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秦三少其實還是很好相處的。”同意,嚴重同意,衛撩趕緊跟上上官宇的步伐。
莫子晚笑得開心,無語。
“咳咳咳。”楚風揚又咳了起來。
“最近怎麼樣呢?”楚風喬關心地問,“那個秦三少真是的,看個病還分順眼和不順眼的。下次要是還不答應爲你看病,我就擰下她的腦袋,看看她是要命還是治病。”這話說的咬牙切齒。
上官宇和衛撩的冷汗直冒,連頭都不敢擡了。
“那不行,秦三少是我們兩個府的恩人,我們答應護着他的。”趕緊表明態度,說不準還能少受點罪了。
“下點狠手也未嘗不可,有那麼高深的醫術卻不願意救人,那還學了何用?”莫清雲贊同楚風喬的話。
“話不能這樣說,本領是人家的,願不願意救人也是人家的事。”上官宇的心撲通撲通直跳,老兄,要是知道這個人是你最寶貝的妹妹,你還會這麼說嗎?他趕緊補救。
屋子中的氣溫正好,上官宇和衛撩卻覺得心中像燒了一把火,燒得難受呀。這樣的聚餐,打死他們兩個也不願意再來了。
“威逼下施毒會怎麼樣呢?”楚風揚仰起頭淡聲問,目光沒有看向任何人。
一時間房間裡只有呼吸的聲音,再無其他的聲音了。
“這個秦三少喲。”楚風喬不知該怎麼評價了。
莫子晚不加入談話中,心中卻將他納入了黑名單。
“阿嚏,阿嚏,阿嚏。”忽然楚風喬一連打了三個噴嚏。“奇怪,怎麼打了這麼多的噴嚏?”醇世子拿出帕子擦拭着。
上官宇和衛撩不動聲色地挪挪凳子離他遠一些,還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人家莫清雲說什麼都不會有事,因爲那是人家自己的哥哥,你老大算那棵蔥呀,這是被人家給惦記上了,你慘了。
莫子晚悄悄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一直留意她的莫清風發現了。“多謝你今天請客,我們一上午也有些累了,這就帶着子晚和玲瓏回去,還能小憩一會兒。”
“我們的關係,還客氣什麼?”楚風喬大方地說。
“告辭了。”莫玲瓏顯現出大家閨秀的風度,莫子晚卻已經大搖大擺出去了。
上官宇和衛撩看到她的態度更是爲楚風揚掬下了一把同情的淚水,趕緊也告辭回去了。
“記住了,禍從口入。”楚風揚好心提醒他一句,然後也帶着侍衛走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楚風喬不明白愣了半天。
“主子,要怎樣才能讓莫家小姐爲你治病?”夜玄擔憂地看着楚風揚,王爺毒發的時間越來越短了,人也變得虛弱許多。
“等吧。”楚風揚半眯着眼睛。
“這莫家小姐爲什麼要瞞着自己的身份呢?還有那身醫術是怎麼來的?”夜玄看不明白。
“迷,但是你們什麼也不要說,不要問,也不要動。”楚風揚不再說話。
夜玄知道他的脾氣也沉默下來了。
紅綾和黃芪順利地跟着進了莫府。莫府的生活又恢復到了平靜之中。
莫玲瓏倒是和這邊的關係更好了,沒事的時候就會過來玩,她知道莫子晚不喜歡刺繡之類的手工,沒事的時候就會給她繡一些帕子、荷包之類的。
相比之下,莫子晚就愚笨很多了,對那些刺繡的手法一竅不通。莫玲瓏來了,她只會傻乎乎地看着她繡。
莫玲瓏算得上是才女,但是她怕刺激了莫子晚,從來不在她邊上提這些,倒是省了莫子晚的事。
院子中有紅綾和黃芪這兩個高手在,安全就更不在話下了。上官府和衛府的侍衛已經不能進入莫府中來,就是靠近莫府這邊的隔壁院子也進不去了。害得上官宇和衛撩特地過來找她抱怨了一通,可是莫子晚不鳥他們,他們也沒有辦法。
這邊的五個高手簡直就是銅牆鐵壁。
凌飛和裴慶祺三人已經找了一些資質較好的各地孤兒過來進府開始接受訓練。
“今天我要出府去。”莫子晚將自己喬裝打扮一下就準備出去了。
“管涯子跟着保護你。”紅綾麻利將一切都打點好。
莫子晚將自己特製的迷藥等東西帶上順着暗道出去了。那邊的管涯子已經喬裝好,別說管涯子喬裝技巧真高,簡單塗塗抹抹,就換了一個人似的了。
重新來到了大街上,莫子晚又恢復到了以前痞子的形象,看到良家婦女就差上前去調戲了,一會兒拋個媚眼給小娘子,一會兒擠眉弄眼勾引人家小姑娘,讓穩重的管涯子看了直流冷汗。這個莫府小姐一日三變,前後形象相差太多了。
“三少,咋這麼多日子沒有來?我的座可每天都給你留着了。”掌櫃的見到她臉上笑成了一朵花,那殷勤勁比見了皇上還來的真誠。
“老規矩,上些招牌菜。”莫子晚大大方方地帶着管涯子上了樓。
“神醫,我也不過去就站在這兒,求求你了。”說着,一個大胖子就撲通給她跪下了。“我們家可是三代單傳,我都娶了好幾房姨太太了,可是她們愣是一個沒有給我下個蛋的。還有,我可是到寺廟裡也捐了香火錢。你要是方便的話,就給她們看看吧。”那麼大的人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三少,你要的菜上齊了,我說,齊大福,你能讓三少吃口安穩飯行不行?”掌櫃的掉轉頭呵斥了大胖子。
“神醫只管用餐,我就在這裡等着。”大胖子不起身就跪在那裡不出聲。
“三少,你看?”掌櫃的見很多人都看過來,也很爲難。
“這個人怎麼樣?”她低着聲音問。
“還行,很本分,祖上留下來的產業很多,他還不算是敗家子。家中的那些姨娘都是正室給找的,可是沒一個有孩子的。”掌櫃同情地看着地上的胖子。“求了很多的郎中就是不管用,天天在這裡候着你了。”
他知道莫子晚的脾氣怪,就不敢爲胖子求情,話說到就止住了,省得莫子晚翻臉不認人。
“算了,看你還算是順眼,過來瞧瞧吧。”莫子晚招招手。
胖子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了。“我這就讓人將夫人請來看看。”欣喜若狂。
“請什麼?先看看你再說。”莫子晚語氣相當不賴煩。
“啥,看我?”胖子一下子愣住了,然後臉就變成了豬肝色。神醫的話,這是對他男性尊嚴重地侮辱呀。
“看不看呀,不看就滾得遠遠的,不要耽誤我吃飯,影響我的心情。”莫子晚態度相當的惡劣。
“神醫,他不看,我看。”有人喊叫着,語氣中帶着巴結之意。
“看、看,這就看。”胖子漲紅着臉快步小跑過來坐在了莫子晚的對面。莫子晚伸出三根指頭搭在他的脈搏上,“伸出舌頭看看。”
“是不是常常感到腰膝鬆軟,有時還乏力心慌呀?”她慢聲問。
“是,有時還會覺得心慌。”胖子老實地回答。
桌子上的菜暫時都被移到另一桌上,這邊的桌子也備好了筆墨紙硯。莫子晚拿起筆開了藥方遞給他,“每天三頓,飯前喝,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要想藥效更好些,三次的熬好藥兌起來分成三次喝,忌口牛羊肉和辛辣的東西。”
“這就好了?她們不用過來看看嗎?”胖子微顫着聲音問。
“五服藥下去,估計你就能當老爹了。毛病在你身上,她們過來幹什麼?”莫子晚相當不耐煩。
“好好,聽神醫的。”胖子激動萬分,將自己的臉面置之度外了。
“是人吃五穀雜糧當然會生病了,生孩子又不是光靠女人,要不,要你大老爺們幹什麼?”莫子晚鄙夷地說,順道給他上了一堂簡單的生理衛生課。
是這個理不錯,胖子心裡平衡了,周圍的人也恍然大悟。
“你先洗洗手,”掌櫃的親自給她端來了一盆水。莫子晚拿起筆在另一張紙上寫了一些字和符號交給胖子。
然後才淨手開始拉着管涯子一起吃飯。“到城南的樂家買紫薑芽做藥引。價格在上面了。”
“知道了,這就去。”胖子心急火燎地離開了。
終於可以吃頓安穩飯了,莫子晚認真吃着飯,四周有食客有心過來搭訕,但是苦於她的脾氣太壞,還沒有人有那個膽子過來試。
“三少,好巧呀,又碰上了。”上官宇真是無處不在。
莫子晚的桌子在二樓的大廳靠窗戶那兒,正對着樓梯了。其實剛纔她給胖子號脈的時候,他們就在樓下聽到食客的議論,怕打擾了她,這會兒纔上來。
“秦三少好久不見。”莫清風溫雅地向她問候。
“的確巧,相見不如偶遇,今天還是一起用餐吧?”秦少羽熱情地邀請。
“三少不會不給面子吧?”楚風喬似笑非笑看着她。
“莫大哥秦大哥,本來想和你們一起用餐的,不過,有些人的身體實在是,嘖嘖,我怕沒有胃口呀。”莫子晚搖着頭嘆息說。
上官宇和衛撩一聽就明白爲什麼楚風喬上次回去拉肚子了。感情得罪了這位,這位小魔女當場就下毒,虧他們還以爲這事是湊巧了。
“果然是神醫。那麼秦三少能不能爲在下開點藥調理一下身體呢?”楚風喬愣了一下又笑了起來。
“不能。”莫子晚拒絕人從來不拖泥帶水。
“爲什麼?”楚風喬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住了,竟然這麼不給面子,而且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就是你想的那樣囉。”已經被拉入黑名單了,莫子晚當然不會給他面子了。
這話說的,上官宇和衛撩同情地看着好友。
“原來三少真的得了傳染病,怕傳染我們呀?”楚風喬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他也不是好惹的。反正表明自己就是這樣想的。
上官宇和衛撩聽了他的話,更加同情他了。
和他站在一起的楚風揚也不顯山不顯水地離開他遠一些了。
“是呀,我還以爲你不知道我有傳染病了,既然知道了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莫子晚炸毛冷笑。周圍的人一聽都好奇起來她到底得了什麼傳染病。
“本來只有我討厭你,你說要是我這傳染病傳給了大家,大家會怎麼待你這位醇世子呢?看臉色,大家就知道到底是誰得了傳染病,本來想吃過飯好好給你治治的,現在就省了。”周圍的人一起望了楚風喬一眼,然後就有人丟下了筷子跑出去了。
楚風喬的臉一下子黑下來了。
“簡直是找死。”他氣得出手。
“消消氣。”上官宇和衛撩大吃一驚,你這個冒失鬼,要是真得傷到這位小魔女,你就死定了,相府和秦府能饒了你嗎?傷不到,你就更慘了,那位可是毒祖宗。
“有話好好說,動手幹什麼?”莫清風和秦少羽想都沒想,就截住了楚風喬。
“你們到底是誰的朋友?”楚風喬怒吼。這幫朋友真得窩裡反了,一個兩個的竟然都幫助一個外人,他覺得自己受傷了。
莫清風和秦少羽也有些不好意思,剛纔是情急之下的反應,他們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不忍心看到秦三少受傷了。
“還是莫大哥和秦大哥夠朋友。這裡有兩瓶藥,一瓶是治療哮喘的良藥,一瓶是治療女人氣血兩虛的,今天就帶了這兩瓶藥,有沒有用,先送給你們吧。算是報答兩位的友誼。”說着就拋出了兩瓶藥。
莫清風和秦少羽大喜,接過藥瓶一看,上面都貼着標籤,寫了藥的效能和用法。
兩個府正需要這些藥。
“多謝三少的好意。”兩個人真誠地說。
“至於醇世子嗎?你的好意我也心領了,不回點好東西好像對不住你。”她冷笑着。
“用不着。”楚風喬相當有骨氣。
上官宇和衛撩一聽,趕緊飛身離開了。
還沒等楚風喬反應過來,莫子晚手一揚。
然後他就癢得受不了了,“怎麼回事?怎麼這樣癢癢?”桃花扇子也不要了,他開始使勁在身上能抓,最後竟然忍不住撓起來。可是這種癢不是在皮膚的外層而是癢在內腑裡面,抓也抓不着。這樣不雅的行爲,將他的英俊瀟灑的形象徹底丟了。
“看在莫大哥和秦大哥的份上,就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要是下次說話再這麼不客氣的話,那就不是一炷香的時間了。”小魔女優哉遊哉,那邊的楚風喬已經顧不得反擊了。內腑的癢讓他都有死的感覺了。
南仲康幾人看了一時束手無策。
“那個,三少你看。”上官宇不忍心看到好友受罪的樣子,試着想向她求情。
“那個,你是不是也想試試其中的滋味?”莫子晚瞪着他問。
上官宇望了一眼癢得差點尋死的好友,很沒有骨氣地縮着頭不敢吭聲了。
“醇世子性格耿直,說話是有些不好聽,但是他也沒有什麼惡意,三少能不能大量一次呢?”莫清風同樣不忍心。
“三少就放過他一次吧。”秦少羽也跟着求情。
“是呀,你大人有大量嘛。”南仲康跟着出聲了。
“你哪隻眼看到我是大人呢?”南仲康一出聲,莫子晚就抓住他不放。南仲康一下子無語了。
衛撩和上官宇好同情他喲,這傢伙也看不清形勢,你能和人家兩個哥哥比嗎?
“好,看在兩位大哥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了。”她手一揚,說也神奇,那邊的楚風喬也不癢了,坐在凳子上直喘氣,臉色一片慘白。
南仲康更是委屈,自己說她是大人被罵了,她自己說就沒事了,真是小人一個,陰晴不定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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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 奇異的破腹產
“你這個……”楚風喬剛有些喘過氣來,就想找她拼命。
“歇住了。”上官宇捂住他的嘴巴,生怕他再說些什麼從而惹惱了莫子晚,那個後果可就更慘了。“呵呵,他謝你了。”
明顯沒有誠意的話,莫子晚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好在沒有繼續計較了。
衛撩在一旁只是陪着笑臉。
“神醫?神醫在哪裡?”正在場中氣氛緊張之際,忽然從樓下傳來一聲慘兮兮的叫聲,接着從樓梯口跑上來一個年輕男子,一上樓他就四處張望起來。
看到了坐在窗戶下的莫子晚,他立刻小跑過來給她跪下了,“神醫,求求你救救我的老婆。她難產就要不行了。”淚水如大雨,顫動人心。
“神醫,你可要救救我的女兒呀。”又上來一個頭發斑白的老婦痛哭流涕。“不能讓我老婆子送黑髮人呀。”他們不敢接近莫子晚,只是遠遠的跪着不住地叩頭。
周圍的客人議論紛紛。
“孕婦在哪兒?”莫子晚輕聲問,少了剛纔的暴怒。
“就在對面的民生堂中。”年輕人反應快,忍住了心中的悲傷,穩聲回答她。
“過去看看吧。”莫子晚站起身,一直沒有出聲的管涯子取了她的包裹緊跟在後面。
人羣自動給她閃開了一道路。
走進對面的民生堂,急得團團轉的穩婆和坐堂郎中看到了莫子晚頓時大喜。“秦公子,快過來看看,婦人大出血,孩子還沒有出來,可怎麼辦?”
一個老郎中正忙着給孕婦止血,躺着的婦人肚皮高聳幾乎成了血人。
“不要留在這裡了,將人擡到後面的房子裡,將我上次的工具拿來。上次幫忙的郎中也跟着過來。”莫子晚皺着眉頭簡單看了孕婦一眼,見到民生堂只是將孕婦放在大堂裡而不滿。
“在了,”兩個郎中趕緊過來了。
“還是找上次一樣的羊筋過來了。”她吩咐,“孕婦需要破腹取子,成功率只有五層,願不願意隨你們,要趕緊下決定,孕婦等不了多久了。還有孕婦破腹生產以後可能不能再生孩子了。”
一記大棒擊在了孕婦家人的身上。
“要是不破腹,我家媳婦會怎麼樣?”一個衣着破舊的老婦人着急地問。
“必死無疑,還有等會兒是救大人還是救小孩,你們也要告訴我。”莫子晚一邊回答問話,一邊已經讓管涯子爲她穿上做手術的外衣,並且帶好了一次性的手套和口罩。
上官宇讓堂中的一位郎中將莫子晚的工具已經取出來了,她查看一下又從自己的包裹中拿出了一些去脂的藥棉,數好數目,找出繃帶放好就等着病人的家人。
“我同意了,出了什麼事也不怨你們。到時候先救大人。”年輕人咬着牙答應,額頭全是汗水。婦人的母親聽了年輕人的話,先鬆了一口氣,然後就抹着眼淚了。而年輕人的母親則是嘆口氣卻也沒有說什麼。
那邊上官宇已經安排好郎中寫協議了。
莫子晚掀起簾子帶着兩個郎中託着盤子進了內室,簾子放下就隔斷了裡面的情況。外面圍過來的人心一下子攥緊了。
孕婦的家人也不敢放聲哭,生怕打擾到了神醫救人。三個人只是坐在那裡默默地流淚。
圍觀的人都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們。
莫子晚在內室中用銀針封住了病人的經絡,病人的血慢慢減少,然後她又下了幾針,病人就麻醉過去了。兩個郎中在一旁看了,滿眼都是敬佩,這可是失傳很久的金針麻醉技巧呀,他們也只是在醫術上讀過,書上也是一言帶過,並無詳實地記載,沒有想到今天能親眼見到了,真是太榮幸了。上次斷指時雖然看過,但是一直忙着找東西,並沒有看到神醫下針,現在親眼見到了,這幾個郎中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了。
等孕婦麻醉過去,莫子晚試了試病人的脈搏,這裡可沒有現代化的醫療器具,只能靠自己的經驗和技巧了,一絲馬虎都不能。
縱然是見慣生死和重傷的幾個郎中,看到莫子晚面不改色地將孕婦的肚子劃開,他們的臉色也多少變了。
莫子晚熟練地將孩子取出,交給了一旁待命的穩婆處理,然後清理了孕婦子宮內的胎盤等,就一層層開始給婦人縫製子宮和肌肉了。縫製也是有技巧的,要按照肌膚本身的紋理縫製才行,這算是細緻活了,莫子晚不大一會兒腦門上就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跟在她身後的管涯子飛快地給她擦拭了那些汗珠。
“金瘡藥。”終於縫完了,莫子晚伸手向管涯子要。
管涯子默不出聲從包裹中取出了一瓶藥遞過去,莫子晚將藥仔細地倒在了傷口上,然後用繃帶將孕婦腹部的傷口包紮好,最後才取下銀針。
孕婦生下的是個男嬰,穩婆早就將孩子抱給了孕婦的家人。
“我媳婦怎麼樣呢?”
“我苦命的女兒還好吧?”幾個人一見到莫子晚走出來都圍了上來開始追問。
“還昏迷着,不過生命暫時不會有大礙,看夜裡的情況,要是夜裡不高燒的話就無礙了。”莫子晚能體諒到他們的心情,語氣還算是溫和。
“我清洗完後就給你們開些醫囑。”作爲醫生,莫子晚還是有嚴重職業病的,那就是有小小的潔癖。
沒有人敢攔着她,她到了後院中認真地將手洗了又洗,直到自認爲乾淨了才住手了。
“諾,照着這藥單抓藥,第一張是外洗的藥物,將藥材熬成水,給病人清洗外陰。第二張內服,等病人通氣以後就可以服用了。平時的膳食中要多加一些補血的東西,比如大棗、豬肝湯等。”她將兩張藥單遞過去了。
孕婦的丈夫接過藥單一個勁地感謝,還有一臉的爲難。
“神醫,我們沒有多少銀子,只有這一兩多的銀子付診費,你就將就收下吧。”孕婦的婆婆一臉的滄桑和尷尬,還有難爲情。
“取一百兩銀子給他們。”她轉身吩咐管涯子。
“再難也不能爲難了產婦,坐月子不能受苦,省得到時候落下了病根。產婦的情況也不是太好,原來的底子就差,這次大出血和破腹產更是傷了元氣,所以,清醒過後一定要好好補補纔是。”她交代孕婦的家人。
“謝謝恩人。”一家三口抱着嬰兒重重給她叩了頭,擡起臉卻是滿臉淚花了。
“送我回去後,晚上在這邊守着,要是夜裡孕婦高燒了,通知我過來。”管涯子點點頭答應了。
“孕婦今天就留在這裡,不要隨意搬動了。最起碼五日後才能回家了。在這邊有什麼情況還有郎中照應着。”她又吩咐產婦的家人。
“你們這兒的醫館最好留幾個值班的郎中,要是病人夜裡出現什麼意外,也能及時處理了。”她嚴肅地對上官宇建議,這個醫館是人家的,至於主家怎麼做,她一個外人也不好自作主張了。
“少東家,我留下來值夜班吧。”跟着她學習過包紮的年輕郎中主動請纓。
“我也留下來。”上一次歲數稍大一點的中年郎中也跟着積極請求。
“好,有你倆在我就放心了。”上官宇害怕這個女魔頭找他麻煩,現在她說什麼他也答應了。再說,這樣的事對上官家醫館百利而無一害,不答應纔怪了。
莫子晚聽了滿意地點點頭。
“過來,看好了。腹部傷口的包紮方式不一樣。”莫子晚讓醫館打雜的醫僕躺下來,現場開始教習兩個郎中。
這兩個郎中自然是大喜過望,立刻就跟着她練習起來。莫子晚絕對是個好導師,教習時態度溫和還非常有耐心。
其他的郎中更是後悔不迭,埋怨自己剛纔反應遲鈍沒有早答應,失去了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
“要是病人夜裡發燒了,你們暫時不要動她,給病人用溫水擦拭就可以了。等我來了再處理。”術後發燒可大意不得,在這古代沒有吊水的情況下,更是兇險萬分的事。莫子晚不希望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人從鬼門關救了回來,因爲大意再將人送了回去。
“知道,我們會小心的。”兩個郎中對她的態度相當恭敬,就差膜拜了。
莫子晚再次創造了神話,圍觀的人也想對她頂禮膜拜,大家看着她的眼睛晶晶亮。
緩過勁的楚風喬本來是想繼續找她麻煩的,沒想到到了這裡讓他看到了一個與平時不一樣的莫子晚。工作起來的莫子晚少了張狂和棱角,多了溫情和仁愛,一時間讓他忘記了找茬。
“喂等等,”楚風喬見她要走,趕忙出聲喊住她。
莫子晚的腳步並沒有停,已經跨出了大門外。
“秦三少,叫你了。”他更急了,追了出去。
“什麼事?還想找茬?”出了門的莫子晚又恢復到了以前對人疏離的模樣。
“不是找茬,而是請你看病的。”楚風喬擺着手否認,“你能不能爲惠王看看,他從小身子骨不太好,你幫他調理一番如何?”語氣很誠懇。
但是現實很殘酷,“不能。”莫子晚回答的又快又果斷。
“爲什麼?只要你能將惠王的身體調理好了,條件任由你開。”楚風喬一愣後拋出誘惑,“我知道自己不好,你就不要和我計較了,等你將惠王身體調理好了,我任由你處置如何?”
楚風喬爲了自己的好兄弟豁出去了。態度很誠懇,姿態放得也很低。
“你算是哪根蔥?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呢?”莫子晚氣死人不償命。
“好好,我沒資格。可是惠王沒有得罪你,你爲什麼不願意爲他調理呢?”楚風喬難得好性子。
“因爲我看他不順眼,還有他還和你一個姓,就更討厭了。”莫子晚冷哼。
“大家還是少說兩句,要不先到醉仙樓去坐坐?”上官宇聽到莫子晚說的話,腦門上的黑線都掛下來了。這個小魔女還說不和人家計較,這話裡話外可都將人給記恨上了。
“你不會是沒有那膽子給惠王調理吧?”楚風喬氣得半死,恨不得當場將她腦子劈開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做成的,怎麼這樣的難纏。
“你說是那就是吧,隨便。”說完走人。
“不知我怎麼讓你不順眼呢?說出來或許我能改改,說不準你就看我順眼了。”一直事不關己坐在那裡的楚風揚慢悠悠地說話了,嗓音低沉性感。
“你長得沒有我帥我看你不順眼,你沒有我聰明,我看你不順眼,你說話沒有我好聽我不順眼,多得去地方了。”莫子晚大言不慚。
說一條看熱鬧的人就張大一次嘴巴,最後每個人的嘴巴里都能填上一顆雞蛋了,秦神醫的臉皮夠厚,哪有人這樣誇自己的。
“秦老弟真會開玩笑,要是秦老弟哪天有好心情的時候,是否能給個面子爲王爺看看呢?”秦少羽上來打圓場,他也是硬着頭皮過來的,仗着秦三少對他的態度還不錯。
“小兄弟考慮一下也好。”莫清風謫仙似的一個人物也過來爲惠王求情了。
“不是小弟不給兩位哥哥的面子,你們不知道我學醫時發過誓言,這輩子看不順眼的人絕不給他看病。我就是看他姓楚的不順眼。”莫子晚扛上了,死不鬆口。
上官宇和衛撩乾笑着站在那裡不敢出聲。
南仲康吃過她的憋,也不敢說什麼。
說來說去,這小子還是記恨上自己了,楚風喬吃了啞巴虧也不再說什麼。
莫清風和秦少羽見她客氣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這個秦三少對他們一直都是溫和有禮,甚至是敬重的,還真不能翻臉了。
“那就有趣了,你說的我都會努力去改,爭取比你長得帥,比你聰明,說話比你好聽。呵呵。”楚風揚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名號不是白來的,他整天都是淡然看破紅塵的樣子,也難得笑,這一次說出的話差點嚇死南仲康他們了。看着惠王臉上那毫不掩飾的笑容,幾個好友像見了鬼似的瞪大眼睛望着。
惠王爺會說冷笑話,可惜莫子晚沒覺得好笑。
周圍的人嘴巴也合不上來了,一是驚豔於他的笑容,二來是驚訝於他說得話。傻子都聽明白了秦三少是故意找彆扭的,沒想到惠王竟然一本正經回答了,這算是什麼事呀?
“那就等到那天再說。”莫子晚真的一點兒也沒有覺得好笑,在夜玄殺人般的目光中昂首挺胸走了。當然跟在她後面的管涯子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了夜玄一記警告的眼神。
強強對抗,無語地競爭。
“都是我不好,竟然連累了你。”楚風揚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光,誰叫自己的嘴巴賤,這下子惹事了。在京中他們算的上是響噹噹人物,誰敢不給他醇世子的面子呀,沒想到一栽就栽了個大跟頭。
“我說過,禍從口入的。”楚風揚意味深長地說,帶着夜玄慢慢地離開了。
“保重吧,吃一塹長一智,少說少錯呀。”南仲康拍拍他算是安慰。
“以後見到她還是繞道走吧。”上官宇和衛撩十二分同情他,醇世子你不知道,上次在醉仙樓的包間,你已經得罪人家,被人家給惦記着了。吃苦頭那是遲早的事,那個小魔女對你還手下留情了。
人都散了,楚風喬欲哭無淚站住發了一會兒呆才離開了。
“怎麼辦,王爺?莫小姐似乎不願意爲你診治?”馬車上,夜玄懊惱地說。
“忘記我上次說的話呢嗎?”楚風揚微閉着眼睛,眼前似乎出現了莫子晚那冷臉的樣子,想到她說得話,他情不自禁彎起了嘴角,不順眼麼?總有一天會讓順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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