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法定的休息日。
——當然對於一向勤於政事的我來講,這沒有什麼分別。
於是我稍稍多休息了半個時辰。
“公子請更衣洗漱。”小昭在牀頭輕聲喚道。
昨夜她沒有侍寢,因此又早早起牀了麼?
我看了偎在胸前的蔡琰和小娥一眼,笑道:“今日又沒有要事,就不必起這麼早了吧?”
小昭嗔道:“公子已經多睡了半個時辰啦。”
我擡了擡胳膊,將手臂從蔡琰的糾纏中掙脫出來:“那更衣吧。”
趙承毫不客氣地在外面敲門。
蔡琰微微顫了一顫,長長的睫毛向上睜開:“夫君?”
我輕輕撫了撫她的長髮,側身道:“老趙你找死啊?大清早的來敲門!”
“那個啥……小皇帝又屁顛屁顛地來了……”趙承貼着門縫問道,“少爺要不要讓他進來啊?”
我一個激靈:“不會是你騙我吧?皇帝這麼勤快?”
“不信拉倒,我去街上逛逛。”這老趙倒也乾脆,很快就沒了人影。
“夫君快快起來吧,不可失了臣子的禮數。”蔡琰急忙催我起牀。
我嘟囔了兩句,繫上外袍,匆匆擦了把臉,而後直奔臥室之外。
劉協與高壽正從正門處向這邊挪動。
我凝起五成功力,將輕功施展開來,只三五次眨眼功夫便閃身出現在二人面前。
劉協與高壽都是大驚。
高壽一個箭步擋在劉協身前:“護駕!”他銳利刺耳的聲音一起,護在身後的數十名侍衛迅速圍成一團,將劉協護在正中。
“微臣輕浮,讓陛下受驚了。”我急忙穩住身形,在一丈之外施禮。
“……原來是馬卿……”劉協的嘴角難以抑制地跳動着。
高壽腿下一軟,差點癱倒在地:“馬大人你……差點嚇死老奴啊!”
我已經很控制功力了,是你們見識淺薄纔對吧?
但我只能攬起責任:“微臣失禮,陛下恕罪恕罪。”
劉協已經恢復了平靜,反而驚奇地問道:“方纔你跑得如此之快,也是武藝麼?”
“正是,”我不無得意地答道,“臣昨日教與陛下的壓腿之術,便是爲此而練。”反正都是腿上功夫,有沒有關係就只有天知道了。
劉協微微頷首:“果然神奇莫測……馬卿練了多久?”
“臣自八歲起每日苦練,纔有今日這點成就。”我隱瞞了前兩年的偷懶與去年一整年的昏迷。
“七年……這麼久?”果然他有些失望。
“文武之道,殊途同歸,若不用心苦練,難有作爲。”我義正言辭,你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可不能小看武術這門傳統藝術呀。
“馬卿教訓的是,朕受教了。”
“陛下言重了。”我如何敢教訓您大爺啊。
劉協笑了笑:“今日朕一早前來,就是想再向馬卿請教。”
“習武健身而已,沒有那麼多花巧,陛下應從最基本的做起,”我諄諄教誨,“壓腿,俯臥撐,一練腿,二練臂,陛下每日練習,三月之後便有成效。”
“哦?”他滿是希望,“能力拔山兮日行千里?”
“……不能……”這小子難道是YY小說看多了麼?你怎麼不說歷經天雷而後破碎虛空白日飛仙?“習武不過是讓人身子有力些罷了,哪有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他撇了撇嘴:“朕上次看過馬卿的身手,確實能夠以一當十,又能空手奪箭,奔則迅捷如駿馬,是否私藏了什麼功夫?能否傳授給朕?”
“不不不,絕對沒有!”我連聲否認。
少年天子的小臉上滿是不信。
“臣下沒有文化,只不過身子比一般人強壯了一些,適合習武而已,”我向他解釋,“陛下萬聖之軀,不應和臣區區一介武夫相比。”
劉協嘆了口氣,舉目四望,指着門口附近問道:“這馬棚爲何放在此處?”
好像是迴應他的話一般,追命昂起脖頸打了個響鼻,踏雪也甩了甩頸上的鬃毛。
“好馬通人性,因此臣下將坐騎放在身邊,每日閒暇時便一起走走,也算親近親近。”我解釋道。
“哦?”劉協來了興致,“真的如此?”
我解開追命的繮繩,打開木栓放它出棚,追命乖巧地緊隨在我的身後。根本不必我牽着繩索,它自覺地將頭抵在我的背後。
劉協與高壽都是驚歎不已。
“馬大人馴養馬匹果然有一手。”高壽滿臉崇拜。
“見笑了,臣以馬爲姓,祖上對於馬匹,大多也略懂一二。”我謙虛地說道。
“對對對,”高壽輕輕拍了拍手,“大人祖上伏波將軍馬援,就是相馬的好手!”
“是了,朕也想起來,南宮之中,有一座銅馬像,便是馬援所造,據說那就是相馬的標準。”劉協笑了笑。
我也巡視過幾次皇宮了,但似乎在印象中並未看到那座銅馬像——是否在一座偏僻的小殿裡?我自己找了藉口來搪塞。
“哦對了,臣宅中正有一羣小馬駒,都是良種,陛下若不嫌棄,可以挑選數匹。”我想到了此處,急忙向皇帝獻馬。
“既然馬卿有意,朕也十分歡喜,”這孩子一點都不謙讓,一副猴急模樣,“快快帶路。”
那羣小馬日益肥壯,看來嬌生慣養的生活十分不錯。
劉協隔着圍欄道:“這該如何挑揀?”
“最簡單的方法便是陛下在每一匹馬的脖頸之處撫摸一番,若此馬與陛下有緣,自有反應。”
“這種活兒,讓老奴來替陛下挑揀吧?”高壽扇了扇衣袖,皺眉說道。
劉協搖頭拒絕:“朕要挑馬,你怎麼能夠代替?”
他緩緩上前,走了兩步,又回頭詢問:“不會咬人吧?”
我含笑道:“陛下不能太用力,手上力氣要輕柔一些,這些都不是烈馬,不要緊。”話雖如此,但我仍是緊緊隨着他,畢竟人家是名義上的統治者,我必須保證他的安全萬無一失。
劉協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地挨個撫摸馬兒的脖頸,臨近一半時便有一匹純黑色的馬匹輕嘶了一聲。
“這一匹如何?”劉協抱着黑馬的頭。
我看也不看,連聲稱歎:“陛下好眼光啊,此馬雙目炯炯,四蹄雄壯,確實神駿非凡吶。”
高壽也從理論的高度來歌頌這匹黑馬。
看到劉協顯然很是滿意,我急忙吩咐士兵爲這匹陛下的御馬披掛裝備。
“待朕回宮後翻閱典籍,爲它取個威風一些的名字。”陛下拍了拍馬鞍,在高壽的攙扶下跨坐上去。
“高公公,你也挑選一匹吧?”我順便詢問一聲。
高壽搖搖頭:“老奴這身子,哪裡能騎馬啊,說實在的,真要騎馬的話……還不如走路來得舒服。”
太監能如此自知,真是實屬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