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誰讓老夫不姓劉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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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誰讓老夫不姓劉

70 誰讓老夫不姓劉

70 誰讓老夫不姓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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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植自主座上顫巍巍站起,與我平平一揖:“威武王請入席。”

我看了看兩側強作威武的士兵,笑道:“刀兵在背,如何安坐?”

“那便退了罷!”盧植朝他們揮了揮手,百餘名侍衛便只留下了二十餘人。

我又向半空中看了一眼,搖着頭在他對面坐下。

這座深院佔地面積不下五六畝,但空曠的院中只設置了八個席位,盧植兩側坐着公孫瓚與田豫,再往外則還有盧節、盧儉,以及另一名三十歲上下的文士,我的身邊則只有拓拔野一人。

我看了看場中那名從未見過的文士,微微笑道:“閣下莫非是幽州別駕田子泰?”

“右北平田疇見過威武王。”對方直起上身,極爲恭敬地一揖。

“幸會,幸會。”我拱了拱手。

田疇字子泰,籍貫右北平,年三十歲,二十歲時便已經是全幽州的傑出青年,早些年的幽州刺史劉虞徵辟他爲從事,繼任的趙謙有眼無珠將他閒置,盧植就任後指派其輔佐涿郡太守,袁紹大軍北征幽州攻破涿郡時,主帥袁熙也對其禮敬有加聘請他擔任軍中司馬,只是田疇並未應徵,反而從袁軍中封金掛印,單騎返回了盧植的陣營,盧植感佩他的膽氣,任命他擔任別駕從事,在幽州上下頗有影響。

“這位將軍是……”田疇問道。

“威武王麾下,朔方匈奴拓拔野,見過各位。”拓拔野團團一揖,朗聲道。

田疇眼瞳微微一亮,拱手道:“原來是力斬顏良於夫羅、威震並冀的拓跋將軍,幸會。”

拓拔野嘿嘿一笑:“田別駕過獎。”

雙方既已互相認識,便很快轉到了正題之上。

“老夫教了個好學生!”盧植毫無來由地一嘆。

我爲之一怔。

公孫瓚則渾身一顫,一臉詫異地看向了自己的老師:“先生……”

盧植張了張嘴,慌忙安慰道:“不是說你,伯珪……”

公孫瓚鬆了口氣,另一名學生田豫卻惶恐起來,甚至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也跟你沒關係,國讓。”盧植搖了搖頭,“老夫說的是劉玄德……”

田豫的臉色迅速恢復了正常。

我卻愈發不解:“劉備……他怎麼了?”

“閣下不會不知道吧?”盧植皺了皺眉。

“盧公若不嫌棄,便還請喚我一聲賢侄。”我畢竟是懷着接收幽州的打算而來,便不吝於在態度上表現得稍微謙虛些。

“你是中原新朝之主,老夫豈敢如此稱呼。”他斂須道。

“身份雖有了一些變化,但盧叔永遠是長輩總不會變化。”我笑道。

他並沒有牴觸,只微微鬆開了眉頭:“你真不知道?”

我搖頭道:“小侄曾於月前在吳郡活動過幾天,但並未見過劉備,這一月來一直巡查山東郡縣,不曾留意揚州事務,卻不知叔父說的是什麼事情?”

盧植沉聲道:“劉備在吳郡放走了你,是不是?”

我沒有承認:“我有千餘鐵騎,他也留不住我。”

“但他當時的心思根本不在你的身上。”盧植又道,“皇甫嵩也放了你,是不是?”

我微微皺了皺眉,皇甫嵩當時不是已經對內統一了口徑嗎?爲何連遠在幽州的盧植都會知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看着我,微微搖頭,“太尉劉虞指責皇甫嵩不戰而退,甚至列出了皇甫嵩軍中將領的口供,皇甫嵩縱然有百般理由,也只能認罪,辭去了揚州刺史的職務,仍屯軍丹陽。”

我只能嘆了口氣:縱然是皇甫嵩親自帶領的親信部隊,也不是鐵打的一塊啊。

“但陛下竟連丹陽也不願意留給他,一紙詔書頒下,直接將他調至豫章郡,刺史由劉虞兼任,丹陽的軍政則交給了劉繇治理。”盧植緩緩說道。

我張了張嘴,心中不禁有了些微微的怒意:“劉繇是個什麼東西?他能和皇甫叔父相比?!”

劉繇是那個被孫策數千新兵打得抱頭鼠竄的廢物,他憑什麼接替戰功赫赫的皇甫嵩?

沉默了很久的公孫瓚淡淡說道:“因爲他姓劉。”

我頓時默然,卻又道:“其他人難道沒有反對?!難道滿朝重臣都瞎了眼?!”

張溫呢?馬日磾呢?韓融呢?士孫瑞呢?楊彪呢?何顒呢?

“劉備在上疏中稱,威武王縱兵數千欲破吳縣,被其以極重的傷亡拼死擊潰。皇甫嵩明明收到快馬傳報,早早在長江邊守株待兔,卻不動一刀一槍縱虎歸山。皇甫嵩既然承認放過了你,那也只能接受責罰。”盧植不無遺憾地嘆了一聲。

“極重的傷亡將我擊潰?”我撫掌而笑,“我一共帶了一千一百人,與他的兩千步騎只交鋒了一刻鐘時間,他能有多大傷亡?”

“誰讓他姓劉。”拓拔野挑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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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植看了他一眼,沉默着點頭。

盧家的兩名年輕人規規矩矩地併攏雙腿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只靜靜聽着,一言不發。

“賢侄。”盧植終於又撿起了最早的稱呼。

“是。”我微微直起了身子。

“老夫問你一件事情。”

“請。”

“賢侄自西域而來,一路收盡中原十州,卻爲何沒有乘勢向幽州與揚州動兵?”

“中原疲憊久矣,小侄不過是讓百姓稍稍休養生息罷了。”我淡淡笑道。

“此言差矣。”盧植搖頭,神色卻很鄭重,“賢侄當時發兵十萬,三路並進,一舉大破徐州,正是士氣極盛之時,而朝廷官兵毫無抵抗,只知狼狽逃竄,便當一鼓作氣直下江南。如今不僅滅了士氣,也給了朝廷太多休整的時間,若要再度興兵,恐怕絕不會有這種機會了。”

“叔父說的是。”我想了想,簡單地對他解釋了我那心血來潮後訂下的三年國策。

聽完之後,盧植一臉凝重,公孫瓚、田豫、田疇等人的臉上則寫滿了難以置信之情。

“賢侄可知道,這兩年來老夫爲何要屢屢興師動衆地去出兵塞北?”盧植的聲音忽然略有沙啞。

“小侄最早以爲,叔父只是爲了磨練新兵,培養戰力,”這確實是我這兩年來最大的一個疑問,“但叔父在烏桓和鮮卑人身上花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顯然不會只爲了這個理由。”

盧植的聲音愈發低沉:“老夫與伯珪、子泰、國讓都是幽州人,深知這些異族於我漢人之弊害,故而一再興兵討伐。三年之間,幽州各郡與邊塞內外異族大小五十餘戰,殺烏桓青壯十八萬,鮮卑十三萬,虜獲各族婦女老幼近六十萬,我幽州也付出了近五萬青壯士兵的性命。”

這些情報,我都從軍事院的諜報司裡看過相關的情報,因而我每一次看到,心中的疑惑便更加濃厚:五萬士兵,對於地處偏遠的幽州來說絕不是個小數目。

所以我安靜地聽着他繼續解釋。

“老夫一生爲漢室打了許多次戰仗,與同時的官僚們相比,軍略水平似乎還算不錯,”他小小地謙虛了一把,“但也沒有狂妄到以爲能憑藉幽州之地與你相爲抗衡。老夫起兵殺胡,只是隨心而動罷了。”

我不禁一怔,不相信他只是爲了自己的心血來潮,便發動了長達三年的戰爭。隨後我看着垂老的盧植,聯繫到今天的會見,我似乎隱隱猜到了他的意圖,於是我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或許換個說法會好聽一些……”他的眼神並沒有明亮如同太陽,卻依然有着難以言喻的光彩,“老夫想爲後人留下一個安定的幽州與塞北,如此而已。”

我微微擡起頭來:“叔父不是漢臣麼?”

他頜下花白的長鬚隨風而動:“誰讓老夫不姓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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