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猛地縮了縮,她霍的從榻上坐了起來,心慌意亂的撐開紗帳,入目的陌生環境,讓她一瞬恐慌了起來……
不是金碧輝煌霸氣尊貴的龍棲宮,也不是她在魂蘭殿所住的房間。
薄柳之揉了揉頭,腦子混混沌沌的,總也想不起出什麼來。
對於陌生環境的警惕讓她飛快從*.上下來,鞋子也來不及套,便往門口走去。
手指剛碰上棕黑色的房門時,外面傳來的肅穆嗓音讓她頓停下了開門的動作,屏息聆聽。
“赫連一衆自半月起便舉旗公然造反,駐紮在離鷺鳴鎮十里外的土丘,而且,據報,西涼國和北遼國已於今日加盟赫連一衆,並各以十萬大軍相助。而西涼國領兵相助的將領爲五皇子姬修夜,北遼國則由當朝皇后姬芹親自助陣,以目前的情勢來看,對我東陵王朝十分不利!”
開口的人,聲音雄渾而嚴肅,聽上去已經有些年紀了。
“奇怪的是,赫連一衆僅僅只是駐紮在土丘之上,卻遲遲不見對東陵王朝有所行動。”
這聲音一結束,外面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好一會兒,另一道磁幽而熟悉的嗓音響了起來。
“赫連忍辱負重這麼多年,他自然需尋一個合適且萬無一失的時間行動,現在還沒開始行動,只是那個合適的時機還沒到罷了。”
他這話說完,外面的聲音一下子小了,薄柳之豎着耳朵聽,也不能聽出個所以然。
薄柳之微微有些着急,便想打開一條門縫看一看外面。
咬着脣,她小心翼翼輕輕開了一道門縫。
雙眼對準看出去,卻正好看見一雙暗紅色的金靴朝她這個方面緩緩走了過來。
心一跳。
薄柳之忙嚥了咽口水,而後飛快往*.上走了過去。
她剛躺上去,還來不及拉上被子,門便被推開,有人朝她走了過來。
薄柳之死死閉着眼睛,將腦袋往脖子下壓。
接着,榻上一沉。
橫答過身子,置在榻上的手被一抹溫熱輕輕.握住。
薄柳之手一僵,忍着。
“醒了?”嗓音溫柔,隨着他柔軟的話,身子被勾進一副溫暖的胸膛,大手極富安全感的扶着她的背脊。
即便不用睜眼,她也能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灑落在她的臉上。
薄柳之臉微微紅着,往他胸口藏了藏,嗡嗡的嗯了聲。
拓跋聿嘴角掛着笑,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輕輕.顫動的雨蝶,心下一動,便低頭吻了下去。
他的脣軟軟的,有些燙。
薄柳之心口跳動得頻率有些快了。
她抓着他心口的衣裳,緩緩的打開雙眼,清亮的眸子內帶了絲絲迷惘,盯着躍入眼簾的俊美臉頰。
她騰出一隻手去摸.他的臉,指尖觸上他下顎淺淺的鬍渣時,眉頭蹙了蹙,心疼的,她傾身緊緊抱住他的脖子,紅紅的臉蛋磨蹭着他的鬍渣,嗓音有初醒時的微啞,“你怎麼長鬍子了?”
拓跋聿愣了愣,啞然失笑,圈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不長鬍子的還叫男人嗎?”
薄柳之也覺得自己問得傻。
頭靠在他的心口,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手指抓着他的手,低低問,“這是哪裡?”
“阜陽。”拓跋聿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捏着她細白的手指頭,輕輕的,滿含疼惜。
阜陽?!
薄柳之皺了皺眉,擡頭看他,“可是阜陽離東陵城很遠啊?”
剛醒來時有些恍惚,現在想想,她記得,她睡着之前還在魂蘭殿,怎麼一覺醒來就到了阜陽?!
看出她的疑惑,拓跋聿解釋道,“你睡了半個月。”
什麼?!
薄柳之陡然睜大眼,不可置信,“我睡了半個月?!”
拓跋聿盯着她,目光很深,“我讓蘭君給你開了點藥……”
“……”薄柳之更不能理解了。
看着他像看一個陌生人,“什麼叫你讓樓蘭君給我開了點藥?開的什麼藥?”眨了眨眼,茫然,捏了捏太陽穴,“是我生病了嗎?”
拓跋聿喉結動了動,摟緊她,“你沒有生病!”
“沒有生病你讓樓蘭君給我開什麼藥?!”薄柳之有些動氣,本來她可以好好兒跟他說,語氣也可以不這麼衝,可是心裡莫名就憋着氣,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她忘記了。
可是那件事很重要很重要……
是什麼呢?!
她抱着頭,有些難受。
拓跋聿鳳眸一緊,忙拉下她的手,吻她緊皺的眉頭,“怎麼了?頭疼是不是?別擔心,一會兒就好……”
“你……”薄柳之腦子犯暈,剛說一個字腦袋便晃了一下,她狠狠搖了搖頭,甩開他的手,“你放開我……嗯……”
她擰着眉頭掙扎着要從他身上下來,不管不顧的。
拓跋聿無奈,只好將她先放在榻上。
只是她要下*去,他沒讓。
鬧了一會兒,她也覺得沒趣。
便悶悶的蜷着小身子背對着他。
似乎頭還疼着,她一張臉皺得緊緊的。
拓跋聿心疼她,拉過被子給她蓋上,自己則起身走了出去。
聽到房門打開又關上。
薄柳之心裡便難受起來,眼睫漸漸溼.潤。
可是下一刻,房門再次被打開。
她背脊顫了顫,沒忍住扭頭去看。
便見某個去而復返的男人手裡端着與他氣質完全不搭的黑瓷碗走了進來。
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朝她看過來,嘴角勾了勾,一兩步便跨了過來。
坐下來,伸手去拉她。
薄柳之皺着眉頭,這下沒有揮開他,任由他拉她起來。
大大的眼睛含了審視盯着他,像是發完脾氣了,問道,“爲什麼?”
拓跋聿端碗的指緊了緊,笨拙的勺起碗內黑呼呼的湯汁給她喂,聲音耐心的柔軟的,“先喝完,喝完我就告訴你!”
薄柳之瞥了眼碗裡的東西,“這是什麼?”
“你頭疼,喝下這個藥就會舒服些。”拓跋聿如實道。
薄柳之眼睛冷了冷,有一瞬間不想喝,想了想,還是乖乖喝了下去。
只不過,這藥……好苦!
待她喝完,一張笑臉已經皺成了一團,貝齒咬着一截小.舌頭,像是忍不住想吐出來一般。
拓跋聿盯着她的動作,心口又是一軟,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他已經勾住她的後腦勺,吻住了她泛着苦澀的小.嘴兒。
隨着他霸道的長舌侵入,肆意翻.攪着她的口腔。
薄柳之腦子當機,一時傻了,只能任由他爲所欲爲。
直到他意猶未盡的刷着她嘴角的甜美,薄柳之才後知後覺的惱怒推開他,恨瞪着他。
拓跋聿眯了眯染上潮.紅的鳳目,邪佞的舔.了舔脣.瓣,悻悻道,“我之所以讓樓蘭君給你下.藥,就是怕你胡思亂想……”
“我胡思亂想什麼……”薄柳之覺得荒謬,反駁道,卻在說道最後的時候,猛然想起一件事……連煜!!
她緊張的抓.住他的手,“連煜呢?找到他了嗎?”
半個月了?
應該找到了吧?!
拓跋聿眉一攏,沉沉的看着她,沒有出聲。
“……”薄柳之腦子又是一疼,頹然鬆手,喃喃道,“沒有嗎?還是……沒有……”
眼睛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疼!
她垂着頭,失魂落魄的樣子讓拓跋聿心疼到了骨子裡。
他再次探臂抱緊她,“對不起之之……”
是他太自負了。
他以爲只要半個月,他定能將連煜想法救出來。
到時候,她醒來之後便能見到連煜,也不會整日鬱鬱寡歡,茶飯不思。
更主要的是,他擔心她又動了出宮的念頭,所以他只好出此下策,雖然知道她醒來之後,定會氣他,但是他還是做了,卻……不後悔!
只不過,還是低估了赫連對連煜這一籌碼的重視程度!
即便他的人找遍了赫連一衆駐紮的所有地方,甚至連北遼國和西涼國都找了一不止一遍,卻還是沒有連煜的下落。
而赫連似乎並不着急在這時候將連煜在他手中的消息放出來,以換取對他有利的條件,不單單如此,他即以公然造反,卻又駐紮在鷺鳴鎮外的土丘上遲遲不進攻,他究竟在等待着什麼……
薄柳之抓着他的衣服,臉埋在他的胸膛,淚染衣襟兒,哽咽,“他才五歲,這麼久了,我真擔心……”
拓跋聿薄脣繃得緊緊的,有絲白,鐵臂重重抱緊她,“連煜他……”
他想,他若是告訴她,連煜被姬蓮夜帶走了,她會不會就能安心一些。
可是要他在她面前提一個對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他還當真是開不了口。
他巴不得她這一生都記不起姬蓮夜纔好!
抿了抿脣.瓣,拓跋聿糾結的濃眉皺緊。
就在這時,懷裡的人突然推開他,就要下*。
拓跋聿驚了驚,拉住她的胳膊,“之之……”
“拓跋聿,你放開我!”薄柳之含.着淚,認真的看着他,嗓音柔柔軟軟的,卻也冷冷淡淡的。
是,她怪他莫名其妙給她下了藥,即便他的初衷是爲她好,不想她爲連煜擔心。
可是她爲連煜擔心不是應該的嗎?
也是她自作自受,是她該承受的。
而現在,連煜還是音訊全無。
她絕對……不能再等了!
拓跋聿喉嚨一堵,鳳眸也隨着她冷淡的嗓音沉肅了下來,“你要幹什麼?”
薄柳之抿脣,堅定道,“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去找連煜!”
“你說什麼?”拓跋聿微微動怒,握住她胳膊的手也緊了緊,“你答應我……”
“是,我是答應你不出宮,可是現在我已經出宮了,而且,你給我下.藥的時候,有沒有問過我的意願?”薄柳之眼眶紅紅的,負氣的看着他。
拓跋聿啞口,嗓音不由軟了分,“總之,你不能出去。”
“……”薄柳之心口一悶,冷笑,“腿長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出去就出去,誰也管不了我!”
拓跋聿看着她倔強的樣子,差點就忘了這個小女人骨子裡的傲氣。
她可不是受人控制的主兒,除非她願意的,否則,要她聽他的,還真是不容易。
皺了皺眉頭,拓跋聿不得不再次強勢起來。
一把將她扯到榻上,自己則黑着臉往外走了出去。
薄柳之懵了一下,直到聽到門外落鎖的聲音傳來。
心一慌,薄柳之奔過去,試探性的拉門……拉不開。
急了,她又使勁兒拉了幾下,還是不行。
氣得胸脯急劇起伏,薄柳之紅着眼睛,惱怒的拍門,房門頓時發出難聽的哐當聲。
“拓跋聿,你混蛋,你憑什麼關我?你憑什麼?!”
“拓跋聿,你再不開門,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拓跋聿,連煜一個人在外面,你不擔心他嗎?你讓我去找他好不好?”
“拓跋聿,我求你……開門好不好?”
“……”
看到房門上纖柔的身影一點一點滑下去,最後蹲坐在地上。
拓跋聿捏了捏眉心,頹然的倒靠在椅背上。
又過了一陣子,直到房間恢復死一般的沉寂。
拓跋聿才緩緩打開鳳眸,看向門上印着的倒影。
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走了過去。
剛打開.房門,便見靠在門上的小女人朝他倒靠了過來。
他忙探手將她撈了起來,打橫抱在懷裡。
低頭去看她,卻發現她根本沒睡着,正睜着兩隻大而亮的眼睛盯着他。
拓跋聿沒來由心裡瘮了下,抽了抽嘴角,又瞄見她白.嫩的雙腳就那麼不掩一物的暴露在空氣裡。
眉頭淺淺皺了一下,抱着她朝*.上走了過去,將她放在*.上,拿過被子便捂住她的小腳兒。
又覺得不夠,乾脆牽開被子,雙手捧住她的小腳兒給她捂着。
薄柳之鼻頭酸了下,別開眼不去看他。
感覺差不多了,拓跋聿才重新將她的雙腳捂進被子裡,掖好被角。
這才擡頭看向她。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在兩人的相處中是難得的壓抑。
好一會兒,外間傳來甄鑲的嗓音,“皇上,臣等有急事請奏!”
薄柳之怔了下,去看他。
他眉頭勾得很深,臉是她從未見過的嚴肅。
忽然想起剛纔門口偷聽到的話。
薄柳之心口發緊,在他起身之時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拓跋聿愣了愣,看了眼手上那隻白.嫩的小手,反手握了握,這才鬆開,往外走了出去。
薄柳之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揹負的東西是不是太多了?!
西涼國,北遼國,還有個赫連……
等等,赫連……
她曾聽鐵叔說起過,赫連是前朝的國姓,而東陵王朝取代前朝至今也不過短短二十餘載……
眼珠兒微微轉動,這麼說,這個赫連就是前朝的餘孽,這次起兵,是要推翻東陵王朝,重建王都嗎?!
捏了捏拳心。
緊張的看了眼緊闔的房門。
她突然有些好奇,他們口中的急事是什麼?
薄柳之猶豫了下,還是從*.上下來,沒有穿靴,光着腳便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靠近。眼看着就要到了,房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道青色的纖細身影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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