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聚在城外的人們都在等待着,然而召集他們的人卻還未曾前來。
只是這些人也不着急、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一方面是因爲召集他們的是會稽郡的郡守,寧惹閻王,不惹官爺,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另外一方面麼,這些人都知道,會稽郡的郡守是一位好人、或者說好官。
如果說會稽郡的郡守是個好人有人有意見的話,那麼說這位會稽郡的郡守是好官整個會稽郡絕對沒有任何的意見。
因爲他真的是個好官。
自從楊天翼來了會稽郡,會稽郡的風氣爲之一清,所有黔首的生活都變得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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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這其中有陛下、丞相的變法之功,但更多的則是楊天翼的功勞。
因爲陛下、丞相遠在天邊,若是這位郡守是個心黑的,即便是再好的政策都是落不到他們的頭上。
天下哪有那麼多的好官?
就他們聽到的,在開始派遣郡守、通判的這幾年裡,就已經死了一批人了。
最開始的那一批爲郡守的,現如今還活着、甚至還擔任郡守以及以上官員的人,寥寥無幾。
所以做個好官不容易,能夠做到現在的好官更不容易。
而此時正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趕來,臉上帶着感慨的楊天翼同樣如此覺着。
做人難,做官更難,做一個好官更是難上加難。
只是這一切楊天翼都做到了。
他看着身邊的人,臉上帶着好奇:“爲何丞相他們這麼篤定很快就能用上這一批人,甚至只會用到這一批人短短的一個多月呢?”
楊天翼有些不理解。
根據之前陳丞相、也就是他的半個老師所制定的計劃,在攻打下來東越之地後,他們是要去進行一個建築工程的,要在沿海口、也就是被命名爲「崖角」的地方修建一座城市。
那座城市的名爲便是「天海」,合起來便是天涯海角之意。
楊天翼的臉上帶着些許憂慮,不是他懷疑陛下與丞相的決定,而是他清楚地知道,修建起來一座城市到底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尤其是憑空修建一座城市。
他看着身旁的盧生說道:“難道不應該多徵召這些人一段時間麼?”
“這一筆錢其實並不用中央朝廷出,我們會稽郡的財政足夠負擔起來這一塊內容了。”
盧生搖了搖頭,臉上同樣是帶着疑惑的神色:“我同樣也不知道。”
他攤了攤手說道:“這個事情是陛下和丞相定下來的,咱們執行就是了。”
“左右陛下、丞相從未出過錯誤。”
盧生摸了摸下巴:“不過我來的路上,對這些事情倒是有些許猜測。”
“你想一想,咱們此次召集這些人是爲了做什麼?”
楊天翼道:“爲了修建城池、爲了砍伐森林、破壞瘴氣的聚集。”
說到這裡,楊天翼停頓了一下,看着盧生,心中瞭然了。
他其實並不笨,只是離開了咸陽城太久,無法知道很多消息而已。
當有人點出來一些線索的時候,楊天翼瞬間就可以將一切都聯繫在一起。
他感慨的說道:“原來如此。”
“若是朝廷僱傭這些人,他們撿到的東西、砍伐的樹木自然是要上交給朝廷的。”
“但若是朝廷不僱傭他們,只是允許他們砍伐這些樹林,這對於廣大的黔首們來說,纔是一件好事。”
“因爲他們有了過冬的柴火。”
楊天翼的聲音中帶着讚歎:“陛下、丞相依舊是那麼的愛民啊。”
“這當真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這的確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統治者們在確定了自己的地位後,很少會站在下層去看待問題,左右那些人也跳不動、不能夠真的推翻自己。
尤其是在有了火器之後。
在楊天翼看來,即便這個時候的始皇帝以及丞相繼續使用當初秦朝那一套較爲苛刻的法律,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因爲有了火器之後,冷兵器的威脅就大大降低。
而此時,火器是隻歸屬朝廷管轄、其餘人不可能製造出來火器,也不可能使用火器的,這樣子一來,幾一些大貴族就無法謀逆。
因爲皇帝的手裡有大殺器。
這個時代的人們暫時沒有考慮過百姓、黔首們的造反,但就算是想到了也不會有什麼別的看法。
火器之下,衆生平等。
所以依舊能夠善意的對待這些黔首,甚至連這些小事都能夠考慮的很周到的陳珂、始皇帝就變成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善良之人。
章臺宮
此時的陳珂正在跟嬴政抱怨這個事情,而嬴政的臉上帶着好奇。
他是故意岔開話題的。
因爲剛剛陳珂那個小子竟然在問,究竟是誰泄密給了太子扶蘇,導致他被敲了竹槓,足足用了半個月的美味佳餚纔將太子殿下給安撫好。
他看着陳珂,臉上帶着些許好奇:“陳珂,你讓楊天翼過了第一個月之後,不再僱傭、徵調那些民力,只是單純的允許他們砍樹。”
“是單純的爲了黔首着想麼?”
陳珂正在觀察着這一局殘局,聽聞這話,臉上帶着些許茫然的神色:“陛下爲何會這樣想?”
“當然不僅僅是爲了黔首着想了。”
陳珂很實誠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不過在思考這個方案的時候,確實是想到了這個問題,並且照顧到了。”
嬴政的眼裡閃爍着八卦的光芒,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夠拒絕八卦和吃瓜麼?
答案是沒有。
“那你最開始的想法是什麼?”
陳珂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看着嬴政說道:“陛下,您還記得一件事情麼。”
“咱們弄糧食、弄發明、弄制度、以及其他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時,什麼東西在飛速的消耗?”
嬴政的神色一怔,然後緊接着有些黑臉的說道:“你該不會要跟朕說,朕沒錢了吧?”
陳珂攤了攤手:“陛下,不至於沒錢。”
這句話還沒讓嬴政鬆一口氣,下一句話就出來了。
“但目前國庫的稅收還未曾收上來,所以的確是有一點點的緊巴巴的。”
陳珂比了個很細微的手勢,但嬴政卻是翻了個白眼。
他可不會再信陳珂這一套了
也不知道上次是誰保證了只有一點點緊吧,結果最後成了那樣子。
他扶額嘆氣:“那跟這次的事情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