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喜當爹
聽取了太史慈的建議後,我用了半個晚上的時間構思了幾封書信。
由於身邊文士全部留駐各地,我甚至找不到能給我修改文法的人了——至於給我提出意見的太史慈,他本身的文化水平並沒有多高。
不得已,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將這項工作拜託給了家學深遠的賈羽。
一個時辰之後,賈羽將草稿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我雖然讀過幾本書,但是寫出來的東西不至於無可挑剔吧?”我皺着眉頭翻看着手上的書簡。
“不是無可挑剔,而是……”賈羽挽起長髮,露出了一絲苦笑,“你的書信,向來是隨心而寫,若是真讓我修改,恐怕就只能重寫了。”
我搓了搓下巴,又問道:“意思表達清楚了麼?”
她輕輕點頭:“很清楚。而且……你也很注意,對每個人的態度都略有不同。”
“那是,不要以爲你老公是個不懂人心的草包。”我嘿嘿地自賣自誇。
賈羽微揚下巴,輕笑道:“我也從來沒這麼想過。”她忽然又緊蹙柳眉,酥胸微含,蜂腰半彎起來,纖手也不由自主掩上櫻脣。
我急忙伸手將她扶住:“這是……想吐?”
“最近常有暈眩感,而且越來越頻繁……”賈羽輕輕拍了拍胸口,微喘了口氣。
“懷上了?”我有種強烈的預感。
“人家又沒懷過,怎麼知道!”她粉面含羞地嗔了一聲。
“老子又要當爹了啊!”我伸手輕輕摩挲着她仍然平坦的小腹,感嘆道,“明天讓張賁來把個脈吧?”
賈羽輕聲應了。
“順便……”我又想到了另一個手下,“讓白毛來算一卦是男是女?”
懷中嬌軀微微一僵:“你……”她的聲音幾不可聞,“這麼想要兒子?”
“無所謂,其實我更喜歡女兒。”我聳了聳肩。
“真的?”賈羽的聲音立刻滿是喜悅。
“呃……”我凝神靜思,“但沒有兒子也不行啊。”
她一下子泄了氣。
我稍稍用力握住了她瘦削的肩膀,溫言道:“如果沒有兒子,誰來保護我馬家的未來?”
“嗯。”賈羽將頭輕輕抵在了我的懷中。
鼻腔內全是淡淡的幽香。
-
第二日清晨,近十名快騎各自懷揣我連夜趕寫出來的親筆書信向四方飛馳而去。
除了給程昱、賈詡等親信之外,我還特意斟酌詞句,向仍然擔任河東郡守的王邑也伸出了橄欖枝,預料之中的最佳成果,就是再一次不費一刀一兵地取得一座富足的大郡。
然後我在弘農郡暫時歇了下來。
原來的太守種拂不喜武事,全郡常備兵力不過三千出頭,其中僅有不足五百的騎兵部隊,而且多年疏於訓練——上上任太守劉虞也是一位文士大賢——其戰力之差,實在令人難以想象。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聚集鐵匠,開始爲騎兵打造馬鐙;同時,全面強化部隊的弓術,至少要保證這三千人能達到最基本的命中率。
由於弘農兵戰力低下,我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將其編入麾下,乾脆就讓他們繼續作爲地方守備軍,省心也省力。
而這支戰力不足的部隊,我暫時交由程武負責操練。
同時,我將孫文、祖烈、黃尚、孫輕、杜長、王當所屬超過一千五百名騎兵灑向了各個方向,一是刺探各地情報,二是繪製山河地貌,以備將來之用。
對於我一口氣將自己手下四個旅的主力派遣出去,褚燕很欣慰地表示自己的人馬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然後我開始重複在三輔做的事情:召集各縣官吏,將不順眼的直接剔除。
弘農是個大郡,至少從地圖上看起來很大,但治下九個縣城中,有六個都分佈在黃河的南岸,位置相對密集,地圖上的中南部,似乎是一片綿延的山巒,其中就有兩座我似乎聽說過的熊耳山和伏牛山。
不過我在腦海中搜索了半天,仍然沒想起來這兩座山有什麼歷史典故。
“呃,將軍,”梁山也算個博學之人,在瞭解我的想法後向我作出了說明,“熊耳山和伏牛山,都是道教的名山……”
“道教名山?”奉命來給賈羽測卦的西域妖道白髮立刻來了興趣,“貧道要去拜訪一下,不知可否?”
“距離此處多遠?”我看着簡陋的地圖問道。
梁山微一思索,答道:“熊耳山距此四百里,伏牛山七百里。”
“哦,”我點了點頭,“不算太遠,那你就去吧。”
白髮右手飛快地捏了個心訣還是什麼的,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主公半月之內有喜無憂,貧道這就去了。”他向我躬身一禮,拎起袍擺就要出門。
“欸?”賈羽有些訝然,急忙喚道,“先生還沒給羽測卦呢!”
“啊,恕罪恕罪!”白髮面露慚色,又正了正衣冠重新坐下,對着賈羽問道,“敢問夫人生辰?”
“熹平六年,正月初四,”賈羽輕聲答道,“未時生。”
白毛妖道提筆在紙上畫了幾道,蹙眉算了起來。
“丁巳、壬寅、庚寅、癸未。”
他沉吟了大半分鐘,沒有再說出一個字。
賈羽的神色似乎有些凝重:“怎麼樣,先生?”
白髮仍在沉吟。
“不要再裝神弄鬼了,有事就直說吧!”我忍不住喝道。
“啊……”他恍若驚醒,“只說子女的話……夫人命中有二子,皆是大富貴之像。”
“恭喜主公,恭喜夫人呵呵。”梁山立刻湊上來表達祝賀。
賈羽微微笑着朝他致謝。
“哦?大富貴?”我揚了揚眉,笑着又問,“能稱王還是稱帝?”
賈羽俏麗忽然一白。
妖道的側臉卻忽然淌出一道汗跡:“貧道算不出如此遙遠的未來。”他艱難無比地回答了我。
“主公,就算是鄭康成大家,也不可能算得如此精確呵。”梁山笑道。
我也呵呵一笑:“不過白毛啊,羽兒這一胎若不是兒子,你的俸祿可要減半喲。”
白髮擦了擦臉龐,苦笑着點頭:“若是不準,任由主公處罰。”
我看着他擦汗的動作,內心深處忍不住重重一嘆。
雖然有些修爲,但這個年輕的道士根本不懂掩飾。
——
隨後趕到的張賁只看了賈羽的腹部一眼,就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專業意見。
“這才兩三個月,就算家父或是華佗在此也無能爲力。”
所以說,科學和迷信還是有差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