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船頭上,范蠡享受着湖面吹來的夜風,雖然這風裡帶點涼氣,但是吹得身心甚是清爽。
這時范蠡的妻子李婉兒從船艙出來,就站在范蠡的身旁,關心的說道:“還是到裡面去吧,外面起風了,小心着涼。”
“沒事,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子骨還沒虛弱到經不起這點風吹,倒是你,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你在操勞這個家,兩個孩子基本也都是你自己拉扯大的,說起來我范蠡讓你受苦了,你應該多注意自己的身體纔是啊,”范蠡轉過身,看着妻子說道。
李婉兒微笑道:“雖然有時覺得很苦很累,這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不,我們還不是這樣熬過來了嘛!”
范蠡依稀記得自己帶着妻子從楚國到越國,那段時間正是越國需要發展壯大的關鍵期,所以很少過問家裡的事情,一直都是妻子在打理,他覺得他愧對這個家愧對自己的妻子。
范蠡慚愧的說道:“以後,我會把重心放在家庭上的,我會讓你過得越來越好的。”
“只要咱們一家人平安的在一起,這樣我就滿足了,只是現在我們該去哪裡呢?”李婉兒輕聲的說道。
“放心吧,我早就想好要去哪裡了,到時我們安定下來就好了,”范蠡答道。
一個月後,文種收到了一封信,信裡寫道:子禽兄,由於走得匆忙,當時沒能給你通知,望見諒!我之所以寫這封信給你,就是要告訴你,我現在已經在齊國安定下來了,還有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現在越國已經把吳國滅了,越國也順利的登上了霸主之位,而我們的功勞太大了,所謂功高震主啊!越王這個人頸長鳥嘴,一看就是能同苦不能共富貴之人,所謂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望自知!
文種一看就知道這信是范蠡寫的,只是文種覺得越王勾踐不會那樣對待一個對越國功高勞苦的功臣吧,不過范蠡說的話也不能不讓對勾踐有所提防。
於是文種接下來幾天時間裡,時不時的就告病不上朝,勾踐對他依然是一如往昔的好,甚至在他假裝告病不上朝的這幾天裡還令人送來補品,並且叮囑他要好好休息之類的話。
沒想到文種不上朝的事讓一個與他政見不和的小人拿來做文章,竟然在勾踐面前誣告文種想謀反。
勾踐問道:“大膽,你知道相國大人爲越國付出了多少心血嗎?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越國,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誣告相國大人,要是拿不出證據,那你就等着砍頭吧!”
那小人見勾踐竟然發那麼大的怒火來訓斥他,也不由得害怕了,跪在地上顫抖的說道:“那天,我親眼看見有人拿了一封信給他,然後第二天他就告病不上啊了,他們肯定是通敵了,說不定是他跟范蠡早就策劃好的陰謀,要不然怎麼范蠡爲什麼不接受大王封給他的上將軍的之位呢?”
勾踐聽這小人一說,感覺也不是沒這種可能,於是就說道:“要是那樣的話最好,如果不是的話,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的。”
那小人繼續說:“大王,你只要親自去驗證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生病就明白了。”
這天,勾踐讓郎中跟隨自己來到文種住的地方,假裝關切的說道:“相國病了幾天不能來上朝,很多事情都被耽擱了,所以本王請了個有名的郎中來幫你治病,希望你快點康復起來,要不然可要出亂子了。”
說完看了一眼那個郎中示意他去看看文種這是真病還是裝病。
文種知道這勾踐肯定是在猜忌他了,於是沒等那個郎中走過來就說道:“我這病也快好了,明天就可以上朝了,就不勞煩這位郎中了。”
勾踐也沒強迫他,於是揮了揮手讓那郎中退下,然後對文種說:“聽說幾天前你收到了一封信,然後就告病不上朝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哦,是這樣的,那封信確實是范蠡寫給我的,信裡他跟我說,他現在安定下來了,還說當初一起來越國這裡就是爲了幫越王成就一番事業的,現在越王做了霸主 ,他的願望也實現了,所以他勸我辭官頤養天年呢!”文種說道。
勾踐用懷疑的眼睛看着文種,問道:“僅此而已嗎?但是我聽說你們已經投靠了別的國家,范蠡和你通信的內容是想讓你和他們來個裡應外合,是不是!”
文種很是無語,不過他還是辯解道:“沒有的事,肯定是有人在污衊我!”
勾踐冷冷的說:“那封信呢?拿來給本王看看!”
雖然文種沒有謀反的心思,可是范蠡寫給自己的信也不能給勾踐看到啊,要是讓勾踐看到范蠡在信裡說勾踐長頸鳥嘴和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類的話,那文種也是犯了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之罪的,所以當時文種看完信後,就燒燬了,現在他肯定拿不出來。
於是文種無奈的說道:“燒了。”
這下,勾踐真的是認爲文種想和范蠡裡應外合的陰謀是真的了,要不然爲什麼看了信後會馬上燒掉呢,如果信裡真像文種所說的只是讓文種辭官養老,那應該沒有必要燒掉信件纔是,可是現在文種竟然說信件燒掉了,那這不是明擺着信裡有見不得光的內容嘛!
“拿不出信件證明自己剛纔所說的,那我也只能拿你開刀了,你也知道,我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雖然這離不開你和范蠡的幫助,但是我也不能不防着點啊,萬一你們是真的裡應外合,那到時死的可就是我了,所以,我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的。”勾踐狠狠的說道。
既然勾踐這樣的話都說出口了,文種當然知道今天他的命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於是看着勾踐說道:“看來,范蠡說得沒錯,真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啊!”
勾踐聽着文種說的話後,也沒任何表情,只是把一把劍扔到了文種的腳下,意思是:我也不爲難你,你自盡吧!
文種看了一下地上的那把劍,當然知道勾踐的意思,因爲這把劍正是當年吳王夫差賜給伍子胥自殺的那把名爲‘屬鏤’寶劍!
就這樣,文種帶着無奈和悔恨,和伍子胥一樣,用那把‘屬鏤’寶劍往自己的脖子一抹,溫熱的鮮血噴出,濺到了手上,然後手一鬆,劍落在了他的腳下,他自己也倒在了寶劍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