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第469章 南海封賞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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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第469章 南海封賞

471.第469章 南海封賞

胡宗憲一行人在大沽坐上蜈蚣船,沿着衛河而上,先到達了天津城。

這裡此前是天津三衛,現在改爲天津縣,按照新制,它和靖海、大沽、霸州、保定、文定、大城組成新的天津府,成爲直隸治所。

按照新制,順天府被大大縮小。東邊潮河以東的樑城、豐潤、玉田、遵化劃給由永平府改過來的灤州府。

西邊的宣府鎮、保安州、延慶州合併爲宣化府。

天津府、宣化府、灤州府與保定府、真定府、河間府,以及順德、廣平府外加魏縣、大名、元城合併的廣平府,統歸爲直隸。

到了天津城,直隸巡撫胡如恭奉詔設宴,爲胡宗憲一行人接風洗塵。

胡如恭是胡宗憲老熟人。

當年胡宗憲總督東南軍務,主持剿倭,胡如恭當時是寧波推官,督造火器,裝備剿倭軍隊。

而後又一直在軍器監、太僕寺任職,碾轉多任,出任新設的直隸巡撫,可謂是踏上青雲之路。

胡宗憲也爲老友的“進步”感到高興,衆人盡興多喝了幾杯。

第二天一早,胡宗憲一行人坐上蜈蚣船,在胡如恭的相送下,出天津城,沿着潞河一路北上,到達了通州。

鎮遠侯顧寰、靈璧侯湯世隆、兵部尚書譚綸奉詔在這裡迎接胡宗憲一行人。

設案擺洗塵酒,胡宗憲謝恩飲酒。

衆人換船,直行到東便門碼頭,上岸後到朝陽門,成國公朱希忠、英國公張溶、陽武侯薛翰,首輔李春芳、趙貞吉、張居正、陳以勤、高拱以及六部尚書、諸寺正卿出門代皇上、太子迎接凱旋之師。

這是成祖之後,大明臣子第一次攜滅國之功回京,再隆重也不爲過。

馮保宣詔,直接在朝陽門數萬官庶軍民面前,宣讀了對胡宗憲一行人的封賞。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王者光昭大業,肆類上元。率土用均於霈澤,允膺丕應。朕經武以綏萬邦,有懷寧考,爰整干戈之衛,肆命信臣。

兵部尚書胡宗憲,領軍宣慰南海,滅安南莫氏,漢唐故疆,復爲王土

夫有功必賞,有罪必懲。所以敷大信於域中,示無私於天下。爲邦之要,何莫由斯。

胡宗憲進封宣城縣公,授光祿大夫。

盧鏜進封汝寧侯,授資德大夫。

吳惟忠進封宣平侯,授上將軍。

俞大猷進封同安伯,授輔國左將軍。

張元勳進封福安伯,授前將軍。

李超進封定海伯,授後將軍。

陳璘進封東安男,授後將軍

王逢巨進封即墨子,授都尉。

節鉞之權,朝廷所重。惟謙和可以保祿位,惟信義可以答神明。勉思帶礪之言,勿墜典謨之訓。

欽此!”

胡宗憲被冊封公爵的消息早就傳開,但是聽到馮保正式念出詔書,進封新設的縣公,衆人還是忍不住驚歎。

接着又聽到了兩侯三伯一男一子爵位冊封,還有授上柱國、柱國、上護軍、護軍、輕車庶長、庶長勳位七十三位。

封賞之重,媲美東北大捷。

盧鏜、俞大猷、張元勳還留在南海,等下一批召見。李超早早率青龍水師揚帆東進。跪在朝陽門前接受的是胡宗憲、吳惟忠、陳璘和王逢鰲等人。

接着是胡宗憲、吳惟忠和王逢鰲三人代表南海諸軍帥、將、卒,各持安南國印、旌旗、金牌等物,押送投降的莫氏王族至太廟獻俘。

京城又一次沸騰了。

嘉靖年間是辛愛授首,太廟獻俘。

轉眼進了隆慶年,今年夏天剛舉行了東北大捷、以北元圖們汗大纛、金印太廟獻俘,現在又有一出。

成祖皇帝永樂年間平了又叛的安南,這次被一鍋端了。

好啊!

大明武德充沛,總是件值得讓人高興得日子,最起碼近十年來,京師百姓再無狼煙又起,北虜寇邊之憂。

東南倭患肅靜,南海靖平,南北通途,生意越來越好做,京師的商賈越來越多,各色貨品也是越來越多。

百姓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京師百姓又是最愛看熱鬧的,紛紛涌上長安街、朝陽門大街等主幹道,街面兩邊,大街小巷,商鋪店面,臨街的陽臺和窗戶,涌動的都是人頭,到處都是黑壓壓一片。

看着騎在馬上,意氣風發的胡縣公、諸位侯伯男子和勳爵們,還有雄赳赳氣昂昂的獻俘精銳之師。百姓們不由地大聲叫好,聲音如雷,驚天動地。

有膽大的女子,摘了桂枝,採了桂花,看到心動的好男兒,從二樓灑下來,一時間洋洋灑灑,如雪花一般落下。

桂香撲鼻,飄溢十里。

李淳明、沈萬象帶着一羣剛參加完國子監招錄考試的一念公學學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羣裡穿行。

他們滿頭是汗地從人羣裡擠出來,嘻嘻哈哈地站在街邊,正好一隊去太廟獻俘的官兵策馬走過來。

爲首的正是王逢鰲,身後還有四位十八九歲的小夥伴,他們被授護軍和輕車庶長,胸前掛着代表勳位的銀牌,洋洋得意。

他們一身青色輕甲,頭戴鐵盔,騎着高頭大馬,此時街道上空桂花如雪,灑落在他們頭上身上。清香醉人,環繞其身。

李淳明指着這些人,興奮地說道:“他們與我們同齡,卻已建不世之功,受國之重恩。吾等當要奮發圖強,不甘人後啊!”

一念公學學子們紛紛激動地應道:“吾等大明少年,就該如此!”

有學子心情激盪,忍不住大聲念道:“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才念得一句,周圍的同學跟着大聲唸了起來:“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才念得兩句,街面上跟着一起唸的人越來越多。

實在是太子殿下的這首《少年中國》寫得太好了,氣勢磅礴。那種朝氣蓬勃的感覺,奔涌而來。

一經傳出,一念公學、崇文公學、四城公學,諸學院,國子監,甚至鼎德書院和文昌書院學子都愛死了這首賦。

京城中少年青年十有五六都會背誦,今日來看熱鬧的各學堂學子又特別多,有人牽頭,會者無比慨然地齊聲高頌。

“鷹隼試翼,風塵翕張。

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

聲音洪亮,如初雷春潮,讓人無比震撼。

王逢鰲坐在馬上,聽着京師少年們齊頌新賦,聽得心情激盪,忍不住轉頭對同伴說道:“壯哉我煌煌大明,與天地同存!”

唸誦完畢,情緒得到宣泄的數千上萬少年們,齊聲高呼,旁人也紛紛和應,歡聲笑語,鼎沸喧鬧,街道上熱鬧的氣氛更上一層樓。

沈萬象拉着李淳明,熱淚盈眶地說道:“子明,這難道不就是我們心目中的煌煌大明嗎?這難道不就是我們夢寐以求的盛世嗎?”

胡宗憲帶着吳惟忠、王逢鰲等人,到太廟獻俘,完成了今日的儀式。

朱翊鈞在西苑太極殿設宴,款到胡宗憲等立功將士一百六十人,朱希忠、張溶等勳貴,以及內閣閣老、六部尚書、諸寺正卿作陪。

盛宴之後,朱翊鈞留下了譚綸、胡宗憲、趙貞吉和張居正四位,還有楊金水、馮保兩位大貂璫,商議要事。

潘應龍正好受胡宗憲和馮保之託,送欒永芳去馮府。

馬車裡,欒永芳臉色慘白,目光冷然。

在得知姐姐被司禮監掌印太監、提督東廠事的馮保納爲內室,欒永芳道心破碎了。

他並不覺得光榮,反而被一種極大的恥辱和羞愧給包圍着。

給死太監做老婆,真是讓祖先蒙羞。欒永芳握緊雙拳,恨不得跳下馬車,坐上船隻,自回廣東。

他寧可死在嶺南之地,也不願接受這等羞辱。

潘應龍看出欒永芳的心思,勸道:“文庭,你羞惱什麼!恨你姐姐爲何不去自盡,卻要讓你受這等羞辱?”

“先生,我?”欒永芳心裡無比複雜。

他渴望見到失散多年,這世上他唯一的親人姐姐,可是一想到姐姐嫁給了太監做老婆,頓時又心如刀割。

“我欒家書香門第,自幼得父親垂恩,啓蒙識聖人道理。而今家門不幸,出此羞事.學生一時半會實在難以接受。”

潘應龍呵斥道:“難以接受也要接受!當年你父親一時糊塗,釀成大禍,使得你們姐弟失散。十幾年過去了,你也要替你姐姐置身處地地想一想。

她一位弱女子,能做什麼?還進了教坊司。那裡你知道是什麼地方?你叫她怎麼辦?只能隨波逐流,先保住性命要緊。”

他轉過頭去,臉色黯然,“文庭,突遭橫禍,家破人亡的情景,我也遇到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你讀的聖人道理,是沒法救你出水火的。時勢而變,如驚濤駭浪。一人一戶是如此的渺小,只能如海浪上的枯葉,信天由命!

現在你和你姐姐能活到今日,能親人相逢,比什麼都強。文庭,記住了,只要活着,就一定還有希望。

這是當年我在江都大獄裡,奄奄一息時徹悟到的。”

潘應龍一番勸解後,欒永芳慢慢恢復平靜。

自己父親一時糊塗,貪腐受賄,結果嘴巴又沒搽乾淨,被人彈劾告發。平日裡又過於清高,親朋好友沒有幾個交心的。

危難之時也沒人願意雪中送炭,最後落得棄市身亡,家中男子被流放,女眷沒入教坊司。

姐姐不到十歲,進了教坊司,能活到今日真的實屬不易。要不是她,自己說不定還在廣東應苦役,然後不知什麼時候就病死,化作一攤爛泥。

唉!

世事如此,還是認了吧。

老師說得好,活着就一定還有希望,比什麼都好。

馬車到了馮府,接到馮保從西苑傳來的信,馮七在門口候着。

看到潘應龍和欒永芳下車,馮七知道潘應龍是入了太子殿下法眼的才俊,又跟胡宗憲、徐渭、楊金水等人關係匪淺。

欒永芳是自家“主母”之弟。

他笑容相迎:“潘先生,欒先生,小的馮七,是司禮監的小黃門,在外面當差。我家老爺已經傳信過來,小的通報了夫人,這邊請。”

潘應龍呵呵拱手道:“有勞了。”

欒永芳一時拉不下臉,訕訕地沒有出聲。

馮七帶着潘應龍和欒永芳往裡,穿堂過庭,終於來到內院裡。只見花廳前空地裡站着一位華服麗人,嫋嫋婷婷,婀娜多姿。

一臉的焦慮,看到馮七引着兩人走來,目光先是在潘應龍臉上轉了幾圈,又落到欒永芳臉上,然後再也不動了。

“你是小柱子?”欒鳳兒叫着欒永芳的小名。

欒永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流滿面,撕心裂肺地喊道:“姐姐,我就是小柱子啊!”

欒鳳兒一把抱住欒永芳,花容滿是淚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潘應龍在旁邊看着姐弟團聚,心情複雜,尤其是如帶雨梨花一般的欒鳳兒,攪得他心神不寧。

“馮七,既然欒氏姐弟團聚,學生職責已盡,先告辭了。”

“好,潘先生,這邊請!”

潘應龍跟着馮七往外走,剛出內院門,忍不住回頭,正好對上欒鳳兒的目光。

四目相對,潘應龍勉強笑了笑,慌忙轉身,跟着馮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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