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君愛臣來臣敬君
在交談的過程中,我才知道,黃祖兒子的名字,並不是“黃毅”,而是“黃射”,但發的卻是“業”的音……由於發音相近,他當時又傷重而吐字不清,導致我聽錯了。
不過……他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官二代罷了,憑我的記憶力,恐怕存在時間超不過一個月。
儘管黃祖陪我吃了兩頓飯,我仍然難以接受他就是那位諸葛亮的岳父,黃承彥。
黃承彥不是仙風道骨世外高人嗎?面前這人雖然看起來眉目間還有些正氣,但一開始吃肉喝酒,他怎麼就這麼像典韋呢?
戲君、郭嘉和法正都勸我在南陽留下一兩名心腹掌管軍事,否則手握重兵的黃祖很容易投向敵軍。
我在考慮了一個下午之後,決定將甘寧派駐在南陽。
一方面,甘寧是益州人士,從小就稱錦帆賊,水上功夫自不用說,對於長江流域的氣候至少比敏感的呂布要適應得多;另一方面,甘寧的膽氣和勇武在這個時代都是首屈一指的,否則也不可能留下百騎劫曹營、千人拒關羽的英雄事蹟,足可以抵擋一面。
爲此,我摒開旁人,與甘寧進行了一番深入的談話。
“興霸,我留你在南陽,你不必參與當地政務,只管好自己的部隊即可。”我對他叮囑道,“你在南陽,除了帶好四千騎兵之外,如果可能的話,看能不能打造一支水軍。”
“水軍?”他思索片刻後答道,“南陽水系雖然不少,但大多隻是小河支流,想要打造水軍,還要在臨近長江之處,比如……南郡和江夏郡,這兩處都是極好的練兵之地。”他指了指地圖。
這兩個郡正是南陽南側的兩個大郡,都處於長江中游地區,在歷史上一直是魏蜀吳三國你爭我奪的四戰之地,也誕生了孫權攻黃祖江夏之戰、曹操破劉備當陽之戰(包括長阪坡之戰以及傳說中的華容道事件)、曹劉孫赤壁之戰、周瑜攻曹仁江陵之戰、關羽襄樊之戰、呂蒙白衣渡江背後插刀之戰、張郃攻佔江陵中洲之戰、曹真與朱然江陵之戰、諸葛瑾攻襄陽之戰、吳蜀夷陵之戰等等一系列難以統計完全的戰役。
因爲是四戰之地,所以更顯得這兩地的重要,儘管不太懂南方的地理,我也明白這一點。
“那就先把這兩個地方攻下來再打造水軍吧,一年,”我豎起了一支手指,“一年之內,至少要給我拿下江夏。”南郡畢竟是劉表所在,兵精糧足,想要讓他一口氣吞下明顯不太可能。
“一年?”他皺了皺眉。
“你應該知道,張文遠只用了半年時間,就替我打下了全部兗州,徐公明、李曼成、秦伯虎、拓跋雲龍四人,也幾乎打下了幷州和冀州,我給你一年時間,只讓打一個郡,你難道也辦不到?”我微微一笑。
甘寧是典型的請將不如激將,當即咬着牙立下了軍令狀:“主公但請放心,半年之內若是拿不下江夏,甘某自己提腦袋去洛陽請罪!”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吧。”
“是!”
“另外……我還要提醒你一句,”我決定叮囑到底,“興霸,你的性格還是有些急躁,而黃祖是個同樣急躁的傢伙……”
“主公的教誨,屬下定當銘記在心!”他沉聲打斷了我的話,“屬下雖然魯莽,但也知道大局爲重。”
我微微吐了口氣:“那就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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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同樣和黃祖進行了一番談話。
黃祖坦言,他仍然希望調離南陽,被我直接拒絕。
我溫言勸了他幾句,勉勵他與甘寧互相配合,早日助我拿下荊州全境。
他立刻表示南陽所有軍事,均歸甘寧統領,他再不過問一句。
我笑着搖頭,黃祖是荊州軍中第一名將,對荊州上下一清二楚,要是能對甘寧指點一番,甘寧在用兵方面恐怕可以事半功倍。
黃祖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向我保證,一定全力支持甘寧拿下荊州。
在聽到了想要聽的話之後,我決定離開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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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四。
“王上國事繁重,老臣也不敢再留。”黃祖將我送出三裡之後,終於向我道別,並再一次表達忠心,“臣雖然老邁,但也不願尸位素餐,願與甘將軍一起,作開疆之臣!”
“黃太守既有此心,我就在洛陽靜候你們的好消息了,唔?興霸?”我看了看甘寧的神奇,異道,“你還有話要說?”
“屬下有件事請,希望主公恩准。”他抱拳道。
“但說無妨。”
“屬下請主公將營中原有的一千人馬劃撥給我。”他看着我,“他們跟隨甘寧日久,寧不願與他們分開。”
我有些奇怪地問道:“之前我不是說了,讓你的人馬與你同駐南陽麼?”
他搖了搖頭:“南陽兵力本就不少,寧再領一千騎兵,已經足矣,反而主公手上的精銳部隊可不能再少了。”他說得底氣很足,顯然並不擔心對新部隊的掌控問題。
我笑了笑,接受了他的好意:“既然你成竹在胸,我也不好潑你冷水,你好好幹。”
“遵命!”他朗聲應了。
“王上,老朽也有個不情之請,懇請王上應允。”黃祖等這邊說完,才咳嗽了一聲,再次開口道。
“請講。”我轉向他。
“這是老朽的私事,“他咳嗽了一聲,指了指依然行動不便的黃射,“犬子受傷頗重,宛城附近名醫畢竟不如中原,醫治多日遲遲不見好轉,老朽聽聞張仲景醫術冠絕中原,懇請王上在代爲延請,稍作診治。老朽只此一子,願王上可憐爲父者之心!”說道最後,他直接深深一揖到地。
我微微一怔,黃祖身後的屬吏們更是將驚異的心情寫在了臉色。
這麼直接、這麼公開地表露忠心……我怎麼會不接受?!
“愛子之心,誰不可憐,”我雙手將他扶起,略帶激動卻又勉強壓抑着說道,“令郎所受傷病,我一定請張機仔細診治,等到傷病痊癒,我再將一個健健康康、龍精虎猛的兒子送還給你!”
“老朽拜謝王上!”他再次一揖,慌得我連忙擋住。
於是我跨上了追命,一步三回頭地向黃祖告別。
黃祖更是一臉難捨難分的神情,竟然生生又送了我兩三裡才終於分開。
“是不是有些……太過了?”郭嘉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瞪了他一眼,他慌忙別過臉去,不敢看我。
解決了南陽問題之後,心情舒暢的我纔想起來向幾位參謀詢問:“有沒有馬騰的消息?他是不是還在路上等着我?”
戲君攤開了雙手:“他一聽說主公拿下了宛城,立刻掉頭撤回了汝南,褚將軍本想率軍追趕,但一來相距有些過遠,二來似乎龐將軍並沒有贊同,因此只好就放任敵軍離開了……”
“既然相距過遠,那也沒有辦法。”對於馬騰的死活,我並不在意,“以後再說吧。”
誰都知道馬騰雖然與我斷絕了父子關係,但依然不好處置——誰要是真的二話不說一刀把老馬剁了,我都不敢保證在心裡不會記恨於他。何況以龐德的性格,除非是馬騰自己往刀口上撞,不然他絕對不會主動下刀子。
“伯華,”我想起來黃射的事情,當即把張賁叫了過來,“黃射的傷情,你看過了沒有?”
“在宛城時就看過了,”張賁點頭道,“從傷口來看,只受了呂將軍一戟,好在呂將軍應該是沒有全力施展,但是傷了五根肋骨,想要完全康復,恐怕得修養半年左右。”
“這還沒有全力?”樑聰瞪大了眼睛。
“你以爲呂將軍是什麼人物?當時的天下第一猛將啊!”孫文嗤笑了一聲,“當年連主公在他手下也只接了三招,但能全身而退,就已經被認爲是絕無僅有的了!”
“三招?”樑聰渾身都哆嗦起來了。
“那可不是全身而退……”我搖着頭默默說道,那三招可差點要了我的小命啊。
不過……嚴格來說,我當時既不在狀態,又是被他以逸待勞偷襲得手,並不能說明所有的問題。
啊呸,輸了就是輸了,幹嘛找理由……
我怎麼也開始美化自己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