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是獄霸
“老大,我是要趁混亂去放下吊橋嗎?”石頭仰着臉問道。.
印昊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吊橋是重兵把守地,而且吊橋過於沉重,設置的機關也不是一個人能放下來的,你去放吊橋簡直是找死。我是讓你去點把火轉移視線,不是讓你去送死。”
這幾個月送物資的方式有一點點改變,對方把裝着物資的車送進來,由於拆卸費時間,墨矩向獄長建議,讓監獄內的囚徒把車和物資一起推進去,囚徒們把谷內的空車交給對方,這樣大大縮短了囚徒門在禁區呆的時間,免得橫生變故。
印昊計劃在送物資的時候,讓石頭躲到車下面的弧形箱中進入守衛城進行接應。那是一個很小的空間,還卡着若干支座和橫樑,根本不會有人相信裡面能藏一個完整的活人,哪怕是把人剁成幾大塊藏進去都困難。
就像上個世紀的警察想象不到汽車引擎部分能藏下活人,而九個從汽車引擎蓋下成功逃越柏林牆的東德人簡直挑戰了人類能想象的極限。米良親眼看着石頭扭曲成……扭曲成無法形容無法想象的樣子,像可以任意變形的膠泥一樣把整個身體塞進弧形箱中橫樑和支座形成的縫隙裡,米良看得目瞪口呆,再看着石頭變形的身體從箱子裡出來慢慢還原,她忍不住摸了摸石頭的腦袋,“你是個人嗎?”
石頭揚着眉毛衝她笑,“這是我的絕活,我以前不止一次這麼幹過,雖然現在個子長高了點,不過對我來說沒問題。”
印昊再度把石頭拽過來,拍着他的腦袋道,“我再提醒你,你的任務只是找個地方放把火轉移視線,什麼東西方便就燒什麼,點了火自己就趕快藏起來,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了。不要一根筋想着去殺人,藏起來懂嗎?就算我們殺過去了你也別出來,就你那兩下子出來也沒什麼用。”
“什麼才兩下子?那是跟你們比,外面那幫混蛋我纔不怕他們。”石頭揚着拳頭不服氣道。Www¸ тт kΛn¸ C〇
印昊拎起他的衣領,吼道:“跟你說了半天你一點都沒記住,點了火就藏起來,藏起來,聽不懂嗎?”
石頭摸了摸腦袋,再點點頭,“我知道了。//
讓石頭一個人率先深入敵營,米良覺得危險,擔憂道:“他一個人過去,會不會有事?”
“守衛的防守重心都在我們這邊,也主要集中在城牆這一面,後方人不多,內部也沒有人巡邏,而且他們也想不到我們有人潛進去,危險不大。”印昊道,“能勝任這個活的只有石頭,他一個賊跑得快,最擅長隱藏逃匿,只要老老實實地躲好應該不會出事。”
印昊轉過身,叮囑石頭,“石頭,如果我們沒有按時砸毀碉樓,或者出了別的意外,你就在那邊藏好,憑你的本事藏幾天都沒問題。我們總會攻出去,你千萬要記住,不要逞匹夫之勇。”
米良也對着石頭再三叮囑,對戰一定會有人傷亡,米良心裡怕得很。
五個月的籌備,終於到了定生死的那一天。米良看着藏着石頭的空車被推出去,心情更加沉重,目光緊盯着藏人的車,一動不動,直到車子被推出去,千斤大門沉沉落下,再也看不見。
米良很擔心車子如此顛簸,那幫人動作如此粗暴,石頭會不會被撞暈;萬一那輛車正好出了點問題,別人要打開弧形箱做檢查……米良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只能在內心祈禱不要出意外。
印昊拍了拍她的肩,“不用太擔心,石頭沒來炎荒之前經常幹這種事,去過更危險的地方也沒失過手。”
“我想他也會沒事的。”米良轉過身,和他一起朝谷內走,比起石頭,其實她更擔心印昊。印昊晚上要身先士卒去炸碉樓,危險程度比石頭潛入敵方正營不知大了多少,她握了握他的手,“晚上你要小心,我等你回來接我。”
印昊捏了捏她的手心,看了看遠處的其他男人,“我不會把你讓給這幫色心大起的傢伙,所以,我一定會活着。”
後面有人看到他們緊握着雙手,卻沒人嚷出來,左右望天當沒看見。
不過印昊還是鬆開了她的手,“你只管做你該做的事,做完就趕快回屋藏起來。”
米良點了點頭。
印昊朝她笑笑,指了指剛運進來的物資,大聲道:“今晚提前開飯,把所有的肉都拿出來燉上,我們吃好喝好。這是我們在谷內最後的一頓,明天,我們要到外面去吃。”
“好!好!好!”
男人們聲音雄渾。
三月三十的夜晚,天上沒有月亮,大概天氣不好,星子也沒有平時多,夜色濃稠得像黑色的墨。
黑暗無法阻止炎荒男人的狂歡,禁區不遠處點上了一圈火把,把中間的空地映得亮堂堂,幾個男人在中間抱着自制的樂器,搖頭晃腦手舞足蹈,鑼鼓敲起來,胡弦拉起來,木琴彈起來,歡快的聲音讓人忘了這是監獄。
鑼鼓聲,琴絃聲,叮叮噹噹地打擊樂聲,還有男人們發出的呼哨聲,怪叫聲,在地面亂跳發出的跺腳聲……炎荒大地進入每天的沸騰時刻。
幾個身着破破爛爛衣服的男人在空地中央跳起舞,抖着身子在搞怪,跳了一會,有人亂叫:“滾下去……把我們的女人拉上來……”
跳舞的男人最終被轟了下去,男人們叫得更大聲,密集的鼓點聲響起,在快節奏的音樂聲中一個身着大紅色裙子的女人來到空地中央,她身姿婀娜,抖着小蠻腰像水蛇一樣快速擺動着整個身子,踏着鼓點,性感地搖動臀部和身體。她露出了光裸的胳膊,在火光下做出迷人的動作,像蝴蝶一樣歡快,像流水一樣自由,一瞬間就抓住了男人的心。
男人們敲擊的節奏更快,她的身體像是燃燒的火焰,搖頭擺臀,旋轉勾手,把整個炎荒帶向沸騰的頂峰。
“那個變態鬼又出來跳舞了。”碉樓之上,一個守衛對裡面的同僚吼,他看着場地中間的舞蹈目不轉睛,“他媽的,你看看他腰上,那個鏈子鑲了好多紫晶。”
炎荒夜夜狂歡,近一個月天天跳舞奏樂,今天是把舞臺挪到谷口的第三天,米良前兩天也上過場,不過今天跳得更賣力,裝扮更爲華麗,腰鏈用磨得發亮的黃銅打底,鑲嵌了閃閃的紫晶,在火光下晃得人眼花。
火把照得空地如白晝,加上米良身上閃閃的亮片,看久了這些東西再突然去看黑暗處,一時間眼睛適應不過來,根本什麼都看不到。當然,碉樓上的人也無心去看他處,全都盯着跳舞的人目不轉睛。
“這幫混蛋沒把紫晶全交出來,竟然掛在了變態鬼的身上……”
“說不定是這兩天新發掘的,你看昨天都還沒有。”男人靠着牆看得眼睛都直了,“像,真他媽地像女人,還長得挺漂亮的。”
其實大多數守衛跟監獄內的囚徒們一樣無聊,雖然有少數隨軍妓女供他們享樂,但普通男兵一個月也就只能發泄一兩次,還有軍紀壓在頭上,他們還不如裡面的囚徒自由。
囚徒們夜夜狂歡,打架跳舞隨心所欲;而守衛們天天盯着谷口,對着沙石望眼欲穿。所以舞臺挪到谷口,簡直是給碉樓上的守衛們添了一項福利。囚徒們一開始奏樂,守衛們也跟着興奮,視線全都集中到中間的舞臺上。
“隊長,你不打牌了,來這裡坐,這邊看得更清楚。”
“太美了,肯定是個女人。”
“你腦袋壞了,從來沒有往裡面送過女人……”
“男人哪能跳出這麼好看的舞?你看,你看,她有胸……”
“那是那幫變態男人給他塞的,你不知道去年他們要了一批女人的衣服嗎?這幫男人現在被關久了,全都變態……”
“就算他是男人,我也不介意上他,太美了……”
就在他們在爭論跳舞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的時候,已經有人悄悄潛入到橋墩處,地道在過去的幾個月被拓展得更寬,藏了十多個男人。印昊透過縫隙看着外面的情況,對面的城樓發出嚷嚷聲,有不大的青煙升起,他彎了彎脣。
他不需要石頭放太大的火,過大反而引起懷疑,能暫時引開城樓裡面大部分的人的注意力就行。
印昊緊盯着最近的紫棘草,緊了緊背上的揹包,“就是現在!”
時間只有兩三分鐘,拼的就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