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姑姑!”顧湛微微頷首。
南家這三代只有南思彤一個女孩子,眼前這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名叫南苑,是南老爺子年輕時從南家遠房親戚裡頭收養過來的女兒,後來跟着丈夫一起出國定居了。
沒記錯的話,南苑也曾經是理查德老教授的學生,在這裡見到她顧湛並不奇怪。
南苑笑道:“剛剛老師說你一會兒要過來,我還不信呢!”
說着,目光挪到了站在他旁邊的江槿西身上,看到兩人緊緊牽在一起的手之後,南苑瞳孔緊縮了下,嘴角笑容卻依舊沒變:“這位是……?”
“我的新婚妻子江槿西!”顧湛執起江槿西的手輕輕放在掌中摩挲着,翹着嘴角道,“我們這次是來度蜜月的,剛好經過瑞士,就帶她來看看老師了。”
“都……都結婚了?”南苑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
以前她和二哥南城安的關係最好,後來她早早地嫁了人出國了,那位傳說中當年差點鬧得二哥父子不和的二嫂她沒見過,但是侄女南思彤她倒是十分喜歡。
南城安帶着她來看過她幾次,她們姑侄倆關係好,也經常聯繫,什麼話都說,對於南思彤的心思恐怕再沒人比她更清楚。
更何況小時候兩家父母開玩笑的時候還說過要定娃娃親……
說者無心,知者有意——
彤彤可是打小就真的把這話放到心裡了。
可顧湛怎麼悶聲不響地就結婚了?她還以爲彤彤是騙她的呢!
彼時,老教授將三人請進了茶室裡,他喜歡研究中國的茶道,退休後甚至專門找了大量的書籍資料回來研習,還曾特地去過國內拜訪茶道高手。
他親自給三人沏茶,用着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和他們聊了起來。
南苑自從看到江槿西之後,心思完全就飛了出去,壓根沒心情聊天,只是一雙精明的眸子不停地在她臉上打轉。
這灼灼似火的目光,江槿西就是想忽略都難。
被人這樣直勾勾地打量,任是誰都會不舒服。
見江槿西頻頻蹙眉,顧湛將她的手抓在手心裡放到桌上,彎着嘴角開口問坐在對面的南苑:“南姑姑一直盯着我媳婦兒看做什麼?是不是也覺得她長得好看討人喜歡?不過,她臉皮薄,會害羞的。”
聞言,南苑被剛喝到嘴裡的茶陡然間一嗆,她趕緊放下杯子,側過身捂着胸口猛地咳嗽了起來。
顧湛扭頭對江槿西笑了笑,湊過來在她耳邊柔聲道:“沒事,不過是個熟人而已。”
熟人不熟人的江槿西不介意,只不過顧湛既然喊她南姑姑,那她應該是南家的人?那也就是說和顧湛曾經的瘋狂追求者南思彤是親戚了?
或許是先入爲主的認知,她其實不大喜歡南苑,也不喜歡她看着她像是個待價而沽的商品般的目光。
南苑咳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她拿紙巾擦了擦嘴角,也不好意思再總是看着兩人了,就訕訕將話題扯了開去:“對了,既然都出來度蜜月了,怎麼沒聽說你們倆婚禮的消息呢?這是低調辦過了還是不打算辦了?”
如果沒婚禮,那看起來也不是很重視。
彤彤說問過她朋友了,這女孩家境不怎麼樣,說不定顧家根本看不上。
顧湛側目看了江槿西一眼,眼中盡是柔:“婚禮,估計要不了多久了,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大辦的,南姑姑要是有空的話記得回來。”
南苑臉上抽搐了下,乾笑道:“那是肯定的!我已經準備下個月和彤彤一起回國了。”
顧湛挑了挑眉:“南二叔他們也一起?”
南苑擺手道:“二哥和二嫂他們臨時有事要多留一段時間,我和彤彤要先回去。”
顧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席間,江槿西並沒有多說話,但禮數周到,看起來是個不錯的女孩子。
最關鍵的是,顧湛對她特別好,連吃菜都是親自夾到碗裡給她,而且對她喜歡吃什麼不吃什麼,簡直是瞭如指掌。
如果不是真心喜歡,很難做到這樣。
南苑一直暗中關注着他們倆,這一切,她都看在眼裡。
以前彤彤追在顧湛身後他可是連理都不理的,那時候她還和二哥說顧湛只是沒開竅不懂得對女孩子體貼而已,現在看來哪是沒開竅?那是因爲他根本就不喜歡,所以懶得搭理。
吃過午飯和顧湛相繼離開理查德教授家之後,走在路上,南苑想了想,還是撥了個電話出去。
隔着手機屏幕,那邊很快就傳來清脆喜悅的聲音:“姑姑!”
南苑自己只有兩個從小就調皮搗蛋的兒子,對南思彤,她是完全當成了女兒的,每逢節日,禮物從來就沒少過。
只不過,她雖然喜歡南思彤,但也真心爲她好。
像她這樣的年紀,看事情看得多了——
感情這種事,不能強求。真的強求來了,對方不把你放心上,到最後苦的還是自己。
彤彤年紀小,不懂這些罷了!
聽到南思彤的聲音,她不自覺地彎起嘴角:“彤彤啊……”
簡短的寒暄之後,南苑進入正題,將今天遇到顧湛和江槿西的事情三言兩語說了下,但着重甚至是誇張了些告訴南思彤兩人站在一起就跟金童玉女似的很般配,而且顧湛對對方特別好。
她想讓她死心、
南苑說完後,電話那頭彷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正當南苑擔心她受不了之際,南思彤狀似沒所謂地開口道:“我知道了啊,溫瑞安和我說了,顧哥哥已經結婚了,而且還帶着他妻子正在度蜜月呢!”
“那你……”
南苑想說那她是不是也該放下了,畢竟這偌大的世界,好男人多的是,不缺顧湛一個。
南思彤笑着打斷她的話:“哎呀,姑姑,你當心什麼呀?顧哥哥都結婚了,我還能做什麼嗎?回頭我就去看看顧家這位小嫂子,到底哪裡比我強了……”
她越是開玩笑的語氣,南苑就越擔心——
從小,南思彤就是南家的公主、小祖宗。
之前二哥一家還沒出國的時候,她雖然人不在國內,但沒少聽大嫂抱怨過這個性子被養刁了的小姑娘。
見面後,她覺得還好,女孩子家,驕縱一些也是能忍的,更何況小姑娘嘴甜長得又漂亮,那也是極得她喜歡的。
只不過,南思彤有個壞毛病——
她想要的東西,如果別人不給,她肯定會千方百計不擇手段地去搶。以往就算了,南家有這個實力,她想要什麼都能給她,就差上天把月亮摘下來了。
可現在這個是顧湛,是個活生生的人!
她喜歡了顧湛那麼多年,真的就這麼放下了?
南苑憂心忡忡地掛斷了電話,想着回國後一定要好好看着她勸勸她,不能讓她做糊塗事。
顧湛和江槿西離開理查德教授家之後就回了酒店,兩人給家裡人還有一些朋友帶了不少禮物。
晚上江槿西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來之前易景辰問她禮物的事情,她停下手中的事情,扭過頭問道:“你說易景辰那天問我那話是什麼意思啊?”
顧湛正躺在牀上玩遊戲,此時正廝殺得激烈,聞言,頭也沒擡地隨口回了句:“哪句話啊?”
“就你偷看我手機那次!”江槿西起身走過去將他手上的平板直接抽了出來。
遊戲玩到一半,手上突然一空——
顧湛也沒生氣,反而是笑着拉着她的手將她一起拽到了牀上:“你說他找你那天晚上啊?”
江槿西嗯了一聲,擡手推了推他壓在她身上的身子。
顧湛怕壓着她,就往旁邊挪了點,一手撐着腦袋面對着她側躺,一手卷着她散下來的一縷秀髮在指間把玩:“大概是因爲裴麗!”
“麗麗?”江槿西面上一陣錯愕,“她和易景辰有什麼關係?”
顧湛颳了下她的鼻子:“不知道。”
不過易明爵說易景辰對裴麗似乎是有點好感,但這人說的話又一向不可靠,顧湛聽聽也就算了,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對了!”見江槿西還在想着這事,顧湛一個翻身又壓了回來,一邊往她身上蹭着一邊努着嘴道,“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晚上……”
他一雙桃花眼裡跳躍着的火焰,她無比熟悉,江槿西搖搖頭,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不行,行李還沒收拾好呢!”
顧湛在她臉頰上重重親了口,手已經滑到了她的裙底:“一會兒我幫你!”
……
次日上午,一架從瑞士直達茗江市的客機緩緩降落在茗江機場。
人羣中,江槿西一身米白高挑風衣,黑髮披散,俏臉白中泛紅,嘴角盈着淺淺的笑,一看就是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樣。而將她擁在懷中的顧湛臉上帶着墨鏡,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一路走來,都將人擁得緊緊的,生怕她被人擠着碰着了。
這一看,就是對正沉浸在愛情中的甜蜜小夫妻。
顧湛的保鏢早已等在了出口處,爲首一個,便是江斌,江槿西大大方方地笑着和他打了個招呼。
江斌頷首致意,隨後從顧湛手上拿過了行李票帶着幾人去接行李了。
等在機場外面的是輛加長版黑勞斯萊斯,顧湛和江槿西一出來,就有保鏢幫他們拉開了車門。
回程的路上,見江槿西一直在擡手揉腰,顧湛笑着在她耳邊吹了口熱氣,嗓音極其曖昧:“是不是昨晚把你累着了?”
“不許胡說!”江槿西做賊心虛樣的捂住了他的嘴。
這車上還有別人呢!
不過看着那幾個保鏢正襟危坐面上連一絲表情都沒有的樣子,江槿西心裡又瞭然了,這些人是受過專門訓練的,不該聽的不該看的他們會選擇性地自動屏蔽。
但饒是這樣,她還是不習慣。
他們在外面玩了四十多天,算起來,最少有半個月的都是在牀上過的——
每每她累得連動都不想動一下的時候,顧湛卻還有精力出去跑步打拳。
真是不公平!江槿西心裡腹誹。
顧湛輕嘆一聲,坐過來將人抱在懷裡,力道適中地幫她按着腰部:“你的身體可真是嬌氣,放心,晚上回去我給你好好按摩按摩。”
“你會?”江槿西仰頭看着他,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估計回頭按着按着就又滾到牀上去了,顧湛這餓了八百年的狼人後是個什麼樣子她還能不清楚?
車子駛進綠景山顧家別墅的時候,楊伯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江槿西知道楊伯和老爺子不是一般的交情,因此也從來沒拿他當過下人。
顧家人寬厚,楊伯蘭姨他們也都知道分寸,做起事情來都有度,不會因爲家主偏愛就仗勢欺人。
彼時,楊伯邊往裡走邊道:“少爺、少奶奶,家裡來客人了。”
來客人了?
剛走到屋門口,就聽到裡頭傳來老爺子爽朗的笑聲,顧湛和江槿西相互對視一眼——
看來,這客人還不一般?
彼時,見顧湛和江槿西牽手走了進來,老爺子笑着朝他們招手道:“阿湛、西西,過來,這是你們賀爺爺!”
江槿西這才注意到和老爺子坐在一起的這個白髮老人——
身形高大,穿着一身得體的中山裝。面紅潤、眼神清明,笑起來和藹中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之態。
遇到賀殷尋之後,她聽顧湛說起過賀家的事情,知道賀老爺子也曾身居高位,現在雖然退下來了,但兩個兒子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京都官場上有極大的影響力。
賀老爺子看着眼前這極其登對的兩人,擡手撫着花白的鬍鬚,連連稱讚:“不錯,不錯!”
說着,又扭過頭對顧老爺子說:“顧老,你有福氣啊!”
顧老爺子與有榮焉,又指着剛剛從沙發上起身的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年輕人道:“這是兩位賀家公子。”
江槿西的目光這才移到了兩人身上,說是長得一模一樣其實也不盡然——
至少,她覺得,就算她沒見過賀殷尋,也能很明顯地就能看出兩人的不同。
氣質不一樣,得益於從小成長的環境。
賀殷尋回去江北市將這件事說了之後,賀老爺子親自帶的人將簡立峰接了回來,兄弟二人的父母被公派出國,知道消息後也是十分激動,但工作在身,沒法馬上就回來。
賀老爺子將人接回來認祖歸宗之後,簡立峰就改名爲賀立峰了。
賀立峰知道自己能被找回來完全是因爲江槿西,說句實話,其實對於這個小時候的玩伴他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但看到江槿西的第一眼,他還是驚豔了一下——
他在鄉下其實已經定了一門親,養父母不希望他離開他們,便給他定了同村的一個姑娘。
那姑娘長得也是清清秀秀的,但皮膚黑了點,沒有江槿西好看,也沒有她有靈氣。
如果不是賀家人找上了他,或許他會和那姑娘結婚,然後庸庸碌碌地步着養父母的後塵在鎮上開一家餃子店就此一生。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賀立峰覺得,原本他的人生也該和賀殷尋一樣的。
嘴角噙着得體的笑容,他走上前一步道:“西西妹妹。”
西西妹妹是個什麼鬼?
顧湛面一沉,大步一跨擋在了江槿西面前,隔絕了賀立峰看向她的目光。
兩人四目相對,顧湛眼中泛出冷光,主動朝他伸出了手:“你好!”
賀立峰怔了一下,不可否認的是,即便他和賀殷尋是實打實的雙生兄弟,但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比如說,賀殷尋在面對顧湛的時候,是從心而發的崇拜仰慕。
但他,卻是無法控制的自卑,甚至有點畏縮。
雖然兩個人身高相仿,但看着面前高大俊美的顧湛,賀立峰覺得自己一瞬間就渺小了下來。
顧湛看着他的目光,猶如睥睨螻蟻一般。
賀立峰伸出手來,兩人握手的那一瞬間,顧湛嘴角冷冷一勾,手上陡然加大了力氣。
顧湛是練家子,非普通人可比——
就這一下,賀立峰疼得額角青筋直跳,他覺得顧湛壓根就是想將他的手骨給捏碎。
可顧湛的力氣極大,他幾次試圖將手抽出來都沒能成功。又擔心叫出聲來丟臉,只能咬着牙硬生生地忍住。
讓你丫的那雙眼睛四處亂看!
握了大約有半分鐘左右的時間,顧湛才若無其事地彎了彎脣,善心大發將人放開,隨即摟着江槿西的腰走到賀老爺子跟前:“老爺子,您的寶貝孫子可是我媳婦兒幫您找回來的,你不得好好謝謝她?”
“阿湛!”顧明成面不悅地喊住他。
哪有這樣當着人家的面要謝禮的?真是沒規矩!
“沒事沒事!”賀老爺子連連擺手。
他也是個爽快人,就喜歡這樣直來直往的性子。
更何況,江槿西和顧家本來就是他們家的大恩人,於情於理,都該謝的!
今天老爺子帶着兩個孫子從江北市特意過來一趟,就是爲了和顧家道謝的。
既然顧湛主動開口了,他乾脆就順勢問了句:“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謝纔好呢?”
顧湛側目看了江槿西一眼,隨後眉頭一挑,道:“不如,您就認她做個幹孫女?”
賀家除了賀老爺子有兩個外嫁的女兒之外,第三代幾個兒子生的都是孫子。
女孩兒稀罕,這樣以後西西也算是多了座靠山,而且還是座搬都搬不動的頂級大金山。
如果真的認了下來,別說是以前的孫倩倩之流,就連他都不能在她面前拿家世說事。
這麼好的機會,不把握住太虧了。
這件事,從剛到普羅旺斯的時候就已經在顧湛心裡形成了雛形。
江槿西覺得不妥,但顧湛卻適時地捏住了她的手讓她不要開口。
客廳裡瞬時靜了下來,賀老爺子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轉了下,隨即扭過頭看了眼顧老爺子。
顧老爺子倒是坦蕩得很——
阿湛不是想和賀家攀上關係,只是單純地爲西西着想。
賀老爺子微微擰起眉頭,他也確實是欣賞顧湛——
雖然說賀家在政界身份不一般,不太好直接和商界巨頭聯姻。但他如今已經退了下來,只是認個名義上的孫女而已,情況也沒那麼嚴重。更何況,顧家和賀家,一個在茗江市一個在江北市,他現在的影響力還沒那麼大,基本上幫不到顧傢什麼。
權衡一番之後,賀老爺子痛快點頭:“也好,我們賀家沒孫女兒,以後槿西就是我們賀家的一份子。下個月宴會的時候,阿湛你帶她一起來一趟江北,也好讓人見見我賀家新認的孫女兒!”
又見江槿西還一臉茫然的樣子,賀老爺子大聲笑道:“還不喊一聲爺爺?”
江槿西張了張嘴半天沒發出聲音,實在是情況太突然了,讓她對着一個陌生人,她一時間喊不出口。
顧湛和她說過,曾經有人戲言——
賀家一跺腳,江北抖三抖。
而她,居然成了賀家的孫女?
即便不是親生的,她也知道這其中代表着什麼含義。
見狀,賀老爺子也沒勉強,不是親生的也不會有多少感情,總歸就是看在情面上,大家面上過得去就行了。
以後在茗江市,人家知道她是江北賀家的人,就算不看在顧家面子上,也要給她幾分面子——
顧湛,大約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賀老爺子暗自搖了搖頭,這年輕人厲害是厲害,但難免有點感情用事了。
這麼好的機會,他完全可以向他提一些對自己更有利對顧家更有好處的條件。
賀老爺子和賀家兄弟在顧家吃了頓午飯就告辭離開了,送客之後,江槿西接到了江晉東打來的電話。
“阿湛,爸爸讓我們現在就回去一趟。”江槿西面有些肅重。
剛剛電話裡父親的語氣不大好,他會不會是知道他們偷偷領證的事情了?
“放心,沒事。”上車後,顧湛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面上不見任何擔憂。
江晉東這個人,真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就在顧湛帶着江槿西驅車去江家的時候,茗江市一家隱蔽的咖啡館裡,裴麗全副武裝地進了裡頭一間包廂。
到門口的時候,她小心翼翼地往後面看了看,確定沒有狗仔跟蹤,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她正在拍的那部戲已經進了收官階段,前兩天網上曝出了一則片花,再加上通告不斷,也讓她小小地火了一把。
走在路上,會有人來要簽名,甚至在微博上她也有官方後援會了,還有了一批可愛的粉絲“荔枝”。
裴麗在出名的同時,也有了些困擾,連出個門都得小心翼翼的了。
尤其,還是來見渣男的時候。
她可不想被人拍到,第二天傳出什麼亂七八糟的緋聞。
季雲棠已經等了她一個多小時了,以前兩人出來吃飯,都是裴麗先到,偶爾他提前幾次,等個一兩分鐘都會不耐煩。
可今天這一個小時,他等了,再沒了以前那種煩躁的心情。
但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裴麗,他心裡又涌起了一股濃濃的不甘——
網上曝出的那則片花,他和趙欣都看到了,趙欣還因此將新房的電視給砸了。她長相平凡,最介意的就是他曾經有過一個貌美妖嬈的前女友。
原本他以爲裴麗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可剛一離開他,她就漸漸地熬出了頭。
娶趙欣是爲了她家裡的錢,爲了能少奮鬥個二十年。
但裴麗,是他真心喜歡過的。
“坐!”季雲棠壓下心頭的躁動,開口道,“要喝點什麼?”
“不用了!”裴麗坐在他對面冷冷一笑,“明天就要結婚了,還有空約前女友?你可真是棒棒的啊!”
季雲棠無所謂她怎麼說:“原來你知道我要和趙欣結婚了。”
裴麗面變了一變——
原來他不知道趙欣打電話讓她娶參加婚禮啊?
不過這樣也好,驚喜嘛,不驚一下怎麼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