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外面轉轉
外面傳來陣陣的鞭炮聲音，四九說吃飯之前要放鞭炮，祭拜祖宗，邀請祖宗回來家裡一起過年。
啞巴也吃好了，把菜放進碗櫃裡，清洗着兩個人的碗。
“哎，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感受感受外面的年味？”四九跟自己說她就是想去感受一下，沒有要回去看看的意思，絕對沒有。
說完似乎又覺得不妥，擺手道：“哎算了算了，反正我知道你也沒有感受過，我也來感受感受你以前的年是怎麼過的。”
既想去又很擔心，還難爲情，這個臺階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四九沒心沒肺地笑着，也不知道笑什麼，她一面想去，一面又有着傲嬌的自尊。
碗洗好，收拾好，啞巴把他買回來的糖果糕點放在桌子上。
“這麼多好吃的，比我家過年好吃的多多了。”四九毫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捏起一個糖球吃了起來。
糖球是甜的，四九喜歡甜食，一下吃了三個，“我要喝水。”
話說完再吃第四個的時候，一杯溫熱的水就放到了她手邊。
打開門，一股寒意撲面而來，四九倒抽了一口氣，剛纔的酒也醒了大半，她遲疑了一下就邁開了腳步，走了兩步，沒聽到身後的聲音，也沒有回頭，只是放慢了腳步。
兩人慢慢走着，只聽四九喘着粗氣。
“來，你嚐嚐這個，裡面酸酸的，外面甜甜的，好吃。”四九拿了一個糖果剝開了遞給他，啞巴有些羞澀，如果不是因爲喝酒臉紅，一定能看到害羞的樣子，他快速地結果糖果放進嘴巴里。
站在路口，四九把衣服裹了裹，扭着腿想了一下，就擡腳往繞村走的路上去了。
啞巴確實慢些，他把四九房間裡燒了炭火，這一出去，回來肯定冷。
腳下一滑，往前一趴摔倒在地上。
她踏着雪走着，她不是想回家，她是想吃完飯後消消食。
四九回頭嫣然一笑：“謝謝你，走吧，我們去轉轉。”
四九像田間的稻草人，沒有反應，任由擺佈。
四九隻覺鼻子上一冰，伸手一摸是水，再往上摸，發現是她的眼淚。
雪很厚，小坡有些滑，四九險些摔倒，在她身後的啞巴一隻手伸在她胳膊邊上，被她一把抓住，這纔沒有倒下去。
雪蹭在她的臉上迅速融化，這冰冷的感覺刺激着她的臉，從臉到心，都冷了。
從此村外能繞到四九就屋後，快要到她家的時候，她回頭對啞巴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苦笑了一下，她怎麼這麼弱，這一下竟然掉眼淚了。
啞巴撐着傘站在那裡沒有動。
下了坡一邊是往村外，一邊是往村子裡，在路口，她兩邊都看了看，往外的路一片銀色，往裡的路那頭是透着暖光的村子，還有稀稀落落的鞭炮聲。
說着就順着路往下走了，她很想走得隨意些，深過腳踝的雪卻有些不知人情，讓她走得有些東倒西歪，她沒有看到的是在她身後有隻大手，隨時準備攙扶着她。
她輕輕地屏住呼吸，踮起腳往家門口走去，透過門縫看到的是透着燈光的感覺暖意洋洋的廳堂。
四九不否認自己喝多了，卻否認喝醉了，她覺得她清醒得很，清醒到她覺得啞巴喜歡她。
也不知道啞巴回去了沒有。
四九吸了口氣，義無反顧的往村子裡走着。
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她家走去。
面前又是一個路口，一邊是從村外繞着走的路，一條是直接進村的路。
啞巴不說話，只是跟着她走，給她撐傘，注意她不要摔倒了。
“謝謝。”興許是喝酒了的緣故，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慵懶。
側耳聽到裡面是哥哥的哈哈大笑聲。
他出門的時候順手把門邊的油傘拿在手中，關上門悄悄地來到四九身邊，把傘撐在她頭上。
三步並作一步跑過去，一把把她抱起來。
她怕驚擾了大家，還是輕輕地離開的，轉過屋角快步往村外的路上跑。
四九沒有看啞巴，說完直接站起來就走。
其實他不喜歡吃甜食，但是四九拿的好像有些不一樣。
“唉，我們去外面轉轉吧。”最終四九忍不住了，她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出去，想去村裡看看。
扶額拍了拍，頭還是好暈，看來真是喝多了，該回去睡覺了。
家裡的包括附近的人家門都是關着的，這應該還在吃年夜飯。每年年夜飯都吃得晚，因爲燒好飯之後就要去祠堂祭拜祖先，拜了祖宗之後再各自回家吃飯，吃年夜飯的時候大門上必須要關上的，吃完飯，收拾好了才能開門。
幾間泥巴屋被不高的土牆圍着，四九從高處看到屋子裡是亮堂的，伸出口哈了口氣在手掌心，再低頭聞了聞，濃濃的酒氣。聞了一口酒氣，彷彿身體裡多出了一些力量，她往家裡走去。
深深吸了一口冷氣，四九張開雙臂，大聲笑着說：“哇，外面的空氣可真好。”
邊吃邊喝水邊笑，“爲什麼沒有瓜子啊，我還是喜歡吃瓜子花生，再搞點生薑，然後一家人一起聊着天，那感覺太好了。”說完又吃吃的笑着說：“不過嘛，你一個人也沒關係，今年我陪你一起過年，明年說不定啊你就有娘子有兒子陪你一起咯，嘿嘿。”
一個沉默的男人，一個嘰裡呱啦的女人，幾包糕點，兩盞茶，一個油燈，這是啞巴木元豐這麼大過得最好的大年夜了。
這樣的趴着，任由自己置身大雪之中，有着莫名的舒適感。啞巴早已看到，只是看着四九趴在那裡不動有些不解，隨後嚇到了，莫不是她摔很了！
滿面紅光的小臉對着啞巴笑着，“謝謝。”
啞巴把她抱在懷裡，伸手擦着她臉上的雪，又拍拍她的臉。
好一會，四九纔有氣無力道：“我好痛，我們回去吧。”
曾何時，她已經把啞巴的家當成家了，十六年來，她的家都只有那一個，只是那個家，她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啞巴把她半扶着，拍掉她身上的雪，再把她小心背在背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