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各方反應
我舔了舔嘴脣,無語地坐了下來。
的確,就算以我的無知程度,也完全明白在一個相對穩定的時代,地方官員的調任是絕對不可能任憑你攜帶軍隊橫掃州郡的,這隻能證明這些人馬是私軍,是意圖不軌的鐵證!
要不要試一試?
我心頭猛地一跳。
要不要看看朝廷的反應?如果他們反應激烈甚至直接派兵來消滅我……我乾脆扯着旗子直接造反?趁勢攻入京城滅了劉協?
我忽然感覺到了強大的壓迫感,胸口異常的暈悶。
“不行,我得找老賈去商量一番。”我跺了跺腳,衝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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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我的陳述,賈詡毫無驚訝之色:“坐。”
“文和先生你太鎮定了吧?”我隨手給自己倒了半杯溫水。
他拂了拂衣袖:“鎮定?你說的是對你的想法?”
我吞了一口水含在嘴內,點頭。
“第一次見你時,你不就說過了麼?”他淡淡一笑。
將水嚥下,我遲疑了一瞬,我實在不記得說了什麼……
“你說……”賈詡仰起了脖子,“‘使我得天下者,必先生也!’”
這麼不經大腦的話,確實有些印象……我默然點頭。
“當時你信誓旦旦,躊躇滿志,彷彿天下盡在手中,”他陷入回憶之中,“賈詡自認爲年紀不輕,難以有所伸展,你說了什麼?”
我瞪着眼睛,實在想不起來了。
賈詡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高祖自斬蛇舉兵,而至天下歸心,不過區區數年;太公望輔佐文王時,又豈稱年少?’”
我忽地也笑了起來。
賈詡轉過頭來:“公子爲何發笑?”
“先生是否笑話我?”我直視他的雙目,“當時放下這等大話,如今卻還在爲幾千人馬的歸屬焦頭爛額?”
“不不不,”他連連搖頭,“天下之事,豈能盡如人意?此一時彼一時也,其時天下大亂,你年幼輕狂,胸懷大志,人之常情;而後輔助幼主匡扶漢室,履歷卿郡,也是情理之中。”
“輔助幼主?匡扶漢室?”我撇嘴,“他於我何恩?我爲什麼要替他匡扶早該滅亡的漢室?”
他怔了一怔,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搖頭:“算了,事已至此,還是說正事吧。先生之意,我該如何應對?”
“所謂虎豹騎……”賈詡捋須,似乎還在整理思緒,“我不認爲這有什麼難處。”
“什麼意思?”我瞪了瞪眼睛。
“全帶去趙國,”他揮了揮手,“唔,當然如果你對朔方郡不放心,可以留下一兩千人幫助下一任太守抵禦外敵。”
“不不,我是說這樣做沒有問題?”
“什麼問題?”他反問我。
我搓了搓手:“朝廷會允許地方郡守帶着自己的兵馬四處亂竄?”賈大叔原本智力超羣,今天針對這個問題怎麼忽然就傻了?難道是他在敷衍我,準備嫌我與不仁不義?
“若是一般名號的兵馬,當然不會允許,”他解釋道,“虎豹騎則不同。”
“不同?”我的智商猛然之間有些提不上去了。
“當時朝堂之上,皇帝親封虎豹營之名,指定由你統帥,這兩年來可曾有旨意替換統帥?”
“這倒沒有……”
“既然這樣,不妨大搖大擺去趙國。”賈詡伸出細長的食指,在椅背上輕輕點了點。
“先生確定可以?”我再三詢問。
“如果朝堂有責問……”他的脣線微微上揚,“那就如你最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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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賈詡的住處,卻看到了趙承與拓拔野守在門外:“你們二人在此作甚?”
“少爺後天就要去趙國上任?”老趙愁眉苦臉。
“怎麼?你捨不得朔方這……地方?”由於當地居民拓拔野在場,我沒有貶稱朔方。
“我的老婆快生了,實在不敢翻山越嶺啊。”他確實有苦衷。
“這個……”我倒是忘了,幷州本來就山高路遠,萬一路上車子一晃使得老趙家絕了後,恐怕這廝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那你先留在朔方吧,等孩子生下來再去趙國如何?”
他點點頭,又央求道:“那給小人留幾個打下手的吧……”
“只給你一個隊。”
“不能再多了?”他裝可憐。
我鼓起內勁,橫掃了他一眼:你自己家生個孩子還要我精銳的騎兵給你端茶倒水?想得太美了吧!
趙承立即縮起腦袋,不再提議。
“拓跋你呢?”入冬後確實很少見他,再說了,他並非我的嫡系,共同利益幾乎沒有,短期內不容易籠絡。
“蒙大人不棄,賜姓於小人,小人不才,願奉大人之令,驅馳在前!”拓拔野忽地單膝跪下,低低地垂下頭顱。
我看着一頭散發跪倒在地的他:“你的意思是……舉族隨我?”
“拓跋族中五百鐵騎,願獻與大人!”
這個條件一出,我才真正地爲之心動:五百(原)匈奴騎兵,可是一大筆寶貝了。
但是我並不是一名唯利是圖的地方官,我只能嘆氣,將他扶起:“兄弟的心意我領了,只是讓你們舉族隨我去趙國,對下一任的朔方太守而言,未免太過可憐。”
(原)匈奴人民至少有一萬五六,如果一股腦的全隨我走了,下一任估計得痛哭流涕了。加上我將虎豹騎全部帶走,朔方的防務更是一個大問題。
“既然如此,拓跋願隻身追隨大人!”拓拔野卻出乎意外的忠誠。
“謝謝。”我幾乎要落淚了,“朔方的建設纔剛剛起步,我想這裡的百姓可能還需要你引導他們……”但是看他一臉堅持,我只好改變口徑,“這樣吧……老趙在朔方至少還要停留兩三個年,你就在這裡與他做個伴吧……到時候一起來趙國如何?”
拓拔野的神情立刻變得生動而有活力:“謝大人!”他轉身拉住了趙承,“你老婆幾個月了?明天能生下來嗎?”
老趙一拳砸在他的鼻樑上:“才九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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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典與徐晃均已整備了邊防衛軍,迴歸臨戎,而聽說杜畿與張機也打好了鋪蓋卷隨時可以出發。
我差點遺忘了一個人。
“馬兄弟內遷,爲兄要祝賀啦,”皇甫固笑呵呵地朝我拱手,“臨戎前去邯鄲,至少三千里地,兄弟一路注意安全,尤其是幾位女眷,可不要摔着啦。”
“壽堅老兄,”我急忙抱拳,“不知老兄有何打算?”
“你這匆匆一走,整個朔方郡一下子少了六七千精銳士兵,家父可要愁死了!”雖然說是愁死了,但他的臉上還是滿面微笑,“一個郡守和三個縣令全被你抽走,這可不好辦啊。”
“令尊總不會想要剋扣我的虎豹騎吧?”我也開個玩笑試探一下。
“豈敢豈敢,”他擺擺手,“只能從晉陽抽調兩千人來此幫助我防衛了。”
“老兄還要呆在朔方?”我奇道,當初皇甫嵩派兒子過來,只是爲了幫我適應環境——當然也不排除監視的意圖——現在我拍屁股走人,他還讓自己的獨子留守塞北?
“反正沒有新太守赴任,老兄我只好毛遂自薦,替兄弟收拾這個攤子。”他輕描淡寫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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