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攪局者
王啓、王賀、劉浩都是文氣勝於武膽,看到場上衆騎飛奔跳躍,臉色都隱隱有些泛白。
國泰年紀尚小,似乎被這種氣氛嚇得不輕,縮在孃親的懷裡抖抖索索。
反倒是小姑娘邴冰嘻嘻哈哈地觀賞着這熱血澎湃的競技運動,還不時地拍掌喝彩。
我看着這幾個年輕人,暗自搖了搖頭,將目光又轉移到場地中飛馳的參賽選手們身上。
都是百戰勇士,都是精選戰騎,些許顛簸和雪水根本難不倒他們,但配合我專門擱置的巨石與草堆,卻剛好能夠形成一道一道的阻礙。
他們固然可以調整方向避開阻礙,但無疑會降低速度;他們也可以驅馬跳過,但同樣存在風險。
如何在顛簸的馬背上於一瞬間做出正確的選擇,正是這個項目考覈的重點。
馳了兩三裡之後,參賽者之間漸漸顯出差距,但尚不算明顯,到了五里中段摘取旗杆之後,才終於分出了先後。
多虧了之前的雪水,空氣還算溼潤,如此拼命地飛馳也沒有激起太大的塵土。
但就算如此,在奔出六七裡之後,即使我眼力再好功力再深,也看不清場上選手的具體情況了,只能看到兩百餘騎都開始進行最後的衝刺。
“來人,給大家都倒些酒喝。”我向後招手,龐淯不在,只有陸仁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諾!”陸仁急忙帶人取酒,自己則首先給我倒上一碗。
我剛剛接過酒碗,就見陳到縱馬而來:“稟主公!第二項選拔已經結束!一百人合格者隨後便來!”
我“嗯”了一聲,問道:“第一是誰?”
“太史慈!”他在馬背上高聲答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對這個結果也頗爲滿意,轉向程昱道,“繼續第三項。”
“第三項,乃是……”程昱嘴角含笑,高聲道,“擲矛!”
此次的監考官是龐淯與張賁。
只聽張賁宣佈規則:“諸位,此項比試,考校的是各位的臂力,諸位可助跑數步,自此線之前將長矛擲出,距離最遠的……三十二人進入下一項比試,每人可以投擲三次,取最遠爲算。”
“我來給大家做個示範,來!”龐淯已經從士卒手中取來一柄長矛,站到了場地之上。
他吸了口氣,快步助跑之後猛地將手中長矛用力拋出。
看來在我任命他爲監考官之後,他在私底下必然苦練過幾次,不然現在這一套動作不會如此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長矛劃出一道地平的弧線,斜斜插進了地中。
龐淯拍了拍手,對自己的表現頗爲滿意:“大家的長矛上都標有字號,只需按順序投擲,自會有士卒記下。開始吧!”
第二項比試第一的太史慈當仁不讓地率先出場,他脫下了外袍,露出了貼身的勁裝,自一旁取過長矛,回頭向我這邊掃了一眼,緩步來到了跑道上。
“這項比試……有何深意?”張博有些疑惑地詢問道。
“也沒什麼深刻用意,”我坦然道,“就是比比腰臂之力而已。”
“喝!”場下傳來一聲爆喝,引得衆人齊齊扭頭。
我眼中只看到太史慈手中飛出一道流星,直直射向天際。
不待長矛落地,張賁已高聲喝道:“犯規!”
太史慈一怔,只見龐淯指着他腳下道:“你踩線了!”
太史慈只好搖頭重來。
衆人都是屏住呼吸,靜觀投矛。
這次我看得清楚,太史慈只助跑了五六步便早早鬆手,他步幅極大,揮臂的動作卻快得不可思議,轉眼之間,長矛便如一支利箭,筆直射入雲層。
我忍不住嘆了一聲:“不好。”
“我看這次勁力十足啊。”秦陣疑道。
“拋射角度太高,不會太遠。”我可是目光如炬。
果如我預料的一般,這一矛剛剛脫手太史慈便也發覺不對,又自一旁取過一柄長矛。
張賁高聲提醒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太史慈朝他一低頭,大踏步邁出。
長矛低低劃空而出,呼嘯着掠過了地上的三柄長矛,“噌”地一聲鑽入地下。
這一次,比起龐淯做示範時,距離至少遠了五六丈。
果然,曾經苦練投矛技術的龐淯臉色鐵青,卻只能擺手讓下一人上來。
接下來的九十九人,連超過龐淯的都屈指可數,更別提追平太史慈的紀錄了。
張賁領着一羣人向我彙報:“啓稟主公,第三項已經結束,這是合格的三十二人。”
我拍了拍手,長身立起:“最後一項,拳腳較藝!”
“此項,看的便是諸位的拳腳功夫,”監考官之一的褚方朗聲道,“三十二人,兩人一組,勝者休息後進入下一輪,最後獲勝者就是此次的營長人選!”
另一位監考官公孫續補充道:“每一場比賽限時一刻鐘,不分勝負則由主考官判定。另外,拳腳雖然無眼,但不能致人死地,否則取消資格!”
我下達了指示:“給他們編上號,先來抽籤吧。”
兩名監考官領命去做。
秦陣笑道:“最後一場,卻是要看真功夫嗎?”
我點頭道:“作爲一名營長,會騎馬,能射箭,有力氣,這就足夠了。”
張遼忽然道:“看來,這太史慈是贏定了。”
我笑了笑,啜飲一口烈酒:我會告訴你這比賽就是爲太史慈量身定製的嗎?
九陽神功練到第七重的太史慈會被其他人擊敗?
別開玩笑了!
我放心大膽地看着三十二名大漢捉對廝殺,漸漸地,人數越來越少,直到剩下四人。
“伯虎、文遠,”我終於想起來什麼,叫了一聲,“你們下場去保護一下,不要傷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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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陣和張遼應了一聲,一人挑了個小組貼身觀看。
果然,闖進決賽的兩個人……還是段建和太史慈。
經過還算激烈的決鬥,太史慈將段建掀翻在地,後者仰面朝天只能哼哼。
連場肉搏,縱然體力充沛,太史慈也已是氣喘如牛大汗淋漓。
龐淯早已派人給衆位參賽者送上酒水——喝酒還是喝水,就看他們自己選擇了。
取得了滿意結果,我也很欣慰地拉起太史慈的手,面朝全軍做總結講話:“兄弟們,你們也都看到了太史將軍的本事,射箭五發五中,騎馬與擲矛都是第一,拳腳功夫同樣難有人敵,這第九營營長的職位,看來非太史慈莫屬了吧!”
“慢着慢着!”秦陣舉手表示反對。
我心裡一沉:“你又有什麼話要說?”
“主公之前說過,肯定有我動手的時候,是也不是?”他一臉嚴肅地問道。
“好像是說過。”我不否認。
他嘿嘿一笑:“那麼,我什麼時候才能動手?”
我揚了揚眉:“你想幹什麼?”
“讓我和他比劃幾招。”秦陣指了指太史慈。
“秦營長,”褚燕勸道,“太史將軍連戰數場,氣力已經不濟,不如……”
“十招!”秦陣豎起一根手指,“只要他撐得住我十招,我就承認他營長的資格!”
“子義,你說呢?”我徵求當事人的意見,“他在我軍,可是一員猛將!”
太史慈深吸口氣,平復了呼吸:“府君,這場挑戰,慈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