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俞終於知道易宗林爲什麼不在乎遲到了,因爲這場宴會的主角就是他,慶賀的是恆集團旗下“曠天苑”項目的圓滿竣工,而宴會舉行的地點正是恆集團旗下的君越酒店。
傅思俞穿着一襲珍珠白的絲綢晚禮服,無袖、v字領的拽地裙襬,完全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的曲線,臉上的粉妝將她的氣色襯托得很好。
當然,她本來穿的是一件純白色的低胸晚禮服,可惜禮服在家裡就已經被易宗林弄皺了。
挽着易宗林一起進場的這一路,傅思俞緊張得全身僵硬,仍然注意到,大廳裡已經有不少人在交頭接耳、瞪着她竊竊私語窠。
忍受着背部接近半裸的暴露,她配合着易宗林的腳步,在許多不懷好意的賓客面前,強顏歡笑。
他穿着黑色的晚宴服,顯得優雅出衆,渾身充滿自信,卻沒有一個人用異樣的目光看他燔。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錢人帶個女人在身邊,一點都不稀奇,而她在世人的眼中,大概也就是他的牀ban之類的人吧!
“傅小姐,好久不見。”眼前這個穿着燕尾服、腆着富貴大肚的中年男人是華爲的徐總,她之前是池意的女朋友,由於遠泰和華爲一直都是實力相當的競爭對手,所以徐總一直都很針對她。
“徐總好。”傅思俞禮貌回了一句。
徐總兩手各拿半瓶洋酒和一隻酒杯,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點酒,竟露出色lang的本性,垂涎看着傅思俞,“傅小姐你今天真美……看來人的修爲和氣質是可以被身邊的人帶動的,正因爲易總那樣的風度尊貴,傅小姐如今才能這樣的優雅,想想以前傅小姐跟池總在一起的時候,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美麗過。”
徐總明顯是爲了報復傅思俞上次在高爾夫球場對他伶牙俐齒,所以明着誇讚,實則嘲諷,當然還不忘恭維易宗林。
傅思俞露出從容優雅的笑,“謝謝徐總你的稱讚……”轉而撒嬌看着易宗林,“kingsly,你看看,連徐總都說我在你身邊是最漂亮的時候,看來我註定就要做你易宗林的女人。”
傅思俞使用撒嬌這一招,不僅體現出了她跟易宗林的恩愛,又暗中警告了徐總,她現在可是易宗林的女人,不是可以隨便惹的。
果然,徐總開始識相,垂垮的臉龐僵硬的笑着,沒敢再多說什麼。
“爹地!”
一道悅耳的女聲在這個時候傳來,傅思俞看到一個身材高挑、面容妖冶美麗的女人親密挽住了徐總。
徐總被女兒的莽撞嚇了一跳,責備道,“品柔,這麼大的人了,風風火火的,也沒點女孩子家的禮儀,不知道爹地在跟易總說話嗎?”
徐品柔早已經看向易宗林,漂亮的丹鳳眼流露出嫵媚的光芒,明明就是衝着易宗林來的,卻還佯裝着矜持,“對不起嘛,我跟易總道歉還不行嗎?”
易宗林偏偏一副紳士風度的樣子,“沒關係……早就聽說徐總有個聰明漂亮的女兒,今天見到是易某的榮幸。”
徐總呵呵的笑。
徐品柔被易宗林英俊的臉龐和風度的樣子吸引得羞澀了起來,像個含苞欲放的花朵,依偎在父親身邊,“易總您客氣了,能認識易總纔是我的榮幸呢!”
傅思俞掛在臉上的笑意開始有點僵,因爲易宗林跟徐品柔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把她當成了空氣。
就在這個時候,現場裡響起了跳舞的悠揚音樂。
徐品柔低着頭,羞答答道,“易總,都說今晚來參加宴會的人都有自己的另一半,可是我今天是陪着我爹地來的,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邀請你做我的舞伴,陪我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呢?”
徐總連忙假裝責備,“品柔,你怎麼能邀請易總跟你跳舞呢?易總的身邊已經有女伴,開場舞當然是由傅小姐陪着易總。”
很好,大家的視線終於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儘管自己不會跳舞,傅思俞還是在此時此刻保持着高貴優雅,絕不在人前示弱。
“對不起傅小姐,我唐突了。”徐品柔開始假聲假氣的跟她道歉。
她沒說什麼,很從容看着易宗林。
果然,易宗林今晚帶她來就是刻意爲了羞辱她的。
“你剛剛不是說有幾個認識的朋友要過去打聲招呼嗎?”他在她的耳邊低語,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徐總父女聽見。
傅思俞怔了一下。易宗林俊顏帶着笑,很溫柔看着她。
“呃,是有幾個朋友我要去打招呼……我要先失陪一下。”傅思俞何其的識相,立刻就優雅說出這番話,手慢慢從易宗林的臂彎退了出來。
易宗林在傅思俞的額上寵溺一吻,溫柔道,“我待會就過來陪你。”
傅思俞乖順的點了下頭,說着高雅走向自己的“朋友”——最多賓客的地方。
在轉身之後,她隱約聽見了易宗林跟徐品柔提出,“may/i??”
徐品柔嬌滴滴的迴應,“我的榮幸。”
傅思俞的腦海裡立即就勾勒出電影裡浪漫的一幅畫面——易宗林將一隻手放在身後,紳士提出邀請,徐品柔羞赧將手搭在易宗林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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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宴會主角易宗林帶着a市的名媛在舞池裡跳舞的時候,沒有人再去注意剛纔跟易宗林一起來的女伴。
此刻,傅思俞坐在宴會不起眼的一個角落,靜靜地看着舞池裡在跳舞的賓客。
所有的人似乎都去跳舞了,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坐在這裡。
燈光昏暗的舞池裡,易宗林跟徐品柔已經在跳第二支舞……
即使隔得這樣的遠,她還是能夠看清楚,易宗林的手扶在徐品柔纖纖的細腰上,而徐品柔臉貼着他的胸膛,嬌羞跟他低語着什麼……他似乎被徐品柔撩撥得心猿意馬,附在徐品柔耳際說着什麼,俊顏還帶着風度爾雅的笑。
傅思俞將目光收了回來,從侍者那裡要來了一杯香檳,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
像徐品柔這樣長得好看,又懂賣弄風情的女人,易宗林又怎麼會拒絕呢?
看來徐品柔很快就要取代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律師,成爲易宗林的新寵了。
她算是見識了他lie豔的手段了,說起來也不算高明,只是他自身的條件太好,才吸引很多像徐品柔這類的女人趨之若鶩。
不過,她也正式見識了他的來者不拒。
突然她想起了從前那個易宗林——彈着鋼琴、優雅高貴如王子的他,從來高冷驕傲,不近女色,直到她闖入他的世界。
鼻子有些酸酸的,她放下了手中的香檳,走到陽臺去透透氣。
……
漸進冬日,陽臺上的風很大,加上夜晚的溫度偏低,她感覺到很冷。
可是,她的腦子卻享受着這股冷意,覺得這樣的冷能讓她感覺清醒一些。
“思俞。”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她驚疑轉過身,看見一身墨色西裝的池意。
“我一個人,看其他人都在跳舞,就來陽臺透透氣,沒有想到看見你。”
她差點忘了,這場宴會是爲“曠天苑”的竣工而舉辦的,池意身爲項目的股東之一,自然會出現在這裡。
“對不起,剛剛沒有看見你,所以沒有跟你打招呼……”
池意笑着搖了下頭,“我被公司的一點事耽誤了,現在纔到。”
“嗯,快聖誕了,公司現在還很忙嗎?”
池意道,“之前在美國談的那個項目談成了,所以最近都沒有休息。”
傅思俞道,“再忙也要注意身體,不要讓自己太勞累了。”
“我知道。”他深深望着傅思俞,微微蹙起了眉心,“倒是你,怎麼看起來比之前更瘦了些。”
傅思俞笑了一下,“你知道女孩子都要漂亮嘛,我最近在減肥,看來成效不錯。”
池意似乎看穿了傅思俞此刻的謊言,他緩緩走到傅思俞的面前,目光裡增添了一絲憐惜,“我以爲今晚是易宗林一個人來,沒有想到他帶上了你,可是,現在陪着他跳舞的女人不應該是你嗎?”
她知道,池意是真的關心她,不是說這樣的話來讓她難堪的,可是,她還是感覺到了狼狽。
她笑了一下,低着頭道,“你知道男人在這種場合逢場作戲是很正常的。”
“請原諒我說話有些直接……難道,他對你,不是逢場作戲?”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擡起眼睛看着池意溫柔的臉龐,“我又不是他的老婆,我沒有資格去說他。”
“我以爲他對你是不同的,現在看來,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留在他身邊,他……”
“池意……”傅思俞打斷了池意的話。
“嗯?”
她頓了一下才說,“我不介意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只要他心裡有我的一個位置。”
全世界她最不能訴說委屈的人就是池意,她再也不能接受他的好。
池意的心抽了一下,心痛寫在臉上,慢慢才撐起一抹笑,“如果這是你認爲的幸福,我依然還是會祝福你。”
“謝謝。”
“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這些。”
傅思俞笑了笑,內心其實那樣的酸澀。他爲什麼還對她這麼好?她一點都不值得。
“別站在陽臺了,陽臺上風大,進去吧!”池意說着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她細瘦的肩膀上。
她剛剛感覺到西裝帶來的溫暖,
一道熟悉的嗓音卻傳來,“池總對每個前任都是這樣體貼的嗎?”
傅思俞猛地擡眸,剛好跟易宗林冷冽的目光相視。一身黑色晚宴服的他,此刻全身散發着一股肅冷。
池意轉過身,坦蕩面對易宗林,“易總。”
易宗林走到了傅思俞面前,很自然地拿掉她肩上的外套,遞予池意,“謝謝你對我女伴的關心。”
易宗林比池意略高,再加上與生俱來的自負和冷傲,瞬間就給池意帶來了壓迫感。
池意從來都不畏懼易宗林,他溫潤如玉,卻存有一份傲骨,只是,他不願意傅思俞爲難。所以,他接過自己外套,以調侃的語調道,“易總如果一直放任這麼漂亮的女伴一個人站在這裡吹風,我想今晚想要將這件外套罩在她身上的人還會有很多。”
易宗林一手優雅插着褲袋,一手擁住傅思俞,笑着道,“這就不勞池總你費心了。”
池意沉冷的目光跟易宗林對視,選擇了沉默,最後卻看了一眼傅思俞,提着西裝外套轉身離去。
池意一走,易宗林便鬆開了摟着傅思俞的手,眯起眼邪冷睨着她,“刻意在這裡跟前男友想見?”
聞到他身上屬於徐品柔的香水味,她將臉轉到了一邊。
易宗林把她的臉扳了回來,陰鷙盯着她因寒冷而凍青的臉,“你現在是在漠視我的話嗎?”
傅思俞望着易宗林冰冷無溫的英俊臉孔,淡淡道,“你確定你要當着你新歡的面給我難堪?”
她的餘光裡,徐品柔站在離陽臺不遠的地方,嬌羞等待着他。徐品柔是剛剛跟易宗林一起來的。
傅思俞倔強的樣子讓易宗林笑了一下,笑意那樣的陰森。
傅思俞沒有動彈,因爲他的手箍在她的頰上,很痛很痛,好像隨時都要將她捏碎一樣。
他慢慢鬆開了她,改而勾起她的下巴,輕聲說道,“那就給她做個好榜樣,不聽話的女人,我是不會寵的。”
她無奈仰視着他,“希望她跟我一樣聽話。”
易宗林哈哈大笑,將她的臉放了下來,低頭在她的頰上親了一下,“我讓人送你回家。”
從徐品柔的角度看,他似乎很寵她。
她不需要問清楚,就知道他今晚會跟徐品柔過夜。
“不用了。”她在蒼白的臉上漾起一抹淺笑,伸手幫他理了理襯衫和領帶,道,“你讓司機送你和徐小姐去酒店吧,我不掃你的興。”
易宗林勾了一下脣角。
傅思俞帶着笑意轉身,從容不迫的從徐品柔身邊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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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裡,傅思俞疲累靠在椅背上。
車窗外繁華的景緻在慢慢後退,她靜靜地看着前方。
爲什麼她會覺得這樣的無力?她又沒有生病,只是剛纔吹了點冷風,現在居然昏昏沉沉的。
是被易宗林給氣的嗎?
不……
她生氣什麼?
他平常說話就是這樣冷嘲熱諷和冰冷無情的,她哪裡會承受不住。
那是因爲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更不可能……她又不在乎。
她恐怕是累了……每天都要跟他交手,每次都是輸的那一個,她真的好累。
慢慢閉上眼,讓莫名乾澀的眼睛休息一下,她暫時清空腦海中所有的思緒。
這個時候,她放在手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費了很大的氣力才擡起沉重的眼皮,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她笑着按下接聽鍵,“洛威。”
“大姐,你睡了嗎?”
“還沒有,我在外面。”
“跟易總在一起?”
“不是,我一個人。”
“這麼晚了,你還一個人在外面?”
“沒事的,我馬上就到家了……洛威,你有事嗎?”
“是這樣的,大姐,我不是跟你提到我在美國有位很看重我的上司嗎?”
“嗯……”
“他這兩天來a市考察分公司,剛好他有時間可以跟我吃個飯,我想約你一起出來,介紹你跟他認識……你這兩天有時間嗎?”
怎麼會沒有時間,未來幾天,易宗林肯定不會再煩着她。
“好啊,我有時間……我也想認識一下你的上司,感謝他對你的幫助。”
“那就這樣說定了……到時候我打電話給你。”
“好。”
“回到家以後給我打個電話。”
“嗯。”
走進公寓,傅思俞將手包隨意一扔,然後脫下腳下的高跟鞋,疲累的埋進了客廳寬敞的沙發裡。
公寓沒有開燈,只有落地窗透進來的城市霓虹照亮整個客廳。
她緊緊抱着一顆抱枕,頭沉痛枕在抱枕上。
她感覺她是很的要病了,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
扶着牆一點一點的挪到房間,她終於在牀上躺了下來。
很是疲累的眼眸,不知道爲什麼慢慢睜了開來,怔愣望着天花板。
腦海中的回憶開始在天花板上播放。
山頂上,她挽着他,看着滿天的繁星,頭靠在他寬闊的肩頭,道,“kingsly,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
“你愛我嗎?”
“嗯。”
“不能‘嗯’啦,愛就愛,不愛就不愛……”
“愛。”
“愛誰。”
“你。”
“你把這兩個字連起來說給我聽聽。”
“愛你。”
“前面再加一個主語。”
“你愛我。”
“哪是這樣加主語的啦……”
“那是怎樣加?”
“倒過來念。”
“你念一遍給我聽聽。”
“我愛你……等等,怎麼變成我跟你說這句話了,你快說啦!”
……
“易宗林,我好睏啊,你怎麼還不說,你再不說,我就要睡了,你快……”最後一個字還沒有吐出,她已經困得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笑了一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她其實只是在裝睡,她一直在等他。
等到她真的快要睡着的時候,迷迷糊糊間聽到他說,“傅思俞,我愛你,此生不變。”
她終於在睡夢中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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