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軻那裡我去處理,以方家的名義買下養老院。”方悅城忍氣說道。
“方悅城,你要當爸爸了,總在我這裡不好吧?”喬以嫿扭開臉,小聲說道。
方悅城在房間裡走了幾圈,啞聲說:“會打掉的。”
“殺人犯。”喬以嫿罵道。
方悅城眼睛赤紅地看向她,聲音顫抖,“你說怎麼辦?我也不想讓她懷上。”
喬以嫿不想說話了,她不想和丈夫去談討他和另一個女人牀上的事。
婚姻爛成這樣,方悅城還想強行繼續,他到底還是隻需要一個戰士而已,不是妻子。
“不然這樣吧。”她抿了抿脣,輕聲說:“你簽字,給我股份,我承諾不離開AN集團,繼續給你賣命。怎麼樣?”
“喬以嫿!”方悅城用力拍了拍牀尾鐵欄杆,“我只是想認真地重頭開始,你能不能……”
“不能。”喬以嫿縮進被子裡,不再搭理他。
方悅城走了。
他給她的耐心從來都只有一點點,因爲不喜歡她啊,正因爲不喜歡,所以懶得多說,就連想他說的努力維持婚姻,他都懶得多表演一會兒。
喬以嫿覺得自己若再爲他傷心,那她就是個大傻子。
躺到下午,喬以嫿休息夠了,可以出院了。她主動給蘇越打了個電話。
“怎麼,惹出來的爛攤子,想我給你收拾?”蘇越冷冷地嘲諷她。
“那你覺得我是比姐姐強,還是比她差呢?”喬以嫿反問他。
蘇越回她一聲冷哼。
“姐姐去了玖建這麼久,也沒有坐到一個好位置吧?”喬以嫿又問。
蘇越再哼。
“別哼了,在你的子女中,我不能說是最有用的一個,也不會是最沒用的一個吧?養老院我要自己運作,姐姐那裡你幫我壓下去,我會回報你。”喬以嫿趁熱打鐵勸他,“我知道你構畫的集團藍圖是什麼,養老院那地方我會建成一個賣場。”
“你開什麼玩笑,那地方你建賣場?”蘇越的火氣隔着手機和電波都能燒掉這座大樓。
“養老院四周地皮的用處,你知道了嗎?”喬以嫿反問。
蘇越的火氣消了點。
“這些年我看中的東西,有過錯嗎?”喬以嫿再問。
蘇越的呼吸聲也輕了點。
“一起喝下午茶吧。”喬以嫿說了個地方,搶先掛掉電話。
她瞭解自己的父親,要想得到他的支持,就要給他讓他感興趣的好處。這樣,他不會把她當成一個不聽使喚的女兒,而是一個利益上的夥伴。
悲哀嗎?
不!若她連利益夥伴都找不到,那才叫悲哀。
——
下午三點四十。
蘇越遲到了十分鐘,這是他在向喬以嫿宣揚他的威嚴和地位。
喬以嫿站起來,向他伸手,笑着向他問好,“下午好,蘇先生。”
蘇越臉色一沉,怒聲罵道:“混帳,你叫誰呢?”
“爸就是愛衝我吼,吼得我都不敢叫你了。”喬以嫿還是笑。
蘇越重重地坐下去,鐵青着臉瞪她,“翅膀硬了,胡作非爲。”
“我是不是最像你年輕的時候?那時候爺爺奶奶也不許你做這個,做那個,但你偏要去做,還偏要在外面養女人。”喬以嫿端着咖啡杯,慢悠悠地說道。
蘇越的臉色越發地臉看,“若你是要和我說這些廢話,就此打止。”
喬以嫿把放在身邊的文件拿起來,輕輕往他面前丟。
“這是那幾個買家的規劃圖。”
“你怎麼拿到的?”蘇越翻了一下,疑惑地問道。
“我自己畫的呀。”喬以嫿半真半假地笑。
蘇越的雙瞳縮了縮,銳利的眼神緊盯着她。
喬以嫿在生意場上,從來都是手段多變,讓人琢磨不透。她會提前去掌握很多事,但卻都藏在心裡,直到關鍵時刻拿出來給別人迎頭一擊。就像說的,她確實是他的子女中最出色的一個,比兒子還要讓他歎服。但怎麼辦呢,她連姓氏都不肯改,她在心裡是埋怨他,恨他的。
蘇越的視線又回到文件上,捧起來,仔細地一頁一頁看。
“不需要爸爸投資,只要壓住姐姐那裡就行了。那一片都是工業用地,養老院地方小,建寫字樓沒有意義,建工廠也沒有必要。我這裡建好了,對爸爸的公司只有好處。”喬以嫿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
蘇越想了好一會兒,把文件放下,低聲問道:“我現在問你一件事,你回答我實話。”
“嗯。”喬以嫿點頭。
“你和厲瑾之,到底是怎麼回事?昨晚你出車禍,我去了醫院,在方悅城上樓之後,厲瑾之也到了。”
他也去過醫院?看她嗎?喬以嫿楞住了。
“給你一句忠告,遠離厲瑾之。你姐姐那裡,我給你壓着了。記住,這是最後一次,別再惹事。好好和方悅城過日子。你婆婆和我商量過了,早點去做試管,方家以後你說了算。”
“爸,你和我婆婆做了什麼交易?”喬以嫿忍不住質問道。
“這是給你的,把身體養好。下個月就去把試管做了。”蘇越把一隻錦盒給她,起身就走。
裡面是燕窩。
蘇越也是一個很複雜的人吧,對她媽媽的感情複雜,對她的感情也複雜。喬以嫿不知道怎麼形容她和蘇越之間的感情,她不姓蘇,卻流着他的血。他厭煩她,卻又會偶爾爲她出頭,還一直沒有放棄媽媽的生命。
對了,厲瑾之,他昨晚真的去過醫院嗎?
喬以嫿有些懵了,他爲什麼去?因爲聽說她車禍?不會吧……
想到厲瑾之,喬以嫿的臉頰開始發燙。她不想否認,厲瑾之有一種讓女人無法抗拒的魅力,高大挺拔,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子冷銳之氣。
不,不要再想他了,沒把握的事,沒有把握的感情,以後想都不要再想!
還他的情,以後找機會還掉好了。
保險公司的周芳打了電話過來,她幫喬以嫿查到了那個給媽媽帳戶裡打錢的人,陳勇。
“確定人三年前死了?地址呢?”她聽到芳姐的話,楞了一下。若陳勇死了,誰以他的名義打進這筆錢?和媽媽又有什麼關係?難道和當年的車禍有關係?
她從咖啡廳出來,攔了一輛計程車。
陳小美的車也被她撞壞了,現在只能打車嘍。像她這種毀車的速度,五百萬只怕毀不了多久就得花光。
計程車經過第六醫院的時候,她轉開了頭,不去看醫院的牌子。
她有快一個月沒去過醫院看媽媽了,她不想去!她怕看到躺在那裡的媽媽後,會忍不住想責備她,爲什麼一直躺着不動,爲什麼不肯起來,爲什麼要扔下她一個人面對世間紛雜萬事?
對,她一直怨着媽媽的,怨她爲什麼要生下她。
第三者的孩子,真的很不好過。
——
陳勇的地址是當年她和媽媽住的小區,在後面一棟,同一樓層。
她到了那戶人家門口,定了定神,按響了門鈴。
過了一陣子,裡面有人打開了門,看着站在裡面的人,她楞住了。
“厲瑾之,你在這裡這什麼?”她扒開他,大步走了進去。
房中空蕩蕩的,連傢俱都沒有,他在這裡幹什麼?
“你來幹什麼?”厲瑾之反問她。
“這公寓是你的?”她在屋裡轉了一圈,走回他面前。
“難道是你的?”厲瑾之又反問她。
“陳勇是你什麼人?”喬以嫿再問他。
厲瑾之挑了挑眉,開門出去。
“厲瑾之,你站住。”喬以嫿追出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別走。”
厲瑾之的一隻手伸過來,緊握住了她的手腕,直接讓她的手穿過他的臂彎,變成了她挽着他的姿勢。
“不是說還我人情嗎?找到陳勇,告訴我。”他淡淡地說道。
“你……爲什麼找他,他偷了你的錢嗎?”喬以嫿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給她媽媽的保險帳戶打進三百萬,得是個有錢人才行。更重要的是,她媽媽是植物人,壽險是買不了的,所以陳勇是以喬以嫿的名義給媽媽買下的分紅財險。媽媽一旦去世,隨着財產繼承轉移,作爲受益人的她,收穫不少。
“我的錢誰也偷不到,就是想找他。”厲瑾之終於扭頭看向了她。
此時她的手還在他的臂彎裡,等反應過來,趕緊往回縮。
厲瑾之又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拖到了面前。
喬以嫿的心跳砰砰地加速亂跳……
這才叫真正的出軌!
沒離婚,又和這個男人拉扯不清,她要變成和方悅城一樣可惡的人了。
“不問了?”厲瑾之幽深的眼晴凝視着她越來越紅的臉,脣角揚了揚。
“不問了。”喬以嫿瞪了瞪眼睛,不讓自己露出怯態。
“可惜,本來想告訴你的。”厲瑾之鬆開了手,大步走進了電梯。
討厭,討厭鬼!喬以嫿追進去,咬了咬脣,小聲說:“那我現在又要問了。”
厲瑾之按下電梯鍵,扭頭看向她。
怎麼,他想說,現在不想回答了?
“陳勇是假名字,姓巫,巫宏。”厲瑾之收回視線,淡然說道:“他是一個高級財會師。”
還是和錢有關!
“他真的死了嗎?”喬以嫿追問道。
“可能吧。”厲瑾之平靜地說道。
“厲瑾之……”喬以嫿想了想,輕聲說:“我請你吃晚飯。”
“有什麼問題現在問,晚上我要出趟門。”
“去哪兒?”喬以嫿脫口而出。
問完了,又覺得自己多管閒事,憑什麼問人家去哪兒呢。他去哪裡,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電梯裡的氣氛有些怪異,在六樓時,電梯門打開,進來了一家五口人,夫妻,兩個孩子,還有一個老人。小的孩子還在手推車裡,五個人佔了電梯大半地方,把喬以嫿和他各擠到了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