟飛那種同樣強勢,看着比她還要強男人不太感冒,倒是展飛這種眉目清秀,說話溫溫柔柔,還會讀書的貴公子型很中意。
當然這種喜歡更像是阿姨看到乖孩子的心情,不然八歲的小男娃,比她現在的年齡還小,產生愛慕心意,那她也變成戀童癖了。
正說着展飛,就有管事媳婦進來回話道:“楊老爺,楊太太來了,要給太太祝壽。”
“先讓丁喜家的在外頭廳裡陪着。”葉二太太說着。
媳婦答應着去了,葉芙正因爲母親不能回來氣不順,忍不住道:“太太就是現在不能親見,何不請到這裡花廳。”
西路兩節大院都有花廳,所謂外頭廳裡就是前頭葉二老爺和姨娘們住的那節院子的小花廳,雖然前院後院佈置相同,但後頭纔是葉二太太的正院。又因前頭廂房裡住的都是姨娘,倒是常用來見姨娘的孃家親戚,把楊家放到前頭廳裡也就顯得太看不起人了。
葉二太太微笑如故,章雨柔卻是低聲對葉芙道:“楊老爺也在,如何能請到這裡廳上,妹妹快別說這種笑話。”
要是按照正常親家見面原則,該是葉二老爺在外書房接見楊老爺,葉二太太在裡頭見楊太太。一起見也可以,但必須葉二老爺也在。葉二老爺如何能指望的住,只說今天要去衙門,早跑的沒人了。楊老爺是親家,但也是標準的外男,如何能請到葉二老太太院子裡來,這不是要鬧笑話嗎。
葉芙頓時漲紅了臉,把頭低了下來,她以爲葉二老爺在家的,葉二太太生辰,做爲丈夫怎麼說都應該在家,不然她再糊塗也不會這麼說,
葉景怡起身道:“我去招呼。”
葉二太太點點頭,葉景怡這才起身去了。
“不會不說話就不要開口。”葉景祀看向葉芙直接教訓起來,道:“長輩安排事務,哪裡有你插嘴的餘地,這種基本道理嬤嬤都不教你嗎。”
章雨柔雖覺得葉景祀說的不錯,但想到葉芙的脾氣,實在怕她在葉二太太這裡鬧起來,惹得葉二太太不愉快。便笑着看向葉景祀道:“好了,四弟,我剛纔說過她了。”
“她要不是姓葉的,在外頭丟了臉連累全家,我管她是死不活。”葉景祀說着,又掃一眼旁邊坐着的葉薇道:“姑娘在孃家時,錯了捱罵別覺得家人對你們不好。在孃家被罵,總好過到婆家被折騰,那時候才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呢。”
“你呀,沒一點忌諱,今天伯孃生辰,你說什麼呢。”葉景霰忍不住發話了,話雖然是好話,但今天葉二太太生辰,死都掛到嘴上了,實在不太合適。
葉景祀也意識到說過了,馬上起身對着葉二太太作了個揖,恭敬的道:“侄兒說話沒分寸,還請伯孃見諒。”
葉茜看着多少有幾分驚訝,是進國公府這麼久,頭一次見葉景祀如此認真標準的致歉。果然是出身大家公子哥,長輩跟前行事不會錯。
“哥哥指點妹妹,是你好意,我怎麼會見怪。”葉二太太笑着說,葉景祀說的很對,他罵葉芙也確實是爲她好,現在被兄長罵總好過以後婆婆指着鼻子罵。又揮手道:“好了,你們兄弟別在我屋裡鬧騰了,今天酒席擺在老太太屋裡,你們先過去,或者各自玩去,免得拘了你們野馬。”
屋子的爺們們便站起身來,唯獨展飛不知道是留下還是跟着他們一起去,看葉二太太沒有額外安排,便坐了下來。
爺們一走,屋子頓時空了一半。葉二太太看向章雨柔笑着道:“老太太說我今日,讓我好好享福,凡事不讓我操心。你就過去照看着些吧,我也享享福。”
“看看太太說了,太太教了我那麼多,只怕不能爲您盡心呢。”章雨柔笑着說,看看旁邊的葉芙,道:“要準備的事情許多,妹妹也過來幫幫我吧。”像葉芙這樣的性格,不開口就算了,開口估計也不會是好話,還是把她順手捎走,免得在這裡惹葉二太太不痛快。
展太太也有些坐不住了,想先回去歇着。落胎之後各種補品雖然都送來了,但身體沒那麼容易補回來。尤其她己經三十歲,一直以來是保養的很,但這回落胎實在傷了元氣,臉色一直很蒼白,眼圈底下都是鐵青的,每每對鏡時,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容貌在一天天老去。
“去吧,飛哥兒就先留我這裡。”葉二太太說着,又道:“走時我會派丫頭去叫你,你身上也不好,回屋歇會吧。”
“是。”展太太丫頭,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扶着丫頭走了。
人走的七七八八,屋裡頓時只剩下葉二太太,葉薇,葉茜,葉蕎以及展飛。葉二太太進裡間更衣,小丫頭們上了第二輪茶,跟葉薇實在找不到多少話題。葉茜便開始笑着向展飛搭話,不提喪父之後的苦逼生活,也不提在廣恩侯府的慘劇,只說以前在直隸的生活,也順道問問直隸風土人情。
展飛口才清晰,說起話來更是頭頭是道,葉茜細聽才曉得,原來她小看展家了。展家祖上出過高官,全族男女皆讀書,一直都是鄉坤地主這個檔次,更重要的是己經富了四代。雖然比國公府生活差些,卻一直生活在中上層。
說視金視如糞土有些誇張,但少爺姑娘們確實是不直接接觸錢。那就怪不得展飛能這麼快適應國公府的生活,居養氣,移養體,四代詩書大家養出來的兒孫,談吐見識確實不同。
等葉二太太換了衣服出來,看他們講的熱鬧,尤其是見展飛口才不錯,便不讓停止,繞着直隸的話題繼續說了下去。葉茜聽得津津有味,也覺得展飛確實很懂得生活,所有的大型活動都不錯過,四季賞花,至少不是個讀死書的。
“現在天氣太熱了,入秋之後我會先派小廝到直隸看看。”葉二太太說着,她答應要幫展太太取回他們應得的財產,肯定會去做。但直隸到底是什麼情況,她還不清楚,總是要先把情況摸清楚了,再說如何處置。
展飛馬上站起身來,給葉二太太跪了下來,道:“磕謝太太大恩。”
“你這孩子,哪裡用行這麼大的禮。”葉二太太笑着說,讓丫頭把展飛扶起來,道:“高家也是名門望族,如何能任由家裡姑娘被欺負。”
直隸的話題說不下去,葉茜正想着新話題,只見丁喜家的低頭進來,臉色卻有幾分尷尬,看到姑娘們還在屋裡,神情就顯得有些猶豫。
葉二太太看她進來便道:“既然大爺去招呼了楊老爺,現在屋裡也沒旁人,就請楊太太屋裡說話吧。”
丁喜家的猶豫了一下才道:“大爺己經命人送楊老爺和楊太太出門去,屋裡侍侯的丫頭說,大爺和楊老爺吵了起來,這才命人送走的。”
“吵了起來?怎麼回事?”葉二太太問着,神情卻是很不以爲然。
丁喜家的道:“聽丫頭們說,好像是錢的事,楊老爺問大爺借錢來着,數目好像不小,說要做生意云云。大爺就說沒有,楊老爺就說了大爺一些不好的話,然後又說要見太太您,大爺就說今天是太太的壽辰,不宜談這些,便讓婆子們送客……”
雖然是舅舅,但葉景怡的親孃跟楊老爺並非一母所出,感情非常平常。平常四節八禮,葉景怡也只是打發人過去,從來沒有上過楊家的門。楊老爺也真敢開口,未來的國公爺那可不是包子,能隨便拿捏的。
更神奇的還敢問親家借錢,幾個婆子上前來送客時,楊太太還想大聲嚷來着,被婆子直接往嘴裡塞了胡桃,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然後男僕和婆子們一起上陣,直接丟出了角門外。
“那今天過來說是給我拜壽,竟然是來借錢?”葉二太太嘆口氣說着,有幾分自言自語的道:“我是真喜歡楊姑娘纔想結這門親事,只是這親家……算了,以後楊家再有人來,你只管招呼打發,也不用特意來回我,我也懶得見了。”
“是。”丁喜家的答應着退下了。
葉薇素來與葉芙不和,現見她親舅家如此,便道:“楊家人也太過份了,這才訂下親事,聘禮都沒下,就敢上門來借錢,這如何使得。”等兩天此事在府裡傳開,看葉芙還拿什麼臉見人。還有葉大太太想從廟裡回來,有這樣的孃家兄弟,她還有得住呢。
葉二太太揮揮手,有幾分後悔自言自語道:“也是我失算了,挑了如此麻煩的親家,反正離成婚之期還早,小二還小呢。”
葉蕎雖然沒有接口,心中也覺得這門婚事只怕是葉二太太失算。葉茜心中卻是泛起了疑惑,這楊家得多二缺啊,在親家母過生辰時來借錢。至於失算親家不好之類的,楊家早就是國公府的親家,葉二太太看了這麼多年,要是還能再走眼,那根本就是瞎眼了。
想娶楊婉真是真的,不然沒必要折騰,但楊家這樣的親家,只怕也是覺得挺煩。說不上厭惡或者怎麼樣,就好像一個蒼蠅,在耳朵嗡嗡叫着。要麼一下拍死,要麼就是趕的遠遠。
騎驢看帳本走着瞧吧,下頭還不知道有什麼呢。
八月中秋秋高氣爽時,正該全家大團圓之即,萬啓皇帝仍然沒有從熱河回來,只是下了一道旨讓宋皇后過去拌駕。萬啓皇帝就是再討厭宋皇后,宋皇后仍然是他的髮妻,沒道理中秋節萬啓皇帝抱着小老婆過,把髮妻丟一邊。
不曾想宋皇后到熱河的第二天,馬上給京中王公大臣寫了懿旨,萬啓皇帝身體不好了,速來熱河。王公大臣打點行裝,前腳踏進熱河行宮大門,後腳萬啓皇帝嚥氣。
皇帝駕崩喪事自是不必說,最大的問題是皇帝生前沒有立太子,王公大臣正尋遺召之時。宋皇后在奉安展召見大臣,傳萬啓皇帝臨終口諭,傳位三皇子。
大臣們雖然己經料到,但宋皇后親口說出來,也就有了名正言順的旨意。就在大臣們開始商議着先皇大喪和新皇登基事宜時,姜賢妃突然拉着六皇子直闖奉安殿,大罵宋皇后矯旨,萬啓皇帝臨終口諭,是傳位六皇子,她和六皇子親耳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