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們誰都沒有說話,我只是伸出了一隻手,緊緊攬住他的後腰,好和他靠的更近,讓兩個人都擠在這小巧的傘下。
這把小小的傘根本就沒有什麼用,外面下着大雨,裡面下着小雨。僅僅十秒鐘,我和白懿樑的大片身子就已經被雨水淋溼得透心涼了。
一百米的距離白懿樑緊緊摟着我朝車子走過去,一瞬間,我竟然有一種天荒地老的感覺。
事實上我覺得這把陽傘真的很雞肋。反正我渾身也就頭頂沒有淋溼了,有沒有也都無所謂了。
白懿樑一路緊緊的摟着我上了車,狠狠的把我護在他的懷中,雨傘都放在我的頭頂,裝修工人的衣服也圍在我的上身,我站在他的右邊,他就伸出右手緊緊把我圈在懷裡,左手舉着那把雞肋般的陽傘,我們就這麼任性又拉風的上了車。
上車的時候他手忙腳亂的把我塞進了車裡,自己也跟着坐進來。
我和他上車的那一瞬間,管家嚇得鬍子都豎起來了。
“少爺!您怎麼淋雨就跑過來了!這要是受涼了可就了不得了!”
管家慌慌張張的說着,一邊把車內的空調打開,被白懿樑阻止了:“沒多大的事情,不用這麼緊張,別開空調了,會悶。”
我對此表示不屑。那我小時候經常可就是在秦家門口的花園裡拿着水管和秦淮對噴,經常不是我把他變成落湯雞就是我把他變成落湯雞要不就是我們兩個一起變成落湯雞。
淋雨不也和打水仗差不多麼,多大點事。
有必要這麼緊張麼,他白懿樑又不是泥巴做的,沾了水就會化成泥。
裙子已經被雨水打溼,粘在了我的大腿上,涼涼的黏黏的十分不舒服。我不禁輕輕的撩起了裙子,揪起了一角,想要把裙子上的水給擠出來。
在我已經揪住了一角的時候,一條棕色的純棉薄毯扔過來蓋到了我的腿上,清亮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用這個擦擦,別動不動就撩裙子。”
這廝真是有夠黑心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挑了挑眉毛,看着他慢條斯理的在解襯衣的扣子,不禁毫不客氣的反擊回去:“你還說我呢,你不偷看又怎麼會知道我在撩君子哦,真是,你別道貌岸然了。”
他沒有說話,而是低着頭又把蓋在我腿上的薄毯給收過去了。
下一秒,他把我之前在倉庫裡找出了的那一件工作服給蓋在了我的頭上。
如果這是一件繡着精緻鴛鴦花紋的紅手帕,那我估計就是個漂亮的新娘了,只可惜,這是一件黑色的給裝修隊買的多出來的一件工作服。此刻這一件工作服就像一個蓋頭一樣被蓋在我的頭上。
內心有一萬頭草泥馬歡快的呼嘯而過。
我......
我被這劈頭蓋臉的一件衣服給整懵了,瞬間被雨水的味道給充斥了整個感官世界,工作服的僵硬布料在摩擦着我的臉頰,眼前一片黑暗。估計是白懿樑覺得我太吵了想要把我給蓋住眼不見心不煩。
這是對我赤裸裸的人身侮辱!難道他覺得看到我很煩?,沒辦法,我就是這麼討人厭。
我憤憤的伸手要把蒙在頭上的衣服給拿下去,畢竟也是怪不舒服的。
在我伸手已經快要拿起來的時候,白懿樑的伸手一把按住了我的臉。
是的,不是溫柔的輕輕的按住我想要去掀開“蓋頭”的手,而是隔着衣服一把按住了我的臉。
粗糙的布料吸滿了水被他的大掌一把按在了我的嘴脣鼻子眼睛額頭上,給我來了一個雨水面膜。
白懿樑,我草你大爺。
我在心底默默地問候着白懿樑的大爺。
我毫不猶豫的要伸手去打掉白懿樑的罪惡之手,他卻輕輕的說:“你不要看,你等一會兒。”
他低聲的說話,安撫着我,和以往的溫潤,完全不一樣。清亮之間又帶了一絲絲的綿軟,就如同一塊冰糖,乍看之下是清脆晶亮,到最後,又帶了一絲絲甜蜜綿軟。
我被他蠱惑了,丟盔棄甲,放棄了抵抗。
“嗯。”我低低的回答。
於是我就真的乖乖的坐在了座位上不動了,繼續忍受着蓋在我臉上的那件溼衣服所帶來的不適感。
他的手從我臉上放開,繼續去做着別的事情了。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毫不猶豫的,我一把掀開了蓋在了我頭上的衣服。
一眼就看到了白懿樑只不過是脫下了襯衣在那那條薄毯擦着手臂而已。
他把衣服蓋到我的頭上還捂着我的眼睛不要我看他我就知道他肯定要做什麼事情,我以爲他會脫褲子擦屁股呢,沒想到卻只是脫下了襯衣在擦着手臂而已。
我還以爲我可以看看他的身材是否有料,結果,這個在大夏天也怕冷的病秧子,竟然在襯衣裡面還穿了一件白色的無袖背心。
所以我就除了看到了他的手臂還有大概的可以描繪一下他的身材,幾乎看不到什麼真材實料。
順便還鄙視了一把他這個中央老幹部一樣的穿衣風格。
他看到我把衣服給拿下來了,在看着他擦拭着身體,他忽然不知道是有點害羞還是怎麼了,緊緊只是把胳膊擦了擦就放下了薄毯,又想要把那件溼了的襯衣給穿回去,但是被我攔住了:“算了,你手臂都已經擦乾了,再穿回去不就是白擦的,乾脆你就光着胳膊算了。不過你最好還是把裡面這一件也脫了,把身體擦乾光着膀子,也沒事啊。”
我一邊誠懇的給着建議一邊眼睛冒着綠光的盯着白懿樑胸前看,就好像一個三天沒有吃過飯的人看見了一塊巨大的白斬雞一樣。
沒辦法,秦漠,你別怪我移情別戀,美色當前,我只不過是犯了一個所有女人都會犯的錯誤而已。
許是我“嘿嘿嘿”的笑得一臉淫蕩,眼睛裡又冒着餓狼的光芒嚇到了白懿樑,白懿樑眸子中的光亮微微閃了閃,就如同燭火在暗夜中因爲某人的私語帶動了微風,而輕輕的飄搖了一下。他慢騰騰的說道:“不用了,我就這樣吧。”
他固執的要把那件溼了的襯衣給穿回去,我也就沒有再勉強他非不讓他穿。
強扭的瓜不甜,強扒光的肉體,還是挺好看的。
先不說好不好看,最起碼還是過了癮的。
白懿樑又把薄毯遞給我,讓我擦擦的腿上和頭髮上的雨水,我這才發現,白懿樑的頭髮也全被淋溼了。
我看着被我扔到了一邊的那件工裝服,故作大方的把薄毯給了白懿樑,但是白懿樑沒要。於是我拿着薄毯朝他撲過去一把把薄毯給狠狠的悶在了他的頭頂,隔着薄毯狠狠的搓動着他的頭髮,一邊還要惡狠狠的低聲說道:“讓你剛剛耍我,我也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窒息。”
白懿樑沒有想到我之前還安安靜靜的不說話,這一刻卻瞬間變成了一個巫婆一樣去悶着他的頭顱。他伸手來扒開我的手,但是我卻按得更緊了。
見動手反抗不成,他只得和我開口和談,但是他的嘴都被我給不斷的擠變形了,根本就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能不斷地“嗯嗯唔唔”的發出一些破碎的音節。
此前網絡上流行着一個“怒搓狗頭”和“捂死你個王八蛋”的表情包,我現在把白懿樑捂起來搓着他的頭,實在是很像那兩個表情包的結合體。
我玩了一會兒,白懿樑也沒有抵抗了,而是不再動了,就坐在座位上任我搓圓捏扁,不再言語。我也玩兒累了,就沒有再折磨白懿樑了,而是放開了他,把薄毯塞到了他手上,隨他去了。
雖然我身上也都是溼漉漉的很不舒服,但是我心底和白懿樑還是有點隔閡,我還是不願意和他共用同一條薄毯。
更何況這個薄毯還被他拿去擦過身體。
如果是秦漠用過的,我可能還會開開心心的拿過來二次利用一下,但是這是白懿樑的,那還是算了吧。
結束了和白懿樑的嬉鬧,我們兩個都冷靜下來之後,車內忽然就充滿了一股尷尬的氣氛。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麼一路不言不語的回到了姚山,白家。
看着窗外的雨滴氤氳了車窗,我和白懿樑之間的靜默中,滿滿的都是尷尬所生的不自在。
據說兩個人之間最完美的狀態就是沒有話說也不會尷尬。
很顯然,我和白懿樑之間,並沒有什麼完美的相處狀態。
我和他之間,總是會有點莫名其妙的摩擦。
今天運氣不好,早餐沒有肉不說,下午還遇到了大雨,晚上我和白懿樑到家的時候,白小叔也將將好到了家。
彼時我換了回房間換了衣服下樓,白小叔端了一壺薑茶從廚房裡出來,我看着白小叔,心底生了心虛和一點點畏懼,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想要避開他。
“趙之歡!”他忽然出口喊住我。這中氣十足的一聲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我渾身一顫,任督二脈都快被他給震開了。
架不住他的威嚴,我只好繼續掛起狗腿般的笑容,轉身問道:“小叔,您找我?”
“廚房還有薑湯,自己去盛,別天天指望着別人都伺候你。”他吐出這一句冰冷的話,就面無表情的端着手上的薑茶,從我身旁擦肩而過,上樓了。
萬幸萬幸,只要不罵我,什麼都好說。
當然,也有不那麼萬幸的時候。
這雨下的急,當晚,我就和白懿樑雙雙發燒了。
我身體的底子比白懿樑要好,我只是有點昏昏沉沉的有點低燒。而白懿樑則是高燒不退。
更坑爹的是,白小叔,我懷疑他是不是從小就是學校裡的少先大隊長,動不動就愛告老師。
這個正直的白小叔,竟然毫不客氣的在半夜一點多給我乾爹打電話,說我帶着白懿樑去淋雨,搞得他現在高燒不退。
我頗爲不爽,白小叔這是隱瞞事實,他隱瞞了我也生病了的事實。
就只有白懿樑一個人病了嗎?我也發低燒了好不好!我也是個病號好不好!好像就你家白懿樑生病了是大事情,我病了就是個累贅一樣。
畢竟我慫,向來都是敢做不敢當。
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秦漠,竟然在半夜兩點多的時候,帶着秦家的私人醫生,到白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