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當務之急
通過倒賣食鹽,我總算獲得了苟延殘喘的機會。
呂布一方甚至沒有講價,就大批從我手中進行採購,而且先行支付定金。
這倒讓我有些慚愧,只能讓手下倒賣時儘量添足分量。
之後在朔方郡中販賣時,我也只比進貨價提高了一成而已。
前兩批食鹽總共獲利五十萬錢,勉強挽救了瀕臨破產的財政危機。
王邑倒也有所察覺,虎豹騎們第三次來到河東時,他便發出了口頭警告。但一來鹽是國家的,河東鹽場的產量冠絕當時,他也不至於因爲我多采購了一些就翻臉;二來我數百名騎兵氣勢洶洶來給你要一點鹽……你敢不給?!
於是我們之間的交易依然在友好的氣氛下進行着。
當我正在爲逐漸轉好的財政問題而舒了口氣的時候,賈詡再次一臉陰笑地出現在我眼前。
每次他這麼笑,肯定是準備搬空我的財庫……我不禁一個哆嗦。
“文和先生,你有何要事?”
“倒也沒什麼事情,”他欲揚先抑,“這第二批大鹽已經全部售出,財政好了許多吧?”
果然,我立即打起十二分警惕:“談不上好,只是能夠勉強維持而已。”我先堵住他的嘴。
他捋了捋短鬚:“其實有一件事情……你一直忽略了……”
“什麼?”我後退半步。
“虎豹騎,軍餉。”他吐出兩個詞,共五個字。
字字驚心!
我又是一個哆嗦:“……好像真的忘了……”
老子雖然領兵出身,而且征戰多年,手中兵馬也越來越多,但是、但是……從來給他們發過錢呀!
最早,這些破事情自然有馬騰負責,我甚至連訓練都不用操心;之後咱歸順了朝廷——呸,咱一直都是朝廷忠臣——朝廷當然不能看着我的士兵們餓肚子;現在自己出來治理地方,按說朝廷也應該發錢,但根據慣例,除非是中央軍,否則一律由地方負責錢餉……
“我們來這裡三四個月了……除了供應伙食,真的沒給他們發過一文錢吧?”我爲自己的疏忽懊悔不已,幸好這些都是咱自家的兵,勉強都有些感情,不然恐怕第二個月就把我綁了去涼州找馬騰換工錢了。
軍餉……每名士兵每個月至少也得給幾十個銅板……就算保守估計,三十錢,七千人……也有二十多萬的開支啊!一年下來……三百萬!
一想到這個驚人的數字,我的臉都要綠了……我就算再怎麼盤剝百姓……手下這五萬人也支持不了這麼大的一個數目呀!而且那些前來投奔朔方的,原本就是除了一條賤命之外,再無其他的貧困羣衆,我想剝削,能剝削一條褲子都算不錯了!
“其實,三封、沃野及廣牧三城的近兩千人,岱公子他們都從縣內倉庫中撥出了餉錢,”賈詡道,“另外除去往返河東的一千士卒,其餘四千多人嘛……我已經安排他們去屯田了。”
我瞠目結舌:“屯田?!現在炎炎夏日,屯田也白扯呀?!”
“哦?”他忽然向我拱手,“這個事……早在二月時我就已經安排下去了。”
我一時想不出什麼話可以責怪他,此舉既可以免除一大筆費用,又增加了耕地及糧食產量,甚至也可以加深軍民關係……我如何能夠責怪他?
只是……我這四五千的虎豹騎呀!竟然真的被他拿去種地了?!“這樣……不太好吧?”我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憂慮,“我們這點人,都是好不容易從沙場中練出來的,再讓他們回去種地,身上的血性和膽氣可就不行了吧?”
“放心,徐晃李典二人雖然年輕,早就幫你料理了一切。”他胸有成竹,“每日照常操練,每五日還會大練一場,保證不降低戰鬥能力。”
每天除了種田還要練兵?這真的會累死人呀……難怪踢球的人少多了……原來不是天氣的原因……而是大家都成了農民了而且勞動量加倍了呀混蛋!就算我這些士兵真的如狼似虎,這樣下來恐怕也得腎虧體虛吧?!
但此時此刻,我能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麼?
操練萬萬不能鬆懈,即使是主帥的我,每日必要的身體鍛鍊依然不曾落下,而且還進一步修煉了兩套神功,以求突破極限;而種地……卻也十分重要,一方面我沒錢發軍餉,另一方面朔方郡確實也急需這些糧食,能多收穫一點,誰想放棄呢?
我只能有氣無力地哼哼兩聲:“既然先生你都安排好了……爲何現在纔來告訴我?”
“呵呵,我雖然不曾入過行伍,但也知道如今的士兵們,恐怕十分辛苦,”他總算說了句真話,“因此,想讓你抽空去慰勞一下軍心。”
“你倒會給我安排任務。”我二話沒說,點頭同意。
當天午飯的時候,我便攜秦陣、趙承、龐淯、賈穆四人前去慰問軍隊。
徐晃的嚴肅是出了名的,不過他卻是身先士卒,並非苛刻不恤士兵,一般程度的訓練倒也難不倒身經百戰的虎豹騎們。
李典畢竟年輕了些,只能跟着徐晃做些輔助工作。
我縱馬來到了特別圈出來的軍舍,今日的訓練恰好結束。
徐晃拍了拍手,示意解散。
軍士們齊齊敬禮,而後按秩序地退開。
“公明這兵……練得不錯。”我點了點頭。
“比公子哥你自己帶兵時懂規矩多了。”賈穆附和道,換來了我獎勵給他的一記直拳。
李典首先注意到了我們的到來,他提醒了徐晃一聲,兩人並肩向這邊走來。
“屬下見過大人。”徐晃很乾脆地舉手敬禮,對於我曾經指手畫腳過的軍禮,他毫無意見,執行得十分徹底。
反而是身爲制定者的我,對於這個軍禮還有些不適應,我猶豫了一下,在馬背上還禮:“二位辛苦了。”
我跳下馬背,拍了拍追命的大嘴:“自己轉去。”
追命舔了舔我的手心,自顧自去找草根吃去了。
“大人這馬……”李典驚歎道,“真神了!”
“那是那是。”秦陣一臉光榮。
“你樂什麼?典哥說的是公子的馬。”賈穆瞪他。
“小屁孩子,懂什麼?”他翹起鼻子,“追命可是俺專門給少爺挑選出來的,包括你的馬,都是俺不辭辛苦從金城牽來的!”
賈穆撇撇嘴,不再說話。
“都陪我巡一巡士兵的營帳吧。”我擺了擺手,徐晃當先引路。
他伸手一比劃:“這裡便是一營。”
我點了點頭,一推營門,邁步進入。
“唔,少爺!”正在快速前進的孫文一個急剎車。
我笑了笑:“好好,你忙你的,我只是隨便走走。”
“哪能呢,”他急忙湊了過來,“少爺親自來巡視,小的毛遂自薦來做嚮導。”
我正要推辭,營中忽然傳來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