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隊長,你可以開始了。”
“小汪村的汪麻子是不是經常和你們在一起打麻將?”
“家鬆?他——他怎麼啦?”柳三順一臉驚異,“公主墓的案子,和他有什麼關係嗎?”
“他是不是犯什麼事情了?”骰子道。
“他死了。”
“什麼?我連襟死了。”柳三順表情驟變,兩個眼珠像兩個玻璃球似地從眼眶裡面滾了出來。
“趙所長,我妹夫死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女人,年齡在四十五歲左右,說話的時候帶着哭腔。
柳三順望着趙所長,他從趙所長眼神裡面的到了肯定的回答:“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今天吃晚飯前後。”
“我連襟是怎麼死的?”
“吊死的。”
“自己上吊死的?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他這個人平時笑不離口,放三個屁,有兩個半是笑話,日子過得飛上了天,整天跟神仙似的,他怎麼會自尋短見呢?”
“日子過得飛上了天?汪麻子很有錢嗎?”
“在咱們這一帶,沒有不知道的。”
“他平時除了挑高籮,還幹些什麼?”
“就挑高籮啊!”
“我們懷疑是他殺,所以來找你們瞭解一下情況。”
“三順,前天中午,我們不是在一起喝酒嗎?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說話的是柳骰子。
“是啊!他前一段時間剛買了一個尋呼機。別在褲腰帶上。山裡人沒有見過那玩意,饞人的眼睛啊!”
劉大羽和嚴建華互相對視了一下,同志們沒有在汪麻子的身上看到尋呼機。左向東在“傳呼機”三個字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後面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三順,我先到小汪村去了。”柳三順的老婆道,“二妹家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呢?
“行,你帶孩子先去,我過一會就到。來,帶點錢去。”柳三順從褲子口袋裡面掏出一把錢,理了一下,抽了幾張十塊的給了老婆。
女人帶上堂屋的門走了。
“汪麻子經常和你們在一起打麻將嗎?”
“打過,但很少,他打麻將只是應一個景罷了。”
“應一個景?此話怎麼講?”
柳三順望望柳骰子,笑着道:“他就是陪我們玩玩——玩玩而已。”
“柳三順,你仔細回憶一下,去年的十一月份,汪家鬆有沒有到柳家灣來打麻將?”
柳三順吸了兩個口煙,他在認真地思考。
“打過,我想起來了。三順,你忘了,家鬆有一天晚上拉肚子,老往茅房跑,一圈麻將打了很長時間。就是在小汪村二愣子家喝暖房酒的那天晚上,他說吃壞了肚子。”柳骰子道。
“喝暖房酒,什麼叫暖房酒?”劉大羽是四川人,對南方的風俗知之不多。
“在我們這兒,新人結婚的前一天晚上都要喝暖房酒,第二天才是正日子,連早帶晚,一共要吃四頓。”
“不錯。是有這麼回事情。”骰子道。
“打了幾個晚上?”
“打了好幾個晚上,不過……”
“好幾個晚上?到底幾個晚上?”
“記不清了,大概有個晚上吧!不過……”
“不過什麼?”
“他打一會就不打了。”
“爲什麼?”
“他這個人很古怪,喜歡看時辰,還喜歡看坐向,發現不對箍子,就不打了。”
“他那是找藉口,他的錢是要填那個無底洞的。”柳骰子突然冒了一句。
劉大羽覺得柳骰子話中有話:“你剛纔說的‘無底洞’指的是什麼?”
柳骰子只顧低頭抽菸,他自知失言,突然噤若寒蟬。
王八的頭既然伸出來了,那就不能再讓它縮回去了。趙所長髮話了:“柳骰子,話又不能當飯吃,幹嘛要嚥下去一半呢?說,汪家鬆的錢填了哪個無底洞?”
柳骰子看了看柳三順。
“說吧!不說,這個坎是過不去了——你小子嘴邊從來就沒有一個把門的,說話跟放屁一樣,一點顧忌都沒有。別藏着掖着了,說吧!”柳三順終於發話了,“不過,話在這裡說就在這裡了——骰子,你可不能到村子裡面亂嚼舌頭啊。”
“麻子在柳家灣有一個相好,無底洞就是她。”
“此人姓甚名誰?”
“她叫汪家桃,是柳成山的老婆。柳成山三年前就死了。”
“汪家桃?她是哪裡的人。”劉大羽大概是想到了汪家鬆、汪家會和汪家貴。
“她是我們小汪村人。她在做姑娘的時候,就和麻子不清不楚。”這算不算家長裡短的事情呢?汪隊長的肚子裡面還隱藏着多少這樣家長裡短的事情呢?
劉大羽終於明白柳三順的“應景”之說了。汪麻子到柳家灣來打麻將是假,和汪家桃鬼混纔是真。
也許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這是劉大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