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嗎?”喬以嫿也伸手抹他的臉,抹一掌的汗,再抹去他的號牌上。
這個互動過程,當然被人注意到了。
想不注意都難!
一大羣跑得汗流頰背,面頰通紅的人堆裡,剛剛沒跑多久的厲瑾之簡直就是路標一樣的存在,閃閃發亮,萬衆睹目。
喬以嫿很快就不自在了,把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小聲說道:“真的,你往前跑吧,我慢慢走一會兒。”
“我揹你?”厲瑾之轉過身,把背對向她。
不要不要!喬以嫿嚇了一跳,他這是要製造世紀大新聞嗎?
不行不行!她不想被衆人太過關注!她不喜歡那種被人揣測議論的感覺。
“那就抱着。”厲瑾之轉過身,朝她伸出雙臂。
喬以嫿發現了,他今天是一定要和她表現得親密一點的。不是抱就是背,她只能選擇其一。
女人談戀愛,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能把她捧在手心,公之於衆,成爲他的世界裡的一員。換成往日,她肯定高興。但現在,人太多了,她感覺這種公然秀恩愛的事真不合適她,她很不自在。
“厲瑾之,我揹你吧。”她繞到厲瑾之前面,拍拍自己的腰,想用玩笑緩解此時的尷尬。
還不等她站穩,厲瑾之突然從她身後把她抱了起來。
“快點……拍,拍!”
“是厲瑾之和喬以嫿。”
四周一片閃光燈在閃爍。
做明星是什麼感覺?就像現在,你能感覺到照相機把你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拍得清清楚楚。喬以嫿有一種作賊心虛的感覺,不覺得欣喜,反而害怕。
“別這樣。”她面紅耳赤地看着他,連連掙扎。
“怕什麼?”厲瑾之低眸,淡然地說道:“喬以嫿在酒店說要出軌的勁去哪裡了?”
“那不一樣,”喬以嫿小聲解釋道:“現在人太多了,傳出去很難聽。”
“爲什麼會難聽?你情、我願。我要、你給。我愛、你想。總是這麼彆扭。”厲瑾之把她放下來,慢步往前跑。
喬以嫿驚訝地發現,他這回真生氣了!
大老遠跑回來,肯定不想聽她一個勁的拒絕他。
喬以嫿慢吞吞地吊在他的身後,低着頭,忍受着那些相機咔嚓咔嚓的聲音。
蘇銳追上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地問她,“他怎麼把你放下了?”
喬以嫿看了看他,撒腿狂奔。
“你慢點……”蘇銳只好跟着她一路追過去。
全馬啊!
厲瑾之體力好,很快就跑到了人羣前面。那些記者也跟着往前跑了,喬以嫿和蘇銳遠遠地落在後面,只剩下他們自己的人在追着二人拍照。
“別拍了。”蘇銳惱火地揮手,他的樣子肯定和脹紅的河馬皮沒兩樣,能上電視,能上報紙嗎?
喬以嫿又停了下來,擡眸看向前方。
全馬是個考驗人的過程,中途不時有人停下來,有人離場,有人倒下,有人繼續往前,有人倒也要倒在終點。喬以嫿在生活中就是這樣的人,就算只有一口氣,也要掙扎着往前走。
“以嫿,別跑了,跑不動了。”蘇銳拉住了她,往地上坐。
喬以嫿也想坐,她猶豫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以嫿……”蘇銳往地上一倒,不動了。
他也挺不錯,跑了三分之二。估計這一趟比他這上半年走的路步子還多。
前面傳來了傳呼聲,第一名已經到了,過了會兒,第二名第三名陸續抵達。
第一名會是厲瑾之嗎?
正惆悵時,她突然發現前面站着一個高大的身影,厲瑾之正在這裡等她呢。
“要不要背,不揹我真走了。”厲瑾之轉過身,又拍他的背。
喬以嫿呼了口氣,軟綿綿地往他身上靠,小聲說:“不能背,背了我就會依賴你了,你牽着我走過去吧。也算是我和你一起努力了。”
厲瑾之脣角揚了揚,牽住了她的手。
不時有落在後面的人從二人身邊跌跌撞撞的跑過去,厲瑾之沒有催她,陪着她一起慢吞吞地往終點挪。
“但是我們說好。像這樣的事,僅此一次!以後真的別讓我跑馬拉松,我真的會死的……”喬以嫿拍了拍胸口,舉起水瓶喝水。她的喉嚨都在冒火!
“下回,我們去爬山,有個國際登山賽要在天子山舉行。”厲瑾之淡定地點頭。
“你饒了我吧!”喬以嫿哆嗦了一下。讓她去爬天子山?不如把她的腳剁掉算了!
“天子山不錯。”厲瑾之更淡定了。
“這樣……我給你介紹一個身材強壯還長得漂亮的女孩子,你讓她陪你去。我保證不吃醋,行不行?”喬以嫿無奈 地說道。
“嗯,挺大方,不錯。”厲瑾之扭頭看了看她。
喬以嫿這些年一直很大方呀!她眨眨眼睛,朝他擠出一個假笑。
不管怎麼樣,她今天算是出了大名了,成功地和厲瑾之綁在一起,又爲東安人民的娛樂八卦生活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蘇銳以後可以爭當優秀企業家,而她,她會是一個卓越的八卦素材提供家!
“厲瑾之,如果記者問你,你和我什麼關係,你要怎麼答?”她看着終點線那裡等着的一大羣記者,小聲問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厲瑾之沉聲說道。
愛人?女朋友?喜歡的人?喬以嫿很好奇!
反過來想,如果記者先問她,她要怎麼回答呢?說厲瑾之是一個很好的戀愛的對象?是追求她的人?還是說他是東安的經濟的未來,而她只是他的經濟顧問?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記者們一窩蜂地圍上來,加上圍觀的各種小迷妹,裡三層外三層,把他圍了個水泄不通。相機手機對着厲瑾之咔嚓咔嚓一陣亂拍,還問了好多關於洋紫薇湖的開發計劃,他對東安市的感想,以及過一個月後東安市的鋼琴演奏會的女主角和他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他要贊助那場演奏會。
“什麼演奏會?”喬以嫿癱坐在一邊地上,接過徐小美遞來的能量水,大口大口地往嘴裡灌。
“剛剛放出的消息,一個月後在東安歌劇院要舉辦一場鋼琴獨奏會,厲瑾之是唯一的贊助商。而演奏者是名不經傳的一個年輕女孩子,叫蕭敏兒。”徐小美把宣傳畫打開,舉到她眼前。
他匆匆離開東安,消失了三天,難道是去忙這件事?
喬以嫿剛剛給自己加了一路的戲,此時突然覺得都是笑話。記者們根本就沒準備把她和厲瑾之捆綁在一起,他們掌握到了更大的內幕消息。可能在她們眼中,喬以嫿只是厲瑾之用來調味的作料而已。畢竟,一個二婚女子怎麼有資格成爲厲瑾之這樣的男人的女人呢?
喬以嫿擰擰眉,拿毛巾在臉上胡亂擦了幾下,小聲說:“不管這些事了,你讓肖悅把軟文寫好,晚上就發出去。讓蘇銳滿意就行了。”
“蘇銳剛剛還發脾氣呢,說沒給他好好拍照片,沒有記者採訪他。有厲瑾之在這裡,記者哪有空理他啊。”徐小美從包裡拿出活絡油,要給喬以嫿揉腿。
喬以嫿把活絡油拿過來,扭頭看了一眼被人羣圍得水泄不通的厲瑾之,小聲說:“我們先回去吧。反正今天只是來跑步的……”
“我也不懂了,他爲什麼要贊助那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真的好清純啊!”徐小美又打開了宣傳畫,看背面上女孩子的照片。照片是全身照,站在一片白蘆葦裡,長髮被風拂起來,灰色格子裙在風裡搖動。雖然眉眼被頭髮遮去了一半,但是清純的氣質確實抓人眼球。
喬以嫿看了看照片,扶着徐小美的胳膊站了起來,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
“別看了,清純又怎麼樣,又不是你,你也不是男人。”她小聲說道。
“喬小姐,厲先生讓我先送你。”薛正毅追了過來。
“我自己開車了。”喬以嫿小聲說道。
“那我開你的車。”薛正毅朝徐小美笑笑,從她手裡拿過了喬以嫿的揹包。
“別把我們老闆賣了。”徐小美讓開了位置,小聲說道:“你們厲總搞什麼呢?不是要公開戀情嗎,怎麼弄了個演奏會在這裡採訪?”
“已經公開了呀。”薛正毅好脾氣地朝她點點頭,扶住了喬以嫿,“喬小姐能走吧?不能走也得自己走,車開不過來,我也不敢揹你。”
“背了又怎麼樣,他還能打死你啊,說得我對他有多重要一樣。”喬以嫿故意說道。
“真能打死我,據我觀察,你對他很重要。”薛正毅笑嘻嘻地說道。
“他不喜歡被人採訪的,爲什麼願意留在那裡?”喬以嫿好奇地問道。她纔不相信他願意讓人圍着拍。若他想走,肯定早走了,分明就是要給演奏會站臺。
“我也不知道呀,可能他今天心情好?”薛正毅扭頭看了一眼,很認真地說道:“換成以前,他真的會生氣的。”
真是一個好助理呀,一個字也問不出來,還答得特別圓滑!
喬以嫿上了車,不再找他問一個字了,免得讓他費神想理由出來應付自己。
薛正毅開車很穩,她累癱了,在車裡直接睡了過去。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博晶的樓下。
“別的問題我不想問,他什麼總愛到博晶來?”她撫了撫額頭,低啞聲問道。
“醒了。”前面傳來厲瑾之的聲音。
喬以嫿定晴一看,真的是他來了。薛正毅已經不在車上,他坐在副駕上,正拿着筆記本處理公事。
“又跑步,又處理公事,世界各地飛,還要給別人辦演奏會,你真忙。”喬以嫿又躺了下去,她實在動不了了。
“馬上好。”厲瑾之打完最後幾個字,扭頭看向她,沉聲問道:“餓嗎?”
喬以嫿吸了口氣,慢吞吞地說道:“你看過水滸吧?梁山排名第二十二位的李逵,他的武功就是三板斧。我發現你,你和女人約會也只想做三件事,吃飯,睡覺,跑步!”
“還有爬山,游泳,賽艇……”
厲瑾之沒說完,喬以嫿坐了起來,朝他抱拳作揖,“你饒了我吧!我選睡覺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