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幸運,她醉醺醺的回家時,沒有被佔氏夫婦看見。
推開門,她顛顛倒倒地扶着房間裡的物什,最終癱軟倒在柔軟的大牀上。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縱使眼睛再灼痛、再幹澀,也再也流不出眼淚。
…躪…
隔天。
因爲宿醉的原因,她頭疼得厲害,直到早上九點的時候才整理好自己下樓崾。
她嫁給佔至維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佔至維沒有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沒有準時下樓陪佔氏夫婦一起用早餐。
佔氏夫婦顯然不知道佔至維昨晚臨時去了紐約,佔母用很不好意思的語氣問她佔至維是否還在睡覺。
她如實回答了佔母,說佔至維去了紐約,當然,她說佔至維是去紐約談公事。
佔母數落了自己太用心工作的兒子幾句,然後便跟她聊起昨晚兩個老人家參加慈善晚宴的一些趣事。
她認真聽着,全程都帶着微笑,二老完全看不出來她昨晚宿醉和流淚過。
……
下午她本來打算呆在家裡幫佔至維把前兩天店裡送來的那幾套襯衫和西服親自熨燙好的,卻不想接到了喬志森打來的電話。
昨晚答應喬志森會接受他的邀約見面,但其實她內心並不願跟喬志森再見面,不管喬志森現在是否已經擁有另一半,她始終覺得跟喬志森的見面只會是尷尬。
然而,在喬志森跟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居然沒有拒絕喬志森,答應了跟喬志森的私下見面。
她知道,她其實是在跟佔至維賭氣。他可以跑去見他喜歡的女人,她當然也可以去見他的舊情人。
喬志森包下了整個餐廳,跟過去一樣的大方。
她身着一襲優雅的白色長裙,很凸顯她姣好的身材,又散發着清純的氣質,讓餐廳裡的女服飾生十分的羨慕。
喬志森很是紳士,在看到她走過來時,他已經起身替她把座椅拉開。
在她優雅的坐定後,他這才風度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侍者上前來替他們把紅酒倒好後,他執起酒向她,“cheers!”
昨晚喝了整整一瓶紅酒,直到此刻腦袋都是昏昏脹脹的,此刻再看到紅酒,她想吐的感覺都來了。
“對不起,我今天不想喝酒。”她十分歉意地對喬志森道。
喬志森自然有些尷尬,但他還是風度地把酒杯放下,衝她一笑,“我的確忘了,你不會喝酒。”
很明顯,喬志森是避免兩人此刻尷尬,所以這樣說,
她唯有淡淡一笑。
而後喬志森招徠侍者,替她上了一杯鮮榨的果汁。
她在喝着果汁的時候,喬志森開口道,“清影……”
不知道爲什麼,他只喚了她的名字一聲,卻沒有接着往下說。
她困惑地看着他,發現他原本黝黑晶亮的眸子此刻十分的深沉,緩了一下,他才又開口,“你過得好嗎?”
她咬了咬下脣,“嗯,很好。”
喬志森似乎對她的話將信將疑。很顯然,他其實並不相信她和佔至維之間已經擦出愛火,但昨晚她和佔至維的恩愛,讓他此刻失去了判斷。
“過得好……就好。”喬志森緩緩地道。
沒有人知道,她此刻的鼻子是酸的。
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想要找個宣泄的出口,而喬志森,就是她可以敞開心扉的對象。
她還記得她跟喬志森攤牌說她心裡其實愛着別人時,喬志森給了她一個很溫暖很體貼的擁抱……
如果現在把她所受的委屈告訴喬志森,她勢必能夠得到喬志森的撫慰。
可是,她沒有打算跟喬志森開口,她打算活在喬志森的祝福之中,而不是同情之中。
自小到大她都驕傲的活着,她絕不要被人看見她的卑微。
所幸的是,喬志森也沒有接下去詢問她的近況,剛好侍者端着食物走了過來,他平心靜氣地對她道,“吃東西吧……”
……
她並不知道喬志森請她吃這餐飯的用意,因爲吃完飯,他和她沒有更多交流就分開了。
當然,在離開餐廳的時候他有提到送她回佔家,但被她拒絕了。她告訴他佔家的司機就在附近,但其實她是打車來餐廳的。
喬志森沒有多說什麼,便親自驅車離開了。
她凝望着那遠去的車影,直到一輛計程車在她的身邊停了下來。
她回過神,拒絕了這輛計程車,而後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這繁華的巴黎街頭上。
她是美麗的,路途中有好幾位異國男士跟她吹起口哨,顯然沒有認出她戴着墨鏡下那張已經名花有主的面孔。
她和佔至維的婚禮那樣的轟動,這個世界又有多少人會認不出她是佔至維的妻子呢?
可是,佔至
維他知道嗎?……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長長嘆息一聲,她在街邊的一條長椅上坐了下來。
過了幾秒,她從隨身的手袋裡將手機拿了出來,仰起臉龐,將已經撥通的手機放在耳邊。
手機在響第二聲的時候就通了,這十分出乎她的意料。
“夏禹跟我說,你去了紐約?”她沒有用質問的語氣,如以往一樣,溫婉地問他。
“嗯。”他只淡淡迴應了她這一個字。
“你……什麼時候回來?”不需要詢問過程,她只需要詢問結果。
他回答沒有一絲的心虛,“這一兩天吧!”
“……好。”
“還有其他事嗎?”他又問。
她搖了下頭,“沒有了。”
“那就這樣說。”
“嗯。”
他然後結束了通話。
她在聽到手機裡傳來嘟嘟的掛斷聲後,卻一直沒有把手機從耳邊放下來,好像他的聲音依然還在手機那頭一樣。
是的,她想他了。
僅僅只是一天沒有見他,她對他的思念就已經這樣的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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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至維回來的時候她正在浴室裡洗澡。
因爲沒有想過他今晚會回來,所以睡衣帶子沒有綁好她就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於是,毫無預警的,她睡衣下並無貼身衣物的胴-體就這樣若隱若現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看到這一幕,饒有興味地勾起了脣角。
她先是一愣,然後反應過來,迅速把睡衣帶子綁好後,她的臉已經有些紅。
他看着她又笑了一下,心情頗好的感覺,但顯然剛剛下飛機,身上有疲累的味道。“不可否認,你是我遇到的女人中,身材最好的一個。”
遇到的女人中?
所以,他看過很多的女人了?
臉紅的同時,她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轉身,她走向浴室。
佔至維把脖頸上的領帶放在一旁,問她,“你去做什麼?”
她腳步停滯在了浴室的磨砂玻璃門前,背對着他,柔聲地道,“幫你放洗澡水。”
佔至維一邊鬆着襯衫的扣子,一邊走向她,“不用了,我有點累,衝個澡就打算睡了。”
她擡起頭望着他英俊的臉龐,“那我幫你去拿睡衣?”
佔至維點了下頭,然後徑直走進了浴室。
她站在浴室的門口很久,直到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這才斂下沉痛的眼簾,替他去拿睡衣。
把睡袍放在淋浴外的支架上,她便離開了浴室。
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她靜靜地聽着浴室的水聲,一直到佔至維從浴室出來。
沐浴後的他帶着一股清冽的氣息,十分的好聞,所以他還沒有從後面抱住她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他走了過來。
而此刻,他雙手由後將她緊緊環繞,頭埋在她的脖頸之間,嗅着她脖頸上的女性馨香。
“你不是說累嗎?”
她慢慢回過身來,溫聲問他。
他幽暗的眼底已經有剛剛擢升起的情-欲,大手一撈,雙掌貼着她圓翹的臀把她貼向自己,磁性粗嗄的好聽嗓音道,“我還可以更累一點。”
她瞪圓的眼眸仰起,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眼前這張英俊的臉龐。
溫清影,你沒得抱怨,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除非你不走。
慢慢地,她擡起雙手,環繞住了他的頸項。
他再一次低頭埋進她的脖頸裡,細細地啃咬她脖頸上敏感潤滑的肌--膚,雙手摩挲着她的臀。
她閉上了眼,什麼都由着他……
然後,他把她的睡衣帶子拉開,讓睡衣滑落在地,在她羞澀之時,將她抱起,徑直走向了房間的大牀……
……
翌日。
晨光穿透過房間厚重的窗簾,她漸漸地睜開了眼眸。
因爲時間還不到下樓做早餐的時間,她便慢慢地轉過身,看着此刻正處在睡眠中的他。
處在睡眠中的他跟平日很不一樣,不再是商場上那張心思沉穩的臉龐,而是像大男孩那樣無公害的一張臉。
她靜靜地看着他,直到他抿成一條線的薄脣帶着一絲慵懶開啓,“這麼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他的突然出聲讓她嚇了一跳,才意識到,他是個淺眠之人,剛纔在她轉過身來看着他的時
候,他或許就已經醒了。
定了一下心,她咬了咬脣道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沒有回答。
她兀自把他的沉默當做是同意,緩緩吐出,“你並不喜歡我,甚至厭惡我,爲什麼還要碰我?”
她看到他的脣微微動了動。
等了好幾秒,她才聽到他回答,“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一直都很迷戀你的身體。”
他沒有否認她前半句的說辭,言下之意,他的確是不喜歡和厭惡她的。
心臟脆弱處泛着隱隱的疼痛,她依然平靜地道,“你有錢有勢,可以找無數比我身材和樣貌都更好的女人。”
他慢慢地睜開了眼。
她注視着他。
他輕輕笑了一下,而後側過頭,黑眸裡夾雜着一絲未睡醒的惺忪,慵懶地看着她,“佔夫人,你會允許嗎?”
她怔忡地對上他饒有興味的目光。
所以,他是因爲知道她不會“允許”,這才用家裡這免費的。
“你說得沒錯,我肯定不允許……但是,你並不怕我,不是嗎?”她失落地看着他。
“你錯了。”這次他很快就回答她。
她不明白地皺起了眉。
他跟着皺起眉,臉上卻帶着一絲興味,很彆扭的一個表情,他說,“我進軍地產這一塊,還要仰仗岳父大人的關係,到目前還沒有站穩腳跟,自然不能先得罪了妻子。”說着,他寵溺一般,低頭在她的脣上啄了一下。
她半眯起眼眸看着他,“以huso的實力及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不發展地產這一塊,只做huso原本的金融,照樣能讓huso在金融界裡獨佔鰲頭……你希望發展地產這一塊,是爲了能夠跟易宗林成爲對手嗎?”
佔至維沒有說話,嘴角的那抹笑卻意味深長。
她閉起了眼,這一刻心頭傳來的是錐心般的痛楚。
她終於明白他不打算跟她繼續僵持的原因……
他本來打算靠冷漠對待讓她知難而退,卻不想她“死皮賴臉”。
在確定她不會率先退出之後,他只好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
有免費的爲什麼不用?
反正,死乞白賴的人是她。
她感覺內心又被他在一起羞辱的感覺……
或許是她敏感,或許他是真的在羞辱她,總之,她這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未發生任何的改變。
他們永遠都不可能是和諧的,縱使他們前一刻纔在牀上配合得那樣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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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和佔至維一起下樓的。
早餐傭人們已經準備好,看到他們一起來到餐廳,傭人很是喜悅、羨慕。
佔氏夫婦看到他們,已笑得合不攏嘴。
她跟着佔至維在餐桌前坐了下來,無奈今天怎麼都擠不出一絲笑容面對佔氏夫婦,但慶幸的是,佔至維在此刻開口正好轉移了他父母的注意力。
“最近工作太忙,也沒有很多時間陪着二老,二老最近有什麼事想兒子陪在你們身邊嗎?”佔至維是絕對的孝順兒子,這點可以從他沒有破滅父母抱孫的那個期望看出。
佔父聽聞後道,“爸媽不需要你陪着,倒是清影……你每天忙着工作,一出差又是幾天,你就不能減少點工作,多花點時間陪在清影身邊嗎?”
“是啊,至維……你現在可不比以前了,有了家室,就應該以家庭爲重。”佔母跟着附和道。
當着佔氏夫婦的面,佔至維握住了她的手,英俊的面龐溫柔地看着她,“你覺得我每天陪在你身邊的時間太少嗎?”
這個問題,她可以回答嗎?
佔至維又道,“如果你覺得我真的把太多的時間都花在了工作上,那我以後就把工作分擔給下屬一些……”
他會真的花時間多陪她嗎?
當然不可能。
那她現在如果跟他點頭了,事後他沒有做到,難堪的人似乎依然是她。
那麼,她的答案出來。
“沒關係,工作要緊。”沒錯,就這個答案是最好的答案。
果然,他也十分的滿意,儘管不明顯,她還是看到他嘴角彎了一下,“這段時間的確很忙,對你的確有些顧及不周……唯有請你對我多擔待點。”說這話的時候,他不忘執起她的手背輕輕吻了一下,讓佔氏夫婦和餐廳裡在場的所有傭人都以爲他對她已經寵上了天。
“嗯。”她微笑地跟他點了下頭。
她有時
候真心很佩服自己,居然能把他的心看得那樣的透徹,卻怎麼都走不進他的心。
他這才把緊握着她手的手鬆開,溫聲對所有人道,“用餐吧,稍後我還要去公司一趟。”
佔父聽聞,立即有些不滿,“你匆匆忙忙就跑去紐約,連招呼也沒跟清影打一個……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好好呆在家裡陪陪清影吧!清影來法國人生地不熟的,你也帶清影出去走走,巴黎號稱浪漫之都,你們也可以去巴黎那些浪漫的地方看看。”
佔至維對父母十分的孝敬,但耐性顯然不夠好,在佔父提議他帶她出去玩時,她注意到他的臉其實已經暗了下來。
佔母道,“沒錯,至維……你帶清影出去玩玩吧,清影每天悶在家裡,也怪無聊的。”
“你覺得呢?”
佔至維再一次以很溫柔的語氣問她。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溫柔對她的時候,說明危險正在向她臨近。
在父母的面前,他寵愛她的演繹毫無破綻,“那我待會兒就打電話給夏禹,讓他幫我把我今天原本安排好的行程推到明……”
她猜想,他料定了她會出聲打斷他說的話,所以他看着她的時候眉眼纔可以那樣的篤定。“不了,至維……剛剛下樓之前我接到媽咪打給我的電話,她說爹地的腰椎盤突出犯了,現在已經住院……我打算等會兒就回紐約。”
“啊?親家進了醫院?”驚呼和逸出關心之語的人是佔母。
她認真地跟佔母點了點頭,“爹地腰椎一直不好,痛起來可能會一兩個月……我想回去看看他。”
“讓至維陪你一起去吧!”此刻開口貼心說話的是佔父。
佔至維轉過頭來看着她,表面看來是頗爲關心的樣子,“你父親身體不適?”
她望着他黑沉晶亮的眼眸,正色地回答他,“是的……爹地已經在醫院住了好幾天,媽咪一直都沒有告訴我,直到我今天沒有聯絡到媽咪,打電話回答,傭人才把爹地住院的事跟我說……”
她並非在捏造虛假的事實,她的父親的確已經因爲腰椎盤突出已經在醫院住院。
只是,她的母親早已經打電話給她,讓她不需要擔心,因爲父親這病已經很多年,在醫院治療幾天就會暫時康復。
當然,她對父親也存在着擔心,可她此前並沒有打算回美國,因爲法國和美國實在隔着太遠。
但是她現在想回家了,她想她的爸媽了……
第一次,她想離佔至維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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