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淚水突然涌上她的眼眶……
他所說的都是真的嗎?他來找過她,而陰錯陽差使他們誤會了彼此?
佔至維在此刻從沙發上起身,深深地注視着她,驟然間,他將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擁向了自己。
“清影,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依然可以走到一起,我知道你的心底還有我……”
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佔至維灼熱的氣息,已貼在她的耳邊低語,同時一氣呵成將她的腰身緊緊攬住。
錯愕下,她纔看清楚佔至維的雙眸,閃耀着熠熠光輝鱟。
他們四目相對,整個世界似乎在這一瞬間靜止。
“當時失落的我,失去了精準的判斷,你和姚浩風根本就沒有在一起,對不對?否則你此刻也不會來找我。”一瞬也不瞬地凝視她微張的小嘴,佔至維緊抱住她僵硬的身軀。
他醇厚的嗓音,溫柔得教她懷疑他別有目的。
“我的確沒有跟浩風在一起,但……但我不會再跟你在一起……”顫抖的聲音控制不住哽咽,裡頭包含連她都不瞭解的許許多多的脆弱、委屈的情緒……
“爲什麼?這個答案太殘忍。”她緊握住她的手,“如果你有什麼顧慮,你可以告訴我,如果你覺得我曾經哪裡做得不好,我也可以改正……我只想你,回到我的身邊。”
“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或者,你不過是在跟我開玩笑……”她不信地質疑。
佔至維英俊的臉龐微微抽搐。“清影,你瞭解我,我不會隨隨便便跟人開玩笑,尤其在感情這方面……若我是個隨隨便便就定義感情的人,一年前我就不會放你走,因爲,那時候其實我已經發覺我已經被你深深吸引,但我依然覺得自己是模棱兩可的,我不敢給你準確的答案,我害怕最終還是會讓你傷心,直到我去確定這份感情……這足以說明,感情對於我來說是純粹的,毫無雜質的,我絕對不會在裡面參雜任何的陰謀詭計。”
換言之,他跟她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假話,只是,他遺憾錯過了跟她在一起的機會。
她很清楚,他的確從未做過傷害她的事,他也從沒有在她身上使用過陰謀詭計。“但是,你依然還愛着思俞,不是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徹底放下了思俞?
“此時此刻我站在你的面前,對你說着這樣的話,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心底是否還有思俞嗎?”他低嗄地道。
她怔怔地望着他,沒有回答。
“是你取代了思俞在我心底的位置,讓我真正過上了爲一個人魂牽夢繞的日子……曾經我以爲人在遠方而深深記掛着一個人就叫做感情,但直到你離我而去,我在遠方對你不止是記掛,還一遍一遍不斷回想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才知道,這纔是真正的念念不忘……這纔是對一個人的感情。”說到動情處,他的嗓音極度的沙啞,“是因爲你,讓我徹底放下思俞,而在你撩撥我過後,在我對你無法自拔之際,你卻又毅然決然地抽身離去,清影,你不能這樣對待我。”他極度悲傷地指控她。
她垂下眼,默然承受。
“我們離婚的前夕,我甚至對我們的未來已經有了規劃,但是,你毫無預警地跟我提出離婚……我難以置信,卻又無法阻止你,因爲,你的確在我身邊受了很多的委屈,承受了很多的痛苦……可是,那一刻的心非常難受,清影,你知道嗎?那一刻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在生我自己的氣,爲什麼之前沒有好好珍惜你,直到你下定決心離開我的時候,我才追悔莫及?”他伸出溫熱的大掌,貼住她冰冷的臉頰,細膩柔情的舉動像呵護一件珍寶。
“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對我有多麼重要,然而,我已經失去挽留你的資格……我想要成全你,讓你放寬眼界去尋找真正的能夠帶給你幸福和快樂的那個人,我才發現——我居然做不到,對你的思念已經氾濫成災,我無法忍受你的世界在未來將由另一個人陪伴。”
他的大手圈住她的臉龐,使她必須擡起臉,迎視他深邃的雙眼。
“已經不可能了,我們之間不可能了……”她卻別開眼,選擇拒絕他。
佔至維愣住,“爲什麼?難道你真的打算以你和姚浩風已經在一起的謊言來欺騙我?”
她搖頭,笑着說,“也許你發現你在乎我,但在乎和愛是不一樣的。”
她試圖掙開他,奈何他並不肯放手。
最後,她用盡自己身體所有的氣力,終於把他掙開,毫不猶豫邁向辦公室的門。
“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他追了上來。
她沒有停下腳步,“對不起,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可說的……”她按下電梯的按鍵,電梯門瞬間打開。
佔至維的臉僵住,“只需要再給我一分鐘的時間。”
他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走進電梯。
“放開我,佔至維。”她回過頭,悲傷地對他道,“我承認,你剛纔所說的已經讓我信服,但僅僅只是如此,我們之間,再
也不可能了……”
她哽咽住。
她曾經那樣固且執偏執地愛着他,但他始終沒有迴應過她,而此刻,一切都已經太晚。
抽出手,她決然地轉身走進電梯……
沒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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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這三天她都沒有去公司,如平常休息在家的時候一樣,陪陪母親,或跟言溪去逛逛街。
言溪和安臣即將步入婚禮的殿堂,兩人經常在她這裡秀着恩愛。
此刻這兩人坐在廳裡的沙發上,拿着一本婚紗秀在選着婚紗。
言溪對安臣道,“我覺得這件婚紗好看,你覺得呢?”
安臣摟着言溪,寵愛地望着她,“我覺得……呃,我老婆穿什麼都好看。”
言溪聽聞滿足地靠進安臣的懷裡,小兩口那樣的甜蜜。
看到小兩口恩恩愛愛的樣子,她悄悄退出了客廳,她的笑容裡有一絲落寞。
這三天,佔至維沒有再來找過她,一切都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昨天本來打算去洛杉磯的,但因爲佔至維在這裡,她便決定等佔至維離開了再過去。
她不想他得知她的行蹤,她害怕他會起疑。
既然打定主意要跟她毫無交集,又何必擔心跟他在同一個城市呢?
當然,他能越快走越好,因爲跟他同處一個城市,似乎連呼吸都帶着隱隱的疼痛。
母親不顧她的意願,還是讓浩風進來見她。
她當時正站在落地窗前呆呆地望着天空的灰暗,直到聽到腳步聲,從玻璃窗上看到他。
“清影,這一切都是佔至維的計謀,你相信嗎?他只是在破壞你我之間的關係。”
她沒有回過頭看浩風,仍是呆呆地道,“你所說的計謀,是指什麼?”
“佔至維他是故意把阿聯酉的項目輸給我的,目的就是要你相信我是個卑劣小人,另外,我收買媒體這件事,也是他精心策劃的陷阱。”
“那你認爲,他爲什麼要策劃這些?”她聲音毫無起伏,淡淡地問。
“因爲……”
浩風突然無法回答她,緩了口氣,道,“那麼,你相信我嗎?”
她沒有回答浩風的這個問題,而是輕緩地道,“佔至維跟我說,他因爲經歷了一場車禍,所以直到八個月以後才康復來找我,但那時候因爲母親欺騙他說我和你去旅行了,他誤會你我已經在我,便失落回了巴黎……三天前我因爲你利用溫氏集團贏了佔至維這件事而向他道歉,他告訴我,我能夠來找他,說明我心底還是有他的,他猜測我們並未在一起,他希望我能夠回到他的身邊。”
浩風聽她說完之後,臉色已經非常的難看,他不敢置信地走到她的身邊,定定地看着她,“難道你相信他對你說的話?”
“我調查過,他的確在他所敘述的那個時間地點出過車禍,只是當時佔家壓制住了這條新聞,目的是不想huso集團因爲他出事發生動盪。”她平靜道。
浩風鐵青着臉,“如果他有心欺騙你的話,完全可以製造住這樣的‘事實’。”
“的確,我並不相信他說的話,但有一點,我信他……他不是一個拿感情來耍陰謀詭計的人,他對感情的態度,就像他那些年對思俞的態度,很是純粹。”
浩風深深地注視着她,“所以,你被他說服了,打算跟他複合?”
她輕輕一笑,搖着頭說,“還怎麼複合……”
浩風疼惜地凝望着她臉上的憂傷。
“難道,要我把我身體的情況告訴他,再問他是否能夠接受這樣的我?”
“所以,你果然沒有放下他……”浩風儘管不相信這樣的事實,說出的話卻已經斷定,臉上皆是失落。
“怎麼可能放下……若放得下,早就已經放下……”她幽幽地道。
浩風無言。
她斂下眼簾,帶去眼睛的灼澀,輕輕笑着說,“浩風,你知道嗎?老天一直待我不薄,所以,在感情這件事情上,它才讓我吃盡了苦頭……”
浩風是過了大約有一分鐘,他才以極沙啞的聲音道,“既然放不下,又爲何要堅定地拒絕他?重新開始還來得及。如果他會顧忌你身體的缺陷,只能說明他並非真心愛你。”
“我知道,但我既然已經退出了他的生命,又何必再闖入呢?他在追求感情的路上也一路坎坷,他應該收穫
的是合適的人和美滿的幸福。”她哽咽地道。
“爲什麼你不替自己着想,而替他着想?”浩風心痛地望着她,沉穩的臉龐上線條在微微地抽搐。
她深深吸了口氣,斂下了喉嚨間的哽咽道,“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浩風……不要去跟他鬥,不管你們誰贏誰輸,都是我不樂意看見的……”
“清影……”
她慢慢地轉過身,對上浩風有憂傷的目光,“等溫氏集團在下半年上了軌道,我就會把公司交給比克打理,然後,我會帶着媽咪和謙謙,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一些簡簡單單的生活……”
浩風搖頭,對於她所做的決定,他無法接受。
就在這個時候,母親推門而入,打斷了她和浩風之間的談話。
母親一向和藹可親的臉龐此刻溢滿着悲傷,定定望着浩風,“所以,至維他沒有跟喬安林在一起,這些報道是浩風你命人散播的?”
“這是佔至維設的陷阱。”浩風欲解釋清楚,卻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那我是真的誤會了至維?”母親吶吶道。
“伯母……”
浩風還來及把話說出口,母親已追問她,“至維他這次來紐約,是打算跟你重歸於好的?”
她吞噎下了喉嚨間的苦澀,道,“他太善於抓住人心了……他故意輸給浩風,故意讓我知道浩風買通媒體來散播消息,目的就是爲了引我去找他……他知道,若我去找他了,就說明我對他還沒有放下。”
她也是直到剛剛浩風問她是否信任他時,她這才恍然大悟他的目的。
母親聽她這樣說,眼眶漸漸染紅了,驀地道,“那你……拒絕他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以遏止心頭的傷痛,點點頭道,“我怎麼可能會答應回到他的身邊……”
浩風看着她,又露出了十分心痛的表情。
母親的眼睛變得溼潤,“清影,如果你對他真的還沒有放下的話,爲什麼不……”
她沒等母親說完就已經打斷了母親的話,“媽咪,我不可能跟他走到一起的。”
“如果你是顧忌你的身體,我相信佔家的人若是知道你和至維已經有了孩子,他們或許……”
她堅定地搖搖頭,“媽咪,我說過,我一個人可以帶大謙謙……”
“可是你並不知道獨自一個人帶大孩子是有多麼的艱辛……”母親哽咽地說道。
她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不管有多麼艱辛,我都不會後悔。”
“清影……”
母親試圖勸說她,仍舊被她打斷,“媽咪,我和他在有機會的時候,沒有在一起,現在沒有機會了,又何必要勉強在一起呢?”
母親搖搖頭,對她的固執,母親向來沒有辦法,褐色的雙眸裡充滿着心疼的淚水。
她極少看過母親哭,但是在最近這一年,她已經惹哭母親很多次。
她還清楚地記得,一次是她跟佔至維離婚的時候,一次是謙謙出世的時候,還有就是這一次。
母親是個那樣堅強的人,就連父親過世,母親就可以強隱忍着不哭,但她卻惹哭了母親三次。
“清影……”
“媽咪,浩風……你們答應我,不要讓佔至維知道孩子,還有我……”喉嚨涌起的哽咽讓她沒有辦法接着說下去,她唯有堅定地看着母親和浩風,叮囑他們務必要做到她交代的。
母親無聲地流着眼淚,不斷搖頭。
她望着浩風,懇求着。
浩風的眼睛也微微溼潤,一直都沒有給她答案,直到她說,“浩風,我從來沒有求過你,對嗎?”
浩風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在最後,浩風轉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她知道浩風是答應了,她終於輕輕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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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不認爲佔至維是個有耐性的人,但他居然在第四天,她去公司的時候,等在了公司。
剛走進公司,她就發現員工們三五成羣地聚在一起,彷彿發生了什麼事引起了公司的***動。
見到她,員工們紛紛回到各自的崗位,但都以很複雜的目光看着她,不過,她們的臉上全都是興奮。
“溫小姐,佔總來了,邱秘書已經把佔總請進您的辦公室了。”前臺小姐貼心地把眼前的狀況告知她。
她欲踏進電梯的步伐,頓時滯了一下。
前臺小
姐看見她的反應,因爲猜不透她的心情是晴是陰,默默地退了下去。
她最後還是走進了電梯,看着電梯外各個都興奮看着她的員工,直到電梯門慢慢關閉。
她看着電梯上升的層數,感覺腦子是空白的。
“叮”地一聲,電梯門開啓,她這纔回過神。
小昭看到她,急急忙忙就跑了過來,小小聲地道,“溫小姐,佔總他過來了,我應該通知您的,但……”
因爲她和佔至維曾經的關係,又因爲佔至維也曾是這裡的老闆,沒有人敢去忤逆他。
她揮手示意小昭退下,小昭如被獲救,鬆了口氣,趕緊就退了下去。
佔至維站在她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以後我們搬出佔宅住如何?買一層向這樣高的樓房,建立一個只屬於你我的溫馨家庭。”
她沒有理會他說的,向以往那樣走向自己的辦公桌,把公事包放了下來。她這纔回答他,“我以爲那天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
“給我一個理由。”他挑了下眉,輕釋地轉過身。“你給我一個讓我失去希望的理由……如果你給不了我,就妄想能夠拒絕得了我。”
她輕扯嘴角笑了一下,“我真沒想到,時隔一年,佔至維你的性格還是如此狂妄……”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在分析着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她真的很怕會被他看穿,故意看着從公事包裡的文件,說,“你不是總是自以爲是覺得全世界都可以由你來主宰的嗎?那我現在就讓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是你主宰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