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閒的時間總是十分短暫，還沒等林煦好好玩幾天，就被人抓去湊了人頭。
林煦共三個發小，一個院子里長大的，從小學到高中都在一個學校，大學也報的同市，他這次就是陪四人中唯一一個學醫的朋友聽講座去的。
說是陪聽，其實更像是陪/睡，他們四個除了白瀟幾乎沒一個人眼睛是完全睜開的。
他們雖然來得早，但前排連着的位置還是幾乎被佔滿，幾個人就選了稍微靠後的地方。
白瀟剛從包裡掏出東西，回頭就看到林煦默默拿出了一個抱枕，沉默片刻，問：“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對啊，”他右邊的夏諭打了個哈欠，小聲說：“聽說這次來的Omega還挺有名的，可不是你那些湊分的課，給人家點面子嘛。”
白瀟把他的頭從自己肩膀上推下去，面無表情：“你也沒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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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壓根就沒想找人陪，只是夏諭不知道從哪聽說這次來了不少Omega，又爲了顯得自己不那麼猥瑣，硬拉着林煦和周遠翹課湊了個熱鬧。
林煦清楚自己只是來湊人頭的，但因爲通宵打遊戲壓根沒睡醒，整個人都極爲煩躁，他看了夏諭一眼，表情冷漠：“我覺得你對自己應該有點誤會，你高中單身的原因可能並不只是因爲學校禁止談戀愛。”
夏諭也不跟他計較，他昨晚也熬的有點狠，現在基本是說一句打一個哈欠。
他的身邊還靠着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四人中年紀最大的周遠表情安詳，看樣子是已經睡死了。
白瀟看着他們就覺得辣眼睛，移開視線低下頭專心看自己的書。
林煦還想懟幾句，就聽教室突然安靜下來，便擡頭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他表情一僵，整個人都清醒了。
講臺上人不少，大概是在做準備工作，顯得有些混亂，但他還是在這樣的混亂中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岑月就站在講臺上，居高臨下的掃視着他們。
整場講座林煦都在神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人都差不多散光了，被夏諭扯了一把才反應過來。
白瀟有潔癖，不喜歡和外人有肢體接觸，他們幾個通常都是等人散的差不多了纔會離開，這會整個教室都空蕩蕩的，聲音一大就容易有迴音。
夏諭問：“林煦你剛剛是睜着眼睛睡着了嗎？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不提還好，一說白瀟就是一肚子氣。周遠和夏諭清醒過來就火力全開，全程小動作不斷，倒是影響不了他，但是很煩人，各種意義上的煩人，聽課體驗極差。
他將東西都整理好，冷聲道：“Omega到處都是，說得好像來一次你們就能脫單一樣，你們要是有勇氣去問人家要聯繫方式也就罷了，偏偏一個個慫的像個鵪鶉，也好意思。既然不喜歡，就不要佔用人家的名額，真正想聽的人反而沒機會，浪費資源。”
無辜被地圖炮的林煦一臉茫然：“啊？”
夏諭理虧，也不敢回他，含糊應了幾句就笑嘻嘻去搭林煦的肩，道：“這我們是真不敢，你看到剛剛臺上那個小姐姐了沒，黑衣服中短髮披肩的那個，長的是真的好看，但氣場也是真的強。感覺像個強A，在她眼皮子底下搭訕她的人……算了算了，我還沒活夠。”
林煦一聽就知道他在說岑月，有心想反駁，但又覺得好像沒什麼毛病，便安慰道：“算了，你也別打人家主意了，這次來的哪個不比我們大，平時見的人多了，顏值高有能力的多的是，哪是那麼好撩的。就白瀟那長相不都一直是母胎單身嘛，你急啥。”
白瀟冷眼看着他們，並不接話。
“小姐姐肯定是多多益善啊。你可別提白瀟，他那直A癌晚期的德行……”夏諭小聲嘀咕，隨即又嘆了口氣，道：“我哥上週問我借錢，說要搬出去躲催婚——要我說這些大人是真的狗，高中的時候恨不得扛着把搶抓早戀，逮到一雙宰一雙，逮到一羣突突一羣，上了大學又開始催婚，恨不得我們原地結婚，他們就地抱孫……人生啊……”
周遠一邊聽一邊剝了顆糖，隨手給夏諭塞嘴裡，道：“老一輩人都這想法，你就當沒聽見就完了。反正我現在是沒什麼興趣談戀愛，也不想結婚。不戀愛不結婚屁事沒有。專家曾經說，人生中大半的痛苦都來自於婚姻——我們老家之前有個渣A出軌，被自己的Omega妻子告上法庭，好像是判了死刑……當初也是很恩愛的一對，誰知道會鬧成這樣。嘖，恐怖，我從小到大的陰影。”
每次一提這些家長裡短的事夏諭都興致極高，問：“我記得你老家也是虞城的？我怎麼沒聽過？這麼秀的嗎？就出軌還能判死刑？這是開火車開脫軌了吧？”
周遠其實也記不太清，不確定道：“忘了，只是記得鬧得挺大，七八年前的事了，出軌肯定不至於判刑，但那個Alpha最後是被查出來用信息素藥劑強制催情，雖然沒有最終成結標記，傷害也挺大的，連他妻子的Alpha妹妹都被禍害的不輕。這事太難看了，當時大人都不讓小孩聽的，也記不住多少。我能記住還是因爲我家親戚有個女兒就是被他害了，十七八歲的年紀，就那麼沒了。”
林煦起初只是因爲聽到他們說到虞城，想起岑陽提到過他們家老家就在虞城才聽了幾句，聽着聽着就沒了興趣，這些陰暗的東西總是讓人心裡不舒服，即使最終惡人得到了審判，但受害者受到的傷害可能一輩子也抹不平，離開的人永遠也回不來了。
“惡有惡報，他活該。好了不說這個了，聽着怪不舒服的。”林煦試圖轉移話題，道：“我現在橫豎也睡不着了，咱回去找個地方把昨晚那一盤接着搞定了唄？”
白瀟木着臉停下腳步：“那你們玩，我回我宿舍看書。”
他們玩遊戲的地點一般都在夏諭和周遠學校的宿舍，這兩人學校一起宿舍也在一起，又是四人宿舍，平時空的時候多。
夏諭笑眯眯應了，轉過頭又開始說昨晚打到一半的遊戲。
林煦漫不經心的應着，思緒卻已飄的老遠。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隔得太遠看的模糊，他總覺得岑月的臉色有些過分蒼白，精神也不太好的樣子。
是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