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劃清界限翁與婿
蔡琰很快就將這封家書寄了出去。
洛陽到樑國的距離並不算遠,但蔡邕的回信直到半個多月後才送回了洛陽。
我直接把負責送信的信使召喚了進來:“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
信使連頭都不敢擡:“蔡大人讓小人在睢(音“雖”)陽(樑國治所)等了七日纔給的回覆,小人拿信後馬不停蹄就趕回來了,一路沒敢耽誤一刻。”
“哦,你先休息一下吧。”我解開了信管,把信帛在案上展開,與蔡琰一起看看她爹的回覆。
但這封信的開頭就讓我很是不爽。
“逆賊馬超:
邕乃錚錚漢臣,爾等無君無父之輩,豈敢與我論親?
當今漢帝,乃正統之君,英明聰睿,仁義博愛,寬厚恭儉。及待有年,逐南北之奸佞,掃九州之叛匪,振桓靈之頹風,覆宗廟之鼎盛。爾也曾爲漢帝厚待,不收心以輔漢室,妄圖篡漢以自立,必將爲萬人所唾,貽笑千古!
縱曾有些許翁婿,亦不堪再提!
大漢老臣樑國相蔡邕怒筆於賊
大漢初平六年十一月初三。”
“爹爹……他怎麼能這樣?”蔡琰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我拍了拍她的肩頭:“老丈人既然決心要做大漢忠臣,我們也不要再爲難他了。”我笑了笑,“你放心,即使有一天我們會彼此對立,我也不會對老丈人痛下屠刀的。我連一心害我的馬騰都能放過,何況你爹呢?”我這句安慰她的話……簡直毫無邏輯。
“爹爹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執拗……”蔡琰依然憂心忡忡。
“主公……小人在接信的時候,蔡大人說了一句話,小人覺得應該報給大人聽。”信使弱弱地說道。
“哦?說吧。”
“是,”他說,“蔡大人聲音很小,說了一句,‘寫得真沒水平……’”
“就這一句?”我揚了揚眉梢。
“是。”他連忙點頭。
我皺了皺鼻子,笑了一聲:“我覺得寫得還可以啊,中間這幾句還挺工整的,琰兒你說呢?”
蔡琰點頭表示同意,但她再看了看內容後,卻也皺起了秀挺的眉:“不過……爹爹他很少寫這種句子呢。”
“怎麼說?”我奇道。
“爹爹的文章,以辭賦短句爲主,基本沒有‘逐南北之奸佞’這類……”她搖頭道,“他平時很厭煩這種的。”
我聳了聳肩:“那就很簡單了,這信是其他人替他寫的,他只不過再抄一遍給我們罷了。”
“應該是這樣……”蔡琰好像鬆了口氣。
“嗯,說起來,你替我拉攏老蔡不力,我要對你略施懲罰……”我笑了笑,提起筆來,在一張白紙上寫了起來。
“愚翁蔡邕:
你既然執迷不悟選擇愚忠劉協,我也不再浪費口舌。蔡琰雖是我妻,但暗中與你私通書信,已犯了我的忌諱,今後我的大業,絕不會讓她的子女來繼承,以免爲你蔡氏所趁。
中國威武王。十一月初八。”
“你!”看着我寫完的蔡琰難以抑制地驚呼了起來。
“別大驚小怪,”我用左手輕輕摟住了她,將信紙捲起塞入信筒後交給信使,讓他再次送到蔡邕處,而後對蔡琰解釋道,“老丈人的處境也很爲難,連一封家書都要劉協派人審覈,我們跟他劃清界限,也是爲了他好。”
“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有些憤怒,“人家雖然只生了一個女兒,但將來未必就生不出兒子,你……你就是偏心!”然後她極其幽怨地說着,“羽兒她爹是你最信賴的重臣,人家的爹爹卻是個大漢死忠,你這中國的威武王當然知道該選擇哪邊!”
“呸!”我啐了一口,佯怒道,“老子今年才二十歲,至少還能獨霸江山五十年,你這惡毒的婦人就想着害死我替你的孩子謀奪家業了嗎?!”
“哪有!”蔡琰嗔道,“但是你剛有了兒子就冷落人家……誰心裡會不胡思亂想啊……”
“冤枉!”我立刻和她擺出了鐵一樣的事實,“刺兒出生至今半個多月,我在你房中至少住了六天,這也叫冷落?”我有高達六位的妻妾,在你房中花了接近三分之一的時間……這明顯就是爲了安撫心理承受力最低的蔡琰的情緒啊。
“這說明……你心虛吧?”她的聯想能力確實和我不在一個層次。
“別胡思亂想,”我攔住了她的纖腰,把話題轉移開來,“對了,我給玥兒找的那位老師這幾天有沒有開始輔導玥兒學習?”
蔡琰的注意力立刻被我拉開:“你是說荀彧先生?他每天上午會來給玥兒講一個時辰的課。”
“都講了什麼?”我饒有興趣地問道。
“內容比較多,”蔡琰想了想,回答道,“有最淺顯的經文,有包括你寫的一些詩詞,有書法入門,唔,還有……講一些經典的歷史典故小故事,我看玥兒也挺喜歡聽的。”
“有沒有家庭作業?”我笑着問道。
蔡琰挑了挑眉毛,奇道:“那是什麼?”
“就是說下課以後有沒有給玥兒留下功課?”我覺得“功課”這個詞語好像也有些超前了。
不過已經足夠她理解:“有,他一般會安排簡單的臨摹字帖。”
我啞然失笑:“難道是一個字抄寫五十遍?”
“呃……差不多吧……”蔡琰沒有否認。
我頓時覺得我自己的女兒也很可憐:“要是玥兒有厭煩的情緒……也不要逼得太緊,畢竟才四歲,讓她多些時間去玩吧。”我想起了前世自己的童年,雖然好像也沒天天做作業做到七八點,但學習無用知識的時間確實太浪費人生了。
但是蔡琰很堅決地搖頭,而且很憤怒地表達了自己的情緒:“你看,你因爲玥兒是女孩就不想讓她學習了吧?!要是刺兒的話,你肯定會請上三五個老師一天上四個時辰的課,玥兒只上一個時辰,你還想阻礙她學習?還說你不偏心?”
我只好對她翻了個白眼:我的女兒……她的老孃怎麼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