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伴隨着陳珂的聲音響起，遠處陳珂身上穿着短打袍子，臉上帶着笑容，手中端着美味佳餚。
良辰美景奈何天。
有時候陳珂真的覺着，就這樣有三五好友，每日一起吃吃飯、談談天挺好的。
只是人總是被世界推着前行的，想要如何不是人可以決定的。
李斯見到陳珂身上的衣服，也沒說什麼，只是略微帶着嘲笑的說了句：“你瞧瞧，堂堂一個三公之一的丞相，穿着下僕的衣服，給咱們兩個老東西上飯。”
他看着陳珂語氣中帶着調侃：“除卻咱們之外，恐怕也就是陛下能夠享受到這個待遇了吧？”
王翦聽出來了李斯的打趣，只是搖頭笑着說道：“你說的對，除卻我們之外，只怕真的只有陛下有這個待遇了。”
他嘆了口氣，然後指了指陳珂說道L：“陳小子，快坐下吧。”
“哪裡用得着你端東西呢？”
陳珂將手中的罐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笑嘻嘻的順手坐在了空位上：“兩位都是我的前輩，我給你們端個飯怎麼了？”
“嘗一嘗，這都是我新研製出來的飯菜，兩位在自己的府邸中，可是吃不到的。”
王翦、李斯兩人也不客氣，直接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一邊吃還一邊感慨着：“確實是不錯的東西啊。”
兩人的動作很快，就像是餓了很多年一樣，陳珂坐在一旁只是看着兩個人的樣子，不由得笑開了懷。
對於一個喜歡研究做飯的人來說，看到別人喜歡吃自己做的東西，就是最大的榮耀了。
“兩位今日一同前來我這寒舍，只怕不單單是爲了蹭一頓飯吧？”
陳珂看着兩個人吃的開心的樣子，笑眯眯的突然來了一句。
兩人手下的動作都慢了一瞬，緊接着就恢復了原本的模樣，王翦倒是習慣了這種爭搶着吃飯的事情，手下的動作不僅沒慢，而且還加快了幾分。
甚至這般的迅速，還能夠分出心來回答陳珂的話：“很簡單，我不知道李斯來找你幹什麼，但老夫來找你，是爲了讓你勸一勸陛下。”
“老夫想要上戰場。”
王翦神色凝肅，聲音中帶着些許冷酷與肅殺：“我是一個武將，武將最好的歸宿就是死在戰場上。”
他的眼眸緊緊地盯着陳珂：“去歲我病了一場，病了之後勉強熬了過來，現在的身子骨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過去聽聞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之類的留言，我只會覺着好笑，什麼時候一個武將的能力需要用吃飯來證明了？哪怕是已經吃不下飯了，名將依舊能夠打服敵人。”
說到這裡，王翦的聲音中明顯帶着些許的無奈了。
“只是當老夫病了一場後，我才發覺，原來這是真的。”
“如今老夫的飯量已經大減，甚至有些時候已經沒有了進食的慾望，往日裡最喜歡的牛肉甚至無法入口，入口之後腸胃已經無法適應了。”
王翦的神色有些暗沉，像是英雄遲暮。
“老夫害怕死在牀榻上，未來某一天，後世的人指着我王翦的鼻子罵，王翦不過是一死在牀榻之上的匹夫而已，談何勇猛？”
王翦猛地擡起頭，看着陳珂說道：“所以，我希望能夠參與這次對百越的征戰。”
“哪怕是死在了路上，老夫也是心甘情願了。”
他的話很誠懇，夾雜着些許難言的祈求，或許對於一個武將、一個已經垂垂老矣的武將來說，這的確是一個心病吧。
陳珂看着王翦的樣子，淡然的爲他倒了一杯茶，神色同樣很是誠懇。
“老將軍，我知道您不懼怕死亡，只是您有沒有想過，南方百越的環境複雜，瘴氣瀰漫橫生，吸血蟲、也就是水蠱橫生，一個不留心，哪怕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都無法扛得住，更何況是您?”
“若您去征戰，您定然是大秦的主將，主將在路上傷亡，您覺着這對於大秦的士氣是一種怎麼樣的打擊？”
陳珂看着王翦，繼續說道：“更何況，您本身便是大秦軍人的支柱，若您倒在了征討百越的路上”
後面的話並未說完，但王翦落寞的神色卻已經表現出他知道了這樣情況發生後的事情。
大秦的士氣會一蹶不振，甚至有可能多年內都無法再對百越發動進攻。
王翦只是嘆了口氣，他雖然很不想要死在牀榻之上，但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王翦這個人本身了，他代表了很多東西，所以這一次其實他來的時候也並沒有抱什麼希望。
只是，還未曾等到他開口，就聽到陳珂口中說出了一個詞。
“但是。”
王翦的眼睛猛地一亮，但是？
只要有但是，那麼就說明有希望，一般來說，但是後面的話都與前面不同。
“但是什麼？”
陳珂看着王翦着急的樣子，笑着安撫道：“但若老將軍能夠與小子約法三章，小子便願前往說服陛下，令王老將軍爲主帥，章邯爲副將、趙佗爲先鋒，征討百越。”
“如何？”
王翦聽了這話，頓時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若能再上戰場，別說是約法三章了，就算是約法十章又能如何？”
他看着陳珂，眼眸再次釋放出光亮來，與方纔的暗淡截然相反。
“說吧陳小子，你要老夫答應你什麼？”
陳珂只是嘿嘿一笑：“老將軍，很簡單。”
“第一，老將軍須得帶上太醫令，並且按照太醫令的囑咐行事，絕對不能夠有任何的違抗。”
王翦愣了一下，而後點頭：“可以。”
陳珂繼續說道：“第二，老將軍征討百越的時候，不能貪功冒進，須得一切求穩，但凡有一分兇險，都不能以身試探、”
王翦皺眉：“兵家之事，如何能夠有一分風險都不能繼續的？”
“若是如此，還打什麼仗？”
“這一點我無法應你。”
陳珂也不惱，只是說道：“那換一下，若無七分以上的成功可能，不得貪功冒進、以身試險。”
“如何？”
王翦略微猶豫了一瞬，方纔已經拒絕了陳珂一次，萬一再拒絕，這個小子不幫自己了怎麼辦？
於是就點頭說道：“可以。”
他擡起頭，看向陳珂開口。
“第三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