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幾條消息，成瀨從衛生間出來，回到尚子身旁坐下。
她吃得慢，現在也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這家店的生意好像還不錯。”
“位置好，在路口附近。”吃下最後一口，尚子擦了擦嘴，“料理味道也好。”
成瀨點了下頭，又問：“要再坐會兒嗎。”
她看着他，用目光表示隨意。
“我知道了。”
成瀨起身，先去結了賬。
“味道怎麼樣？”枝子女士問道。
“味道很好，我明白尚子爲什麼會在這裡住下來了。”成瀨說道。
枝子女士露出笑容，收下他的錢，也很快找零。
“感謝惠顧。”
從料理店出來，外面寒風陣陣，成瀨縮着脖子左右看了看，讓尚子帶自己去最近的超市。
“這邊。”
因爲身下的隱隱疼痛，她走起路來有些不方便，成瀨也放慢腳步，跟她慢慢走着。
“還疼嗎。”
“……還好。”
“超市遠嗎。”
“要過橋。”尚子停頓了一下，“要走五六分鐘。”
兩人繼續往前走着，成瀨問道：“尚子在這邊住下多久了？”
“兩個星期。”
他握着她的手，扭頭問道：“尚子離開的時候，就想好了要到這邊來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只是不知道一個人該去哪裡，在青森市待了兩天，最後還是到這邊來了。”
原來最初的幾天，她就在青森……
成瀨深吸一口氣，“那尚子現在在做什麼，還在上學嗎。”
“不。”她搖了下頭，“轉學的手續需要一個監護人到場，我……就沒上學了。”
“不能找枝子女士幫忙嗎。”
“我不想麻煩她。”
成瀨又看了看她。
“是嗎。”
走了一會兒，來到路口，兩人轉過彎，前面就是過河的橋。
從橋上過去，他也能看到前方不遠處那家比較大的超市了。
走進超市，成瀨拿起一個購物籃。
“牙刷，毛巾，要先買些洗漱的東西……尚子的被子有多大，能睡得下兩個人嗎？”
“……”
尚子看了他一會兒，“你要住下來嗎。”
成瀨也看着她，“那尚子願意跟我去酒店住嗎。”
她又沉默了。
“先去找洗漱用品吧。”成瀨拉着她，到裡面轉了起來。
找到牙刷，找到毛巾，他又拿了個枕頭，準備再找被子的時候，尚子終於開口，說不需要。
又找了幾樣拖鞋之類能想到的生活用品，成瀨低頭看了看差不多裝滿的購物籃，“那暫時就這樣吧。”
尚子也垂眼看着，抿了下脣。
“食材之類的，需要買一點嗎。”
“需要。”
她吸了口氣，又拿了個籃子去食材區了，很快挑揀了一些東西。
成瀨提着兩個購物籃，去前臺結賬，她抓住自己買的那一籃東西，“分開付。”
裡面的店員看了看她，又看向成瀨。
他也點了下頭，掃了眼櫃檯，又拿了兩盒安全套。
都結了賬，成瀨也沒讓尚子自己提着，還是將袋子接了過來。
“應該夠吃兩天了。”
“嗯。”
“回去吧。”
離開超市，兩人沿着過來時的路，往回走去。
到橋上，成瀨停下來，看了看底下黑暗的河道。
“冬天沒什麼水流呢。”
“嗯。”
“雖然我們夏天過來的時候，宮川也不算洶涌。”
尚子望向遠處，又應了一聲。
他看着她的側臉，在她望來時露出笑容，“走吧。”
回到河邊住所，跟着尚子再次進去，成瀨也跟着見識了一下這棟老房子的廚房。
面積同樣說不上大，不過該有的都有了，比如冰箱、微波爐這種電器……他一拍腦門，“忘記了。”
尚子望過來，臉上露出一絲不解。
“我再去趟超市，馬上回來。”成瀨說道，又出門了。
尚子稍微愣了一會兒，繼續收拾擺放剛買回來的東西。
將食材放進冰箱，再將牙刷毛巾之類的東西送去洗漱的地方，她翻着袋子，再拿出來的是一盒安全套。
“……”
她這裡沒有現成的，下午做了那麼多次，他當然也都沒戴。
雖然這幾天是安全期就是了。
放下安全套，尚子收拾完其他東西，又拿了塊毛巾打溼，回到樓上的房間，擦拭着榻榻米上的污漬。
擦得差不多的時候，成瀨也回來了，提着一個紙盒。
“雖然還沒冷到東北那種程度，但一直凍着，也讓人沒辦法安下心來……”
他打開盒子，取出裡面的東西，是個電取暖器。
“剛纔在超市裡就看到了，因爲比較大，準備離開的時候再拿上的，一不小心就忘記了。”
成瀨找了找插座，將電暖器通電。打開開關，裡面的發熱管很快變得通紅，也放出熱來。
他伸手感受了一下溫度，然後調整電暖器，對着她這邊。
一股令人安心的暖意輻射而來，尚子愣愣地看着，他接過她手裡的溼毛巾，在榻榻米上繼續擦拭。
“靠近一點，也更暖和些。”成瀨說道。
她往電暖器那邊挪了挪，扭頭看着他。
他擦了一會兒，“好像也擦得差不多了。”
“嗯。”
又擦了兩下，成瀨將溼毛巾送下去洗了掛着，回到房間裡，尚子仍坐在榻榻米上看着他。
他也坐下來，看着發光發熱的電暖器，“這東西可比空調費電多了……”
“嗯。”
“先等房間裡暖起來再說吧。”成瀨看了眼窗戶前的桌子，“晚上還要做布偶嗎。”
她點了下頭，接着也就挪到桌旁，拿起工具，開始了今天晚上的縫製工作。
成瀨將電暖器提過來，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放下，對着這邊，這樣也不至於被烘烤得太熱。
他在旁邊坐下，看着她工作，也不開口。
“……嘶。”
尚子卻很快走神，被針刺破了指尖。
還好出血不多，也沒沾到布偶上。
成瀨抽了張紙巾，給她暫時包裹着，“要不還是等房間裡暖和起來再繼續吧。”
尚子點了下頭，暫時放下工作。
他挪過去，將她抱住，她身體往後靠着，垂眼看着摟在腰間的手。
角落的箱子裡堆放着各種布料，旁邊擺着幾隻差不多快完成的布偶，造型各不相同。
成瀨看了幾眼，問道：“這樣一隻布偶，在亞馬遜上能賣多少錢？”
尚子也望過去，“五千到一萬日元。大一點的，能賣到三五萬日元。”
“……這麼貴？”
“會有人買的。”她說道。
他低下頭，“這就是尚子現在主要的收入來源？”
“嗯。”
“真厲害。”
她抿了下脣。
“尚子還有多少錢要還？”
“……”
“忘記了嗎。”
“幾百萬日元。”尚子說道。
他看着她，“那以尚子現在賺錢的速度，全部還完，大概也不需要太久。”
她擡起頭，與他對望着。
“嗯。”
“還完之後呢。”
尚子又不說話了。
成瀨也沒有追問下去，慢慢放開她，又爬到一旁，拿起一個布偶看了看。
“布偶的價格只看大小嗎。”
“也看精細程度。”她看着他的側臉，“花的時間多些，定價也高一點。”
“那手工社那邊放着的那些布偶，加起來也值幾十萬日元了……應該有這麼多吧，你的部員們現在也不太歡迎我，好久沒注意過了。”
“……爲什麼。”
他放下布偶，回頭看她，“因爲我把她們的部長弄丟了。”
尚子抿緊了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