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瑾之習慣把一切安排得很好,和這樣的男人一起生活,肯定很輕鬆。喬以嫿確定這一點,她也擔心這一點。在被他養得口味刁鑽之後,若再把她往泥裡扔,她肯定不習慣。
到那時候,纔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吧?
wWW ●тт kan ●¢O
不,若她好好抓牢,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不,她還沒有確定厲瑾之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那些狩獵高手都這樣,拋出誘餌,迷惑你心,捕你入網,膩了之後就甩掉你。這樣的戲碼她看得還少嗎?方悅城對他的小心肝們不是一樣的溫柔體貼,可最後該扔的時候,小心肝就變成了破抹布,毫不手軟。
男人都壞!
他能對你好久,全看你的能耐和命。
喬以嫿心裡跟明鏡似的,她不知道自己對男人到底有沒有能耐,又有沒有吸引男人一輩子對她好的命。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不容她想得太樂觀。因爲,她根本連戀愛都不會!
天啊,一個嫁人四年的女人,不會戀愛,傳出去是不是笑話。會不會有損她的威名?
“想什麼呢?”厲瑾之的手突然伸過來,在她發燙的臉頰上摸了一下,“怎麼臉燙成這樣?”
喬以嫿推開他的手,小聲說:“有點熱。”
“等下多吃一碗東坡肉就不熱了。”厲瑾之笑了笑,手又伸了過來,指尖她的臉頰上輕輕滑動。
“別摸了。”喬以嫿無奈地推開他的手,小聲問:“怎麼像是沒摸過女人一樣,總摸個不停。”
“十多年沒摸過女人的臉了。”厲瑾之又笑。
喬以嫿楞了片刻,輕聲問:“你初戀在你十多歲的時候啊?”
“我媽。”厲瑾之挑了挑眉,沉聲道:“只摸過我媽,和你的臉。一般的臉,我瞧不上。”
呸!
喬以嫿啐完,心跳更快了。厲瑾之的嘴,能把死人給哄活過來!
厲瑾之看了她一眼,繼續笑。
他心情不錯嘛!喬以嫿定定神,讓自己別表現得太慫。不就是戀愛嗎,有多難?該親的時候親,該抱的時候抱,該去牀上的時候就去牀上……大家都這樣做。
半個小時後,喬以嫿走進了盛都醫院,給她母親單獨安置的病房。讓她特別意外的是,一直照顧她媽媽的那位護士長也跟過來了。
“哎喲喂,那位是誰啊?不僅直接把我調過來,還給我漲了工資。這地方別人可是輕易進不來的。”護士長跟在喬以嫿身後,激動地說道。
“以後還是辛苦你呢。”喬以嫿誠心地向她道謝。照顧植物人很費神,吃喝拉撒全要靠人細心對待。媽媽躺這麼久,若不是護士長爲人溫柔細緻,早就躺出滿背的瘡了。
“哪裡的話,這是我的工作。”護士長向她介紹了幾句這邊的情況,先出去了。
喬以嫿彎下腰,輕撫媽媽冰涼的額頭,無奈地說道:“媽,若有一天你能醒就好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好像……找新男朋友了。挺好的,我感覺挺好……媽,你醒過來的話,也幫我看看,這回能不能行……”
媽媽一動不動,連眼皮子也不動一下。
“我們現在去吃東坡肉,聽說很好吃的。以前都沒有人主動帶我去吃,今天他說帶我去呢。媽媽,我先走了。”喬以嫿心裡難受,握了握她枯瘦的指尖,轉身就走。
哪有人不想媽媽長生不老,永遠在自己身邊的?喬以嫿也深愛她的媽媽,就算怨言再多,也抵不上對媽媽的深愛。
厲瑾之在醫生辦公室裡和人聊天,那是一位年輕挺拔的男醫生,看到喬以嫿時,脣角一咧,笑得別有深意。
“我就說嘛,會有這麼一天……”
“什麼?”喬以嫿不解地問道。
“喬小姐,你好。我是盛都醫院的院長,安御君。”男醫生主動朝喬以嫿伸手,滿臉笑容地打招呼。
“你們認識呀?院長好年輕!”喬以嫿震驚地看着他,能當上院長,不應該是熬到眼角長出能夾死蚊子的皺紋的年紀嗎?他也太年輕了吧。
“不年輕了,都奔三了,剛唸完博士回來。”安御君朝她擠了擠眼睛。
天啦,奔三就當院長!還是博士!這些人讀書的時候不是靠讀,一定是靠吃。把書一本一本撕碎了往嘴裡塞,不然怎麼可能短短數年唸到博士畢業。
“買的博士。”安御君又神秘兮兮地擠眼睛,拍着口袋說:“我爸有錢,什麼都能買。若你想當博士,也給你買一個噹噹。”
喬以嫿啞然失笑,扭頭看着厲瑾之問道:“你呢,博士也是買的?”
“博士倒是貨真價實的博士,冷門得很,力學專業。導師把他硬拖過去的。”厲瑾之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走了,不在這裡和庸醫說話。”
“你把你岳母放在我這裡,還敢罵我庸醫,真是膽大!”安御君跟在二人身後,拿食指尖在厲瑾之後背上戳,“死鬼,你找了相好,也要記得來看我。”
喬以嫿打了個冷戰,飛快地扭頭看安御君。他是開玩笑吧?一聲死鬼,真是麻到她掉一地的雞皮疙瘩。
“我們兩個以前常睡。”安御君又朝她擠眼睛。
“嗯,你那點功夫還是我教你的。”厲瑾之掃他一眼,拖着喬以嫿快步走了。
“你們是好朋友呀。我以爲你沒有朋友的。他家一定很顯赫!不過,東安好像沒有姓安的顯赫人家。”喬以嫿不解地說道:“難道他隨母姓?”
“醫院我買下了,以後我的人難免頭疼腦熱,去別處不方便。安御君是我在意大利參加童子軍時的老隊友,他確實是庸醫沒錯,你說你頭疼有病,他肯定給你治腳。所以你記着,哪裡不舒服千萬不能問他。”
厲瑾之語氣平靜如常,買醫院,安排自己的人當院長這種大事,在他嘴裡就像買菜一樣簡單。
也對,只有自己的產業,服從自己管理,可能才能讓他放心。
“庸醫也能當院長,別人能服嗎?”她隨口問道。
“院長不用治病,擺着好看就行。”厲瑾之篤定地說道。
男花瓶?
喬以嫿又想到了他說的十多年沒摸女人的臉,難道他一直摸男人的臉啊?
太可怕了!
——
恩施巷子正中間有個法琅小院。取這名字,是因爲門口全用了法琅裝飾。其實就是用景泰藍鑲了一道門,增添復古的味道。
這種審美,喬以嫿接受不了,不中不西,不土不洋。但是院子裡飄蕩的香味確實能讓人沉醉!
“好香啊。”她欣喜地說道。
“兩位定座了吧?”富態的老闆娘親自迎過來,笑吟吟地問二人。
“一個小時前訂的,姓厲。”厲瑾之報了個號碼,老闆娘引着二人穿過了長廊到了一個小雅間裡。
小院子裡面倒是清靜別緻,雖然每個房都有客人,但並不吵。院中散養着幾隻長毛兔,正吧唧吧唧地咬白菜葉,長耳朵不時豎豎,聽各方動靜。
“你的小夥伴。”厲瑾之在窗前站定,朝兔子呶了呶嘴。
喬以嫿居然不生氣!在他身邊站了會兒,指着院子一角說:“你,你的小夥伴。”
厲瑾之往那個角落看,那裡有一個米多高的玻璃大水箱,裡面遊弋着不少大魚……小鯊魚!
鯊魚一樣能吃掉兔子,不行,還是虧了!
“先生,太太,上菜了。”老闆娘端着大託板進來了,小爐子,小鉢子。
“好香。”喬以嫿的注意力被菜吸引過來,飛快地轉身,扶着桌角,興奮地看着老闆娘把菜一盤盤地放到桌上。
“二位請用,有什麼吩咐就按這個鈴。”老闆娘示範了一下,替他們關上門,走了。
喬以嫿抓起筷子就吃,塞了滿嘴的肉,小聲說:“燉得真爛,好吃!我從來沒有覺得食慾這麼好過!”
“因爲和我在一起。”厲瑾之又往她碗裡舀了一勺。
喬以嫿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反正今天心情確實也挺不錯……當然,若不拉着她去跑馬拉松,她心情會更好。
她發現了,厲瑾之這人言出必行,若不及時打消他的念頭,她真的會被他拖去跑!到時候新聞上說不定有這樣的報道:喬以嫿和情夫一起跑全馬,體力不支雙腿發軟因爲何?後面網友的跟帖她都想像出來了,肯定是說:姦夫讓她腿軟或者她縱慾過度……
她絕不能讓那樣的情況出現!
“你也吃啊。”她擡眸看他,只見他盯着自己看,猶豫了一下,也給他舀肉。
“一人兩碗。”厲瑾之把兩碗肉往她面前推,自己拖兩碗過來,挽起袖子開吃。
喬以嫿定晴一瞧,六道菜,果然四鉢東坡肉,兩鉢青菜。
這是準備一頓就把她喂成豬以嫿?
“吃,我喜歡看你大口吃東西。”厲瑾之看了她一眼,筷子伸過來,在她的手指上輕敲,“看我能飽嗎?”
“男色也可餐啊。”喬以嫿笑笑,託着腮和他開了句玩笑。
厲瑾之縮回筷子,慢吞吞地說:“那你繼續看。”
喬以嫿不好意思了,趕緊埋頭吃東西。
“你會做菜嗎?”厲瑾之隨口問道。
當然啊!爲了當好方家的媳婦,喬以嫿專門學過。就是技藝不怎麼樣。畢竟面對冷冰冰的方悅城,她也無心呆在廚房裡。
“不會。”她搖了搖頭,索性說了句假話。
“可以學,有時候自己做做菜很不錯。”厲瑾之說道。
“你這是要求以後的太太?”喬以嫿試探道。
“你不覺得兩個人一起在廚房裡很浪漫親近?”厲瑾之頭也不擡地說道。
那是真正的人間煙火啊!她們談論這樣的話題,算不算是涉及談婚論嫁?可是喬以嫿,你不必這麼恨嫁纔對!婚姻是城,你在城裡未必呆得會比城外更開心。何苦早早毀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