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回來了……”
蘇塵凡看見自己年邁的母親矗立在院中,正焦急地等着自己。
蘇月梅由於服用了千年何首烏,體內真氣恢復八、九層,現在病幾乎都快好了,見蘇塵凡回來,趕緊去扶住他,她本是二級境界修士,儘管多年未繼續修行,但行動也比常人迅捷不少。蘇月梅擔心地問道:“凡兒,你怎麼這麼久纔回來?”
“我剛剛遇見青衣前輩了,他又來爲我治病。”
“哦?青衣前輩……他不是前幾天纔給你治過?”蘇月梅略微驚訝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嗯……”
蘇月梅將蘇塵凡扶進小屋內,飯菜早已做好,蘇塵凡吃了幾口,心事重重難以下嚥;他不知道如何與自己娘說要去斷魂谷的事。
蘇月梅察覺到最近兩天蘇塵凡行爲有點反常,見他此時都不想吃飯了,很擔心地問道:“凡兒,你怎麼不吃?是娘今天做的飯菜不好吃嗎?”
“娘,不是的,娘做的飯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只是我……我有一件事想跟娘說……”蘇塵凡吞吐着鼓氣勇氣說道。
蘇月梅心中一喜,臉上露出甜滋滋的笑容,不過當聽到蘇塵凡有事要說,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下來,因爲他似乎發覺有什麼不好的事將要發生!
“凡兒,你有什麼事?”蘇月梅急問道。
蘇塵凡看着娘緊張急切的表情,內心痛苦不堪,自己都還沒有說出來娘都急成這樣了,如果真說出來後不知娘會多麼的擔心和傷心。他心中很亂,內心正在艱難地爭掙着,一張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看上去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句話他難以說出口。
蘇月梅見他這副模樣,更是擔心地急問道:“凡兒,你怎麼了啊,你有什麼事就跟娘說啊……”
蘇塵凡艱難地吞了一口泡沫,強忍着想將淚水吞進肚裡,他開口了。
“娘!我……我要去斷魂谷!”蘇塵凡堅定地說道,在他乾枯的雙眼之中帶着倔強與堅定的神色,似乎不允許別人再反對。
“轟!”這對蘇月梅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斷魂谷是什麼地方?有去無回,有死無生!就連傳說中的神主都不敢貌然進去!
“譁……”她看着蘇塵凡倔強的眼神,心中升起一絲無力之感,眼淚再也忍不住如泉水一般奪眶而出,她心中已經猜到,藥天師定是給他說了斷魂谷中有天之神泉,可以治他的病!
“孩子,你去斷魂谷要做什麼,那裡面很危險的……嗚嗚……”蘇月梅抱有一絲希望,但此時卻是一陣哭腔。
“娘!你別哭了,我……我要去尋找天之神泉!”蘇塵凡看着淚流滿面的孃親,也感到一陣傷心。
“啊……啊……嗚……凡兒……你別,別丟下娘……”蘇月梅聽蘇塵凡如此一說,徹底絕望,他趕緊將他抱住,似乎怕他突然離去一般。
“娘……娘……別哭,別哭了,凡兒不會丟下娘,一定會回來的!”
“啊……哈……嗚嗚……”
“娘,青衣前輩送給了我兩件法寶,一定可以保護我的!”蘇塵凡將玄鋼甲與玄鋼圈取出來,也許這樣會讓娘安心一點。
蘇月梅看着泛着絲絲白光的玄鋼甲與玄鋼圈,哭聲慚慚消失,他的雙眼之中掠過一絲驚色,揭去臉上的淚水,說道:“青衣前輩他……凡兒,你在斷魂谷一定不要逞強、遇到危險一定要逃出來!”蘇月梅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這兩件法寶雖然都很貴重,但她也很難放下心來,而對斷魂谷未知的危險,又有幾人能安然出來?
“娘,凡兒一定會回來的,還會吃娘做的飯菜,娘做的飯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了……”蘇月梅聽到蘇塵凡如此一說,差一點又要哭出聲來,她緊緊地抱着他,不想將他鬆開,怕一鬆開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蘇塵凡見娘總算同意自己去斷魂谷,他放下心來,感到全身似解脫了一般。
蘇塵凡靜靜地依偎在蘇月梅懷中,不想離開,他心裡清楚,自己此次去斷魂谷前途未卜、生死難測,雖然知道其中有艱難萬險,但他不得不去。
或許……這本就是他的宿命,冥冥之中已經註定;
或許……蘇塵凡這是在賭,只是代價太大了……
這是一種以生命爲賭注的賭局!但是他別無選擇。
又或,人生本就是一場堵局,有的人堵對了,有的人卻輸得慘不忍睹,既然已經選擇,又會有幾人去想過這未知的結果……
……
他依偎在她的懷中,感受着她的溫暖,他靜靜地閉上雙眼,似要永遠記住這一刻,將她的溫暖永遠記在心間,也許這只是永恆的瞬間。
……
夜已至深,兩母子依然相互依偎着,他們都沒有再說話,都清楚斷魂谷地情形,說什麼再也沒有用,唯有珍惜眼前的時光,也許,這將是兩母子最後一次在一起吧。
他們都沒有睡着,蘇月梅睜着她那雙蒼桑的淚眼,帶着一絲無奈與絕望,她心裡也知道,這是蘇塵凡的唯一希望。
……
蘇塵凡那乾枯的雙眼緩緩睜開,他掙脫出蘇月梅的懷抱,開口道:“娘,我今天遇見趙小芙了……”
“哦……”蘇月梅聲音很低。
“我跟她說了很多話,但她卻一句話都沒跟我說就走了……”蘇塵凡疑惑道。
“唉……孩子……”蘇月梅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娘……你怎麼了?”
“小芙……小芙她不會說話……”蘇月梅很無奈地說道。
“啊……小芙她不會說話?她……她難道是啞……”
蘇塵凡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冰水一般,從頭涼到腳,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嗯……唉,你們都是苦命的孩子……”蘇月梅握着蘇塵凡乾枯如柴的雙手,很痛惜。
蘇塵凡此時才如夢初醒!他很悲憤,他想對着上天狂吼一氣!爲何如此不公?好人爲什麼總是這種命運!
不知覺間,在他那枯瘦的臉上早已變得淚流滿面。
蘇月梅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孩子,快睡吧……”
“娘!我明日就去斷魂谷!”蘇塵凡突然說道,他想要迅速治好自己的病,他要修煉,要使自己變強!這一刻,他不再相信這天,這所謂的命運!他要逆天改命,救自己,還要救小芙,救千千萬萬受苦的人。
“嗯……嗚嗚……”蘇月梅看着蘇塵凡的眼神,眼淚奪眶而出,痛哭着朝自己房中衝去……
這一夜,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