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內,佔至維坐在白色的辦公桌之後,與電話中的人談笑風生。
夏禹在一旁站着,靜心等待老闆的談話結束。
“好的,艾弗,晚宴之事就交予你來處理,勞煩了……當然,這絕對沒問題……到時候見。”
電話結束之後,佔至維靠着椅背,淡笑道,“餘馨幽的能力看來不錯,我倒是小覷了她。霰”
“是的,老闆,餘小姐的辦事能力的確不俗。”說這句話的時候,夏禹已經把手裡的一份資料遞給了佔至維。“這是餘小姐發來的喬志森的資料,老闆,請您過目。”
佔至維挑了下眉,“哦,這麼快她就替我辦妥了?”隨即結果資料詢。
夏禹邊說,“喬志森這人的確有些深不可測……喬氏家族有三位繼承人,喬志森排第三,但他居然打敗了他的大哥和二哥,這兩個人可是被商界稱爲專吸人血汗錢的‘吸血鬼’,可見是多麼的陰狠毒辣,而喬志森此前並沒有涉足過商界,卻在一夕之間打敗了他的大哥和二哥,直接接手了喬氏集團,並且在短短兩年內就將喬氏集團發展得風生水起,讓喬家上下毫無話柄。”
佔至維耳朵在聽,眼睛卻掃過手裡的文件。
幾乎喬志森從小到大的資料都很詳細地記載在這份文件裡,但沒有什麼引起佔至維注意的地方……
除了…
喬志森曾經有個談了三年的女友,感情要好,後女友因爲一場飛機失事,意外身亡。
佔至維之所以會注意到這條信息,是因爲在餘馨幽調查到的資料上,附帶了喬志森前女友馨雅的一張照片——
這女人她居然長得跟溫清影有幾分的相似。
佔至維的目光停留在這張照片上,眉微皺,目光逐漸的深沉。
夏禹問,“老闆,看出什麼問題了嗎?”
佔至維思慮了片刻,蹙緊的眉心慢慢鬆了開來,並沒有回答夏禹這個問題,而是交代夏禹,“讓餘馨幽繼續調查下去,關於喬志森,一定還有更多的資料。”
夏禹點頭,“是。”
佔至維仍舊看着照片上這類似溫清影的女人,又陷入短暫的沉思,須臾,擡起眸,看着還未離去的夏禹,“怎麼,還有事?”
夏禹咬咬脣,“那個,老闆……”
佔至維皺起眉,“有什麼話就說,誰讓你這樣不乾脆的。”
“呃……沒什麼,老闆,我出去了。”欲言又止之後,夏禹還是決定不提。沒辦法,老闆的心情琢磨不透,提到老闆娘,萬一老闆不高興怎麼辦?他可沒有幾個膽去得罪老闆。
在夏禹轉身的時候,佔至維叫住了他。“等等。”
夏禹立即回過身,“是,老闆,您還有什麼吩咐?”
“待會兒把這間房退了吧!”
“啊?”夏禹一時沒有聽清楚。
佔至維輕淡的語氣,耐心重複了一遍,“等會兒退了這間房。”
夏禹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問,“老闆今晚準備去別的酒店下榻?”
“我在這裡不是已經有房間了嗎?”佔至維把文件翻了一頁,淡淡地道。
夏禹有些聽不明白,”老闆,我只爲您訂了這一間房,還有一間就是屬下和另外兩名保鏢的,在三十二樓的普通套房。”
佔至維失去耐性,冷傲的目光掃了夏禹一眼,連解釋的話都不想說了。
夏禹被佔至維這一記目光冷睨,頓時拍了一下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欣喜道,“老闆您是說老闆娘也住在這裡?”
佔至維沒有迴應夏禹,算是默認。
夏禹興奮道,“所以老闆您剛纔也看到老闆娘了?那您怎麼不跟老闆娘打個招呼啊?”
佔至維淡淡地道,“我在打電話不便打招呼,何況,我現在還有事。”
原來如此。
夏禹立即道,“好,好,好……我現在就幫老闆您去退房間,老闆娘和老闆果然很有默契,偌大的紐約,居然也選到同一家酒店……”要知道,紐約五星級以上的酒店至少不低於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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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特酒店一樓。
溫清影和好友姚詩語碰了個面。
當她抱着久未見到的好友時,好友罵罵咧咧地道,“該死的女人,嫁人以後就連電話也不打個,難道時間真的全都花在伺候老公上了?”
她因爲剛纔跟佔至維的偶遇而心情不好,沒有回話好友,只更緊地抱住了好友。
好友以爲她是因爲許久未見而彼此思念,也緊緊地回抱着她。
直到很久以後,她才慢慢地跟好友鬆開。
好友忍不住又嘀咕了起來,“老實交代……你這
個嫁了人後就以夫爲天的女人,今天怎麼會想到約我出來呢?”
她恬淡地迴應好友,“人家想你了嘛。”
好友把頭撇過去,哼了一聲,“你這個有異性就沒人性的傢伙,要不是我今天正好就在附近,我才懶得來見你。”
她以可憐兮兮的語氣道,“好啦,我現在難道來紐約一趟,難道你真的要把時間花在跟我置氣上?”
好友咬咬脣,狠狠瞪了她好幾眼,這才消氣,咕噥道,“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今天就不跟你計較了……”
她衝好友一笑。
好友隨即恢復往日甜笑嬉皮的樣子,挽着她在真皮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迫不及待地問,“親愛的,這次回來,是跟你老公一起回來的嗎?”
她沒好氣都橫了好友一眼,“我們這麼久沒見,你居然不問問我在法國過得怎麼樣?”她承認,她其實只是在逃避好友剛剛問的這個問題。
“哎呀,你在法國過得好不好難道還用說嗎?佔大總裁的錢多得可以花不完,你在法國的日子必定是錦衣玉食,不過……”說到這裡,好友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皺起眉道,“你這次回來,卻好像瘦了。”
這個笨女人,總算注意到她的身體了。
她能不瘦嗎?
流產手術之後她就瘦了兩公斤,這對於她這種本身就身體纖瘦的人來說是非常明顯的。當然,並不是佔家的人沒有照顧好她,而是她自身精神不佳的原因。
“對啊,我在法國每天都有健身呢,已經瘦了兩公斤。”她這樣回答好友。
好友噴火的眼睛瞪着她,“溫清影,你現在是要告訴我,你身材比以前更好了,是嗎?”
她伸手捏了捏好友略微豐腴的臉頰,“我是要告訴你,你應該減減肥了……親愛的,你好像又胖了。”
好友隨即撓她的腋窩,“該死的女人,你居然敢說我胖,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無法招架,發出一連串的笑聲。
那笑聲迴盪在幽雅高檔的酒店,惹來許多人的側目。
安靜下來後,好友靠着她的肩膀道,“對了,其實我十分好奇你老公究竟長什麼樣子……你知道的,我對你老公的瞭解僅限於搜索引擎和電視新聞,我真的很想看看他呢,他可是我們萬千少女心目中的最佳鑽石王老五,長得俊,有多金,還是個謙謙君子……我好想知道他本人是不是跟電視上長得一樣的英俊呢!”
她調侃好友,“咦,你不是說你最愛的人是易宗林麼?”
提到易宗林,好友臉色微赧,“哎呀,易總和你老公是不同類型的嘛,他冷酷死了,但我就好這口,不過,你老公這謙謙君子的樣,可是更能奪得現在少女的歡心啊……”
謙謙君子?
的確,他給人的印象一向如此。
可是,真正的謙謙君子身邊會有那麼多的女伴嗎?
他只能勉強說是個衣冠楚楚的人吧!
“有什麼好見的,他本人比電視上長得醜多了……電視是遠距離看,能把人拍得好看一些,報紙上就全都是修圖的……他本人可老了。”別怪她在背地裡說他的不是,誰讓他得罪了她。
“啊?”好友怔愕得嘴都合不上了,“難道真的長得那麼難看?天……我的心都碎了一地。”好友捂着胸口,作勢被嚇得不輕。
她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好友突然驚呼,“那親愛的你不是被他的外表給矇蔽了,徹底掉火坑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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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好友的見面果然能夠緩解心情,於是下午的時候,她就跟好友又一起去逛街了,她還跟好友把明天的時間也約了。
她以爲這樣滿滿一天的行程就能夠讓她忘記心底所有的煩憂……
但她着實把自己的心想簡單了。
跟好友分別之後,手裡提着大包小包回到酒店,在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她居然又想起了那個不該想的人。
坐在牀邊,望着這空蕩的酒店房間,她的心也如這房間一樣,空落落的。
心情是孤單、低落的,但她並沒有一點想要打電話給佔至維的衝動。
僅僅只是想起他,心頭就已經狠狠揪了起來。
那何必要跟他聯絡,讓自己更不好受?
這是她認識他以來,第一次反省自己,她這樣愛他的方式是正確的嗎?
如果前方真的沒有曙光,她就算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永遠都只會在這段黑暗裡……
那麼,一直這樣堅持下去,真的有意義嗎?
放棄是更好的選擇嗎?
……
晚上躺在牀上的時候,她一直在想這件事,一直堅持的人,在今天,終於產生了
些微的動搖。
或許是身心都累了,終於產生了一絲睏意,但在迷迷糊糊之間,去聽到門把被人扭動的聲音。
由於晚上夜深人靜,加上自己是一個人,在聽到這樣的聲音後,她立即就從牀上震了起來。
心頭的恐懼還沒來得及形成害怕,房門就已經被人從外面打開。
本能地,用被子緊緊地包裹住自己,下一秒,出現她視線裡的人令她震驚得被子差點從身上滑落。
“還沒睡嗎?”
佔至維關上門,自顧自脫掉西裝外套,扯鬆領帶,然後就朝她走了過來,徑直在牀沿上坐了下來。
“你……”她不想再跟他說話的,這一刻卻沒有辦法遏止自己的震驚。
“不管怎麼樣,我爲那天私自決定來紐約這件事,跟你說聲抱歉。”
她當然不會接受他的道歉,誰知道他是不是假惺惺的。
把臉轉向一旁,她冷漠地道,“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就算在同一家酒店,他們也該沒有交集纔是。
“我出現在這裡你不是很清楚嗎?”
她頓時困惑。
他起身笑着走了開來,摘着手上的腕錶時說,“看來你心情不錯……應該是跟朋友聊天吧?有說有笑的。”
她費解地看向已經朝浴室走去的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當時我在打電話,剛好下午也有些公事要去公司處理,也就沒有跟你打招呼。”
她一愣,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微微張着嘴看着他,他已走進了浴室。
所以,他並不是沒有看見她,他只是當時在打電話所以沒有跟她打招呼?
沒有人知道這種跌入谷底又突然被獲救的感覺……
緊緊捏着被子的指尖雖然是冰冷的,心卻似乎在這一刻恢復了些許的溫度。
靠着身後的軟包牀頭,她陷入微微的失神。
……
佔至維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條浴巾。
這令溫清影看到他的時候,臉龐不禁赧然變紅,立即背過身去。儘管他們已經有過無數次的親密,但她面對這樣的他時,依然很是害羞。
佔至維卻因爲她此刻整裝待發的樣子而皺起了眉。
他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她剛纔身穿的只是一件輕薄的睡衣。
這個時候,溫清影打開了房門,撇開臉,對他道,“抱歉,我這裡不歡迎你。”
佔至維顯然沒有料到溫清影會對他說這樣的話,他挑了一下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饒有興味地道,“佔太太,你現在是跟我玩什麼情趣遊戲嗎?”
因他這話,她臉上剛剛纔褪去的紅色,頓時雙頰又紅紅的,禁不住,羞惱地瞪他,“我這裡不是旅館,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心碎了,就算重新拼湊起來,那也是有裂痕的。
就算他今天看到了她又如何?
這隻能說明他對她並沒有她心底想象得那樣糟糕罷了……
但他迫不及待來紐約找思俞這件事,就像是壓在她心頭的大石,令她直到現在心頭都還在隱隱作痛。
“我以爲你應該不喜歡跟我以冷戰的方式相處,但如果這次你認爲需要的話……ok,我今晚可以將就在沙發上睡一晚,你隨意。”
說完這句話,佔至維徑直在房間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難道在她面前抽菸的他,擦亮酒店裡提供的火機,點燃了一根菸。
這一幕讓她想起了過去。
她和他剛認識的時候,她始終不相信他對她並無感覺,於是她主動跟他長生了一次爭執。
而那一次,在酒店的房間裡,他也是像現在這樣,坐在酒店的沙發上,抽着一支菸對她說——他如果想要更多的話,倒不如提前結束他們之間的關係,因爲,他不可能給她更多。
他那日說話的語氣,就像此時此刻這樣的輕淡,好似事不關已一樣。
突然間她意識到……
原來這兩三年,他並沒有變,變得只是她。
他對待他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如此,是她奢求更多了……
所以……
她憑什麼去生他的氣?
從一開始他就告訴過她,他們之間只會是這樣的關係,永遠都不可能改變,是她明明知道這個事實,卻還要一頭往這裡面鑽……
她還設計了他們之間的婚姻,如果真該興師問罪,問罪的人也該是他纔對!
握着門把的手漸漸軟化了下來,最後無力地耷拉在身體兩旁,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
佔至維接着說,“如果註定要這樣糾纏一輩子,大概和睦相處會讓兩個人都好過一些,不是嗎?”
她臉色蒼白,怔在原地。
他輕輕嘆一聲,摁滅菸頭,從沙發上起身,走到了房間的落地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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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靜謐,令時間猶如靜止。
過了許久,她才擡起眼眸望向他冷肅自負的背影,微微泛白的脣輕輕開啓,“難道在你心底,依然沒有我一絲一毫的位置?”
她看到他的脊背微微僵了一下,但他並沒有回頭。
他們之間隔着有十多米的距離,她遠遠看着他,眸光黯淡,“如果真的沒有一絲一毫在乎我的話,爲什麼在我和喬志森準備結婚的前夕,你明明應該在中國陪伴着思俞的,你卻來了美國?”她一直不敢去質問他這件事,只因爲害怕從他口中會得到她不敢去想的答案……那麼,她連最後一絲絲的希望也掐滅了。
這一刻,佔至維的脊背似乎比剛纔更僵直了,看着落地窗裡溫清影纖瘦的身影,他道,“你錯了,我當時我並沒有在美國。”
“是嗎?”她亦看着落地窗裡他英俊的臉龐道,“kingsly他不會騙我,他告訴我,在我跟喬志森準備結婚的前夕,你在美國,並且,你是在我和喬志森取消婚約之後,才又回中國的。”
“你確定易宗林跟你說這番話,不是爲了促使你我這樁婚姻,以來保證他和思俞的幸福?”佔至維終於轉過身,清冷黑沉的眸子注視着他。
溫清影搖頭,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幽暗的黑眸道,“kingsly他絕不會騙我,所以,你也不需要以這樣的話試圖來掩蓋事實,你只需要告訴我……當時,你在不在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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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清影直逼佔至維的內心?下章,佔至維會露出一絲在乎的端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