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顧長卿回到房間,李佳問她結果怎樣,顧長卿笑道:“人家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倒弄得我很尷尬,算了,隨他吧,都說女人的心思猜不透,其實男人的心思也一樣猜不透。”
李佳看了她一眼,心中卻在想,那是因爲你沒有將對方放在心中,所以才猜不透。
“其實,黃韜也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壞。就看他這次不顧自身的危險來救你,肯與你同進退,說不定他還真是喜歡你。”李佳坐到顧長卿的身邊,試探地問。
她自傑森那裡知道黃韜對顧長卿的感情,傑森曾經拜託她在顧長卿面前試試口風。
“對,他確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壞。顧長卿說,”不過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不那麼牢靠,做事全憑心情,好壞對錯都在他一念之間,讓人無法完全信任他。我還真是做不到。誰知道他下一刻的心情怎樣?“
不像馮爵,做人做事都有固有的原則,他的行事都有跡可循,不會跳出他給自己設定的範圍,這樣的人才能讓人安心。
李佳聽了點點頭,其實她很能理解長卿的心情,她的生活已經要面對太多的壓力,太多的軌跡和陰謀,如果連自己的愛人都無法讓她安心。還得讓她時刻提拔着,警惕着,這樣的生活也太累,太悲哀了!
李佳嘆口氣,不再說什麼,雖然她和長卿的關係很好,但是該保持距離的時候就要保持距離,這些事她的私事,她想和誰在一起,不想和誰在一起,自有她的決定,身爲朋友,也無權干涉太多。
兩人沒再就這個話題聊下去,洗漱過後就上牀睡了,兩人因爲感情好,所以一直住在一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牀頭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顧長卿被鈴聲吵醒,迷迷糊糊將手機拿起來
她看到電話屏幕上劉經理的名字,下意識裡心中一緊,瞌睡一下子醒了,她連忙接通: “劉經理出了什麼事?”
旁邊李佳坐起,打開臺燈,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凌晨兩點多,正是所有人睡得最熟的時候。她轉過身,看到顧長卿說了兩句後,臉色急變,她一下子緊張起來: “長卿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事。”
顧長卿收了線,站起身穿衣服, “工廠着火了現在我們趕快過去。”
“着火了!”李佳大驚失色,一下子跳起來,顧長卿連忙安慰她:“彆着急,因爲防範得好,所有並沒有照成太大的損失。”
李佳聽了此話,見顧長卿面色雖然冷沉但還算平靜,一顆心又落回遠處,“還好是虛驚一場。”
顧長卿穿上外套,“我們快點趕過去。”
李佳連忙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兩人出了賓館,開車去到公司。
公司裡亂糟糟的,空氣中充滿着一種焦臭味,很多工人都回到了工廠,大家拿的拿水盆,拿的拿水桶,和消防員一起將最後一點火星撲滅。
顧長卿看到前方正在指揮救火的劉經理,見他只是在睡衣上加了件外套,顯然是被人從牀上叫起來的。因爲太過緊急,所以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看看其他的工人很多都是這種情況,但是大家並沒有因此而生出怨言,臉上反而有種因爲救火及時而生出的欣喜。
一些工人看到顧長卿,都很尊敬地和她打招呼,其中一人抹了一把面上的冷汗,笑着說:“顧小姐,火已經撲滅了你不用擔心。”
劉經理看到顧長卿後向她走過來,
顧長卿見他忙的滿頭大汗,便道:“劉經理辛苦了!”
劉經理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臉上有此污髒,但是人卻很精神,“沒事眼看着就要到三月之期,再辛苦也值得!”
“怎麼會無端端起火的。現在是什麼情況?”顧長卿又問。
劉經理轉身向着不遠處的幾個人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今晚是他們值班,他們最瞭解情況,不如讓他們和你說。”
那幾個人走過來,顧長卿認出,正是她選出來的看守倉庫的人。
“顧小姐,是這樣的。”其中一個小夥子說:“顧小姐讓我們輪班看守倉庫,有再三叮囑我們不得懈怠,所以我們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留意,沒多久就巡視一番。
今天晚上我巡邏的時候正好聞到一股汽油味,當時我就知道事情不好,我循着氣味發出的方向我過去,看到兩人正在倉庫後放到汽油,我當即大叫一聲,他們見到有人就將手中的汽油桶扔掉,慌慌張張的打火機點火,火一下子燃燒起來!我連忙叫人救火,報了警,又叫人通知劉經理,和工人們,大家很快就趕來,齊心協力將或給滅了,不過還好發現的及時,那兩人被發現太慌張的緣故,沒來得及倒完手中的汽油,否則事情就難說了!“
顧長卿一聽,下意識地認爲是孔慶翔在搞鬼,怪不得這段時間他這麼安靜,原來是準備了這麼一手,派人悄悄放火,燒掉倉庫後,公司就不能及時交貨,不但資金不能回籠,光是賠償都足以叫公司馬上破產。
顧長卿心中涌起一股憤怒,這個孔慶翔,爲了打壓自己,完全不顧公司其他人的生計如果這場火真的成功了,公司破產後,這些工人什麼都得不到!
旁邊李佳問道:“那縱火的人呢,你們抓到沒有。”
另一名小夥子面有愧色,“對不起,顧小姐,當時狀況很緊急,我們只顧着去救火根本沒時間去抓人,所以讓他們跑了,他們好像是爬牆進來的!”
周圍工人都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
“是哪個改天殺的缺德鬼,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還好及時發現。否則後果無法想象。”
“不過還是燒掉了一些原材料,可惜了……”
顧長卿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安慰道:“你們用不得自責,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她轉過身,對着大家笑了笑。“這次事情都虧了大家,都是大家齊心合力才能讓工廠倖免於難,我在這裡,代表總公司謝謝大家了!”
說完顧長卿向大家一鞠躬。
工人們都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側身避過,一些人大聲說:“顧小姐不要這麼說,公司雖然是總公司的財產,可也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希望都在這裡,自然要好好愛護,大家說對不對!”
所有人同聲大叫,“對!”
這是財務部的清點了損失後向顧長卿彙報,“顧小姐,這次大火雖然燒掉了一些原材料,但是倉庫裡的產品並沒有損失,我們剛纔算過,剩下的原材料加上倉庫裡的產品剛剛足夠完成訂單,也就是說……”財務部主任笑着看向大家大聲宣佈,“也就是說,三個月到到期的時候,我們公司完全可以完成15%業績增長的約定!”
“喔!”所有的工人高興的歡呼起來,雖然已經筋疲力盡,雖然剛纔救活的時候有的燒到眉毛,有的燒到衣服,還有的受了點小傷,個個都是滿身大汗,衣着狼狽,但是這一刻,大家心中的喜悅足以取代一切。
公司路燈下,顧長卿看着那一張張興奮激動的笑臉,心中感慨萬千,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這次大火併沒有影響大家的情緒,反而還助長了大家的積極性,接下來的幾天,大家爲了如期交貨,都不辭幸苦的忙碌着。也因爲經過了這次大火顧長卿和大家的防範意識更好,防備跟周密,讓人再無可趁機。
期間,黃韜離開,可是顧長卿因爲忙於公司的事情,沒有時間送行,只是打了個電話給他。電話中,他只說了句:“顧長卿,北京再見。”說完他就掛了電話。顧長卿也習慣他這種古古怪怪的情緒,沒有放在心上。
到了三個月期滿的時候,公司的業績增長很順利地達到15%。顧長卿依照承諾給大家發了工資,還多給了獎金,全公司上下都非常高興。在顧長卿要離開的前一天,公司還特地爲她舉行了送行晚會。
晚會很簡單,全公司上下齊聚一堂,搬來了音響,放着音樂,大家坐在一起吃着瓜子花生,喝着啤酒綠茶,有才藝的工人大方的上臺表演,沒有才藝的就端着杯子輪流敬顧長卿,說着感謝的話。這一刻,大家對帶領他們走出困境的顧長卿,對一直在支持他們,鼓勵他們的顧長卿充滿感激之前。總覺得是因爲她纔給了他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後來顧長卿和劉經理坐在一起喝酒。
劉經理和工人幾番痛飲後已經有了些醉意,他一邊給顧長卿滿酒,一邊說:“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個比我女兒還小的女孩子能做成什麼事?”
顧長卿因爲喝了幾杯啤酒,雙頰已然緋紅,她笑着說:“其實我確實也沒做什麼,都是大家的功勞。”
劉經理搖搖頭:“你給大家帶來了活力,我們這些人……”劉經理不好意思地笑笑,“之前都是老油條,總公司沒有嚴格要求我們,我們更加放過自己,得過且過,想着背靠大樹好乘涼,只要每個月發的出工資,賬面上不至於太難看,也就過去了,卻不知道,不進則退,這等於是講公司一步步推上絕路,我這個總經理要負很大的責任。”
顧長卿跟他輕輕一碰杯,“可是在公司最困難的時候,劉經理從沒有想過放棄,所有才有我的到來。如果劉經理真的是不管事的人,公司或許還撐不到這麼久。”
劉經理老臉一紅,“顧小姐見笑了。”接着他又嘆口氣,“那天你的一番痛斥,才讓我醒悟過來,當時我就很慚愧,人家小姑娘都知道的事情,我怎麼還糊里糊塗,這把年紀真是白活了。”
“李經理卻莫這麼說。”
劉經理喝了一小口酒, “那天我們看到你一個女孩子敢於面對那麼險峻的狀況,我們這些人都慚愧啊,事後,大家都說,顧小姐果然是老董事長的血脈,有他的風範。”
顧長卿笑了笑,想起爺爺,心中一陣感傷
“後來我們看着顧小姐爲公司奔走操勞,渾身是勁,更讓我們這些人汗顏。其實公司破產對於顧小姐來說無關緊要,顧小姐卻是爲了我們大家才這麼努力,大家當時都在想,別人在爲我們努力的同時,身爲公司一份子的我們在做什麼。如果我們還不努力不但對不起顧小姐,對不起老董事長,更對不起我們自己。”
顧長卿聽到這裡有此慚愧,她猶豫了一會還是老實說:“劉經理,其實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偉大,我也有私心,不怕告訴你,我來這裡也是有原因,如果我不能讓公司提高15%的業績,我之後的處境會很糟糕,所以大家也用不着太感激我,我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爲了自己。”
明明是爲了自己的利益,還承受着別人的崇敬感激,顧長卿的臉皮還不到這個厚度。
劉經理笑了笑說:“沒有關係,不管顧小姐是爲着什麼原因,可是努力過就是努力過,付出過就是付出過,我們自你這裡得到莫大的好處,對於我們來說原因不重要,結果纔是最重要的。難得顧小姐如此坦白更讓我欽佩。”他碰了碰顧長卿的杯子,兩人一起喝了一口酒。
顧長卿手拿着酒杯,看着周圍高興狂歡的大家,看着大家唱歌跳舞,興奮地說笑,看着李佳被一些工人包圍,被輪番地敬酒,李佳雙手連擺,面孔緋紅,雖然有此招架不住,但是臉上一直帶着愉快的微笑。
看着看着,顧長卿心中涌起一股奇特的情緒,她微微地笑着,神色變得很柔和,她輕輕地說:“開始我確實只想着怎麼完成任務,可是一段時間下來我感受到大家的努力,對生活的熱情,對未來的希翼和憧憬,這此都讓我很快樂。這三個月,我生活得很愉快,漸漸的我不再光是想着自己的得失,我是真的想看到大家生活的愉快開心,看到大家努力付出後得到欣喜滿意的收穫,看到大家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每當看到這些,我就覺得所做的一切不止是爭權奪利,不止是勾心鬥角,見幾件很有意義的事,讓我很滿足……結果讓我興奮,過程卻讓我幸福。”
這一刻,她的笑容寧靜而美好,心中片樣和
劉經理笑了笑,這時,他不再將顧長卿當成上司老闆,而是將她當成個晚輩般地看待。他輕輕地拍了拍顧長卿的肩膀,緩緩說:“顧小姐,人心是無法長久僞裝的,你真心爲大家好,大家都感受到了,所以大家纔會這麼尊重你。”
這時不知是誰唱起來了愉快的歌曲,很多人都手拉手跳起舞來,一名女工一邊跳一邊走到顧長卿的面前,伸手請她一起跳舞。
顧長卿放下杯子,轉頭看了劉經理一眼到經理笑道:“年輕人去跳舞吧,我老了跳不動了,就坐在這裡好了。”
顧長腳笑了笑,大方地站起來拉住女工的手,加入了狂歡的人羣,和大家一起唱着,笑着,旋轉着,蹦跳着
當晚,顧長即的夢中還殘留着這些愉快的片段。
另一邊,孔慶翔坐在辦公室裡,氣惱地將顧長卿交上來的業績報告揉成一團,使勁地砸到地上去。
他瞪着那份報告,眼睛裡像是要噴出火來。
旁邊宋智豪看了眼他的臉色,低聲說:“沒想到二小姐還真有此能耐,聽回報說,她跟當地的副縣長交情很好,像情侶般的出雙入對,這次的事情,那位副縣長幫了不少的忙。”
孔慶栩冷笑兩聲,擱在辦公桌上的雙手緊握,“還真是能幹,這麼多年,我竟然看走了眼!
宋智豪嘆了口氣,“她一去就將林主任提了出來,接着又在各方面嚴密把關,將我們設計的一些訂單都摘了出去,本以爲放把火就能解決一切,沒想到她的防範竟是這麼的周密,導致功虧一簣!”
宋智豪簡直無法將目前這個精明厲害的二小姐和印象中那個單純幼稚無知的印象重合。她到底演了多久的戲,她竟然騙過了這麼多人,簡直無法想象。
如今,當雌伏的幼鷹一飛沖天,接下來會是怎樣的情形?
“很好,很好!不愧爲顧建國的血脈!”孔慶翔笑容陰冷,“不過跟我鬥,還嫩了點!我倒要看看,她能怎麼做!”
他迅速地轉過椅子,看着落地窗外北京氣勢磅礴的景色,他微微揚起手,像是將一切懷抱,胸膛中頓時充斥着一種激情。
“如今的顧氏,是我孔慶翔的天下!誰也別想取代我的地位!”
……
顧長卿交代好一切後,離開F縣,離開時,工人們都依依不捨。
“顧小姐,有時間回來看我們。”
“顧小姐,這是我們這裡的土特產,你帶回去吧。”
“顧小姐,我親手編織的圍巾”
“顧小姐,這是我老婆給你做的手套”
不一會兒,顧長卿手上,李佳手上都堆滿了大家送的東西。
見到還有人要送過來,劉經理趕忙阻止:“好了,你們也不考慮一下顧小姐拿不拿得了大家的好意,顧小姐心領了所以,大家把東西都拿回去。”
工人們臉色都有失望之色,可是見顧長卿確實拿不了,只好遺憾地收回自己的東西。
顧長卿見不得大家失望,便對劉經理笑道:“其實大家送我的東西我都喜歡,不過拿不了是事實,這樣吧,等我走後,劉經理把這些東西給我寄過來。”
大家見顧長卿如此尊重他們的心意,心中更加開心。
劉經理開車將顧長卿送到機場,臨入閘前,劉經理對顧長卿說:“顧小姐,總公司是個什麼情況我不瞭解,可是你一定不能讓大家失望。”
顧長卿知道他說的是總公司注資的事情,她看着劉經理很認真地說:“劉經理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
“我們相信顧小姐。”劉經理笑道。
幾個小時後,飛機抵達北京,兩人拿出了行李出了閘口。
顧長卿一手拖着行李,一邊轉頭和李佳說話,李佳則尋找着司機老王的身影。兩人回來之前已經通知了司機老王接機。
正在這時,一人忽然衝向兩人,然後一把摟住顧長卿的腰,顧長卿叫了一聲,剛想回擊,樁頭卻看到一雙深邃的眼眸,此時那雙眼眸中洋溢着一種無法掩飾的喜悅。
“馮爵!”顧長卿嗔了一生,伸手在他胸前錘了一下,“你嚇死我了!”
馮爵挑眉一笑,“難道不是驚喜?”
顧長卿踮起腳尖在他帥氣的臉上捏了一把,笑道:“是啊,好驚,好喜啊!又道:”你昨天和我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沒有時間來接機嗎?害她鬱悶了一下下。
馮爵笑了笑,目光閃爍:“所以說是驚喜!“
顧長卿笑了,心中充滿喜悅。
旁邊李佳見他們那麼開心,心中也替顧長卿高興,她在旁邊看着馮爵,見他身穿一件灰色的西裝外套裡面穿着一件V領的淺色絨衫,短髮梳得很有型,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奕奕,很帥很酷,與在F縣的形象完全不同,現在的他看起來,比電視銀幕中的英俊小生一點都不遜色,卻多了一些那些英俊小生所沒有的男子氣概。
兩人這麼靠在一起,馮爵如同高山,長卿如同楊柳,怎麼看,怎麼順眼。
不止是李佳,周圍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人,不論男女,目光總在他們身上停留一會。
“我先送你回家休息。”馮爵體貼的接過顧長卿手中的行李,摟着她的腰向前走,顧長卿回頭看了李佳一眼,“李佳,你站在那裡做什麼?”
李佳笑道:“你們先走,我等老王。”她纔不想當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