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我是無比相信他,我自認爲了解他的所有一切,而在這一刻,我卻覺得他確實如此令我看不透。
他明明就在不久之前說過喜歡我,結果一轉身,我就被告知他在國外買了房子還金屋藏嬌了。
一點也不誠實。
瞞的我好辛苦。
我一向光明磊落,所以遇到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去偷偷摸摸的去追到國外去找到他買的那個房子那裡去的。
等有空了,找個合適的機會,我一定要親口問問他。
不可能那麼快的。
他自己說的,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愛上過任何一個女人,結果一轉身就和別的女人商量着裝修房子還要專門設計定做戒指。
我不想做最壞的打算。
事實上最壞的打算也無非就是那個訂做的戒指是婚介,那個房子,是他們的婚房。
我的乾爹,秦漠的親爹,答應過我,會在盧川實業垮臺後讓秦漠娶我,除了我,他不會人任何其他的兒媳婦,不會讓其他任何的女人和秦漠一起進秦家的門。
這句話,無疑就是尚方寶劍,再加上之前秦漠說的喜歡我,也尚未愛上任何一個女人,我竟然在心底有了底氣。
可是蕭卓的話,又讓我的氣管中生出了一個肉瘤。
每呼吸一下,都會伴隨着輕微的疼痛以及窒息。
十分不爽。
但同時我也在自己心底暗暗的安慰着自己,萬一蕭卓聽錯了呢?
萬一是我看錯了呢?
我一向不會這麼的疑神疑鬼,除了有關秦漠的事情上。我做事一向不拖泥帶水,一甩頭一轉身,都是無比干淨利落。
栽就栽在了秦漠的身上。
他進門來,在我和白懿樑對面坐好,不是太拘謹,也沒有太隨意,他的狀態,恰到好處。今天他身上穿的那一件淡藍色的襯衫讓我頗爲滿意。
純色的淡藍色襯衫沒有一絲的裝飾,既沒有花紋也沒有條紋,只是純色,剪裁極爲合身,襯托得秦漠的身形挺拔俊朗,更能彰顯出他作爲商務人士的沉穩,這件襯衫,簡直就是爲秦漠量身訂做的一樣,他穿上,十分好看,很襯他。
因爲,這件襯衫,根本就是我親手爲設計的。
當初本來想自己把它給做出來,奈何做出來太醜了,不好意思拿出來,最後找了服裝設計專業的同學和我一起做出來的。當然,我只是出嘴皮子功夫,還是我的同學動手給做的。
幸好有她做,否則就得被扔進垃圾桶了。
不過秦漠很少穿這一件襯衣,我甚至都以爲他是不會不喜歡。
今天穿出來,帶給了我一點點的驚喜。
畢竟,這是他認可了不是嗎?
同時,我心底也有點小竊喜。這也說明我和他的距離並沒有疏遠,即便他在外面包養了別的女人,我在他心底,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秦漠一直在和我東扯西扯的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白懿樑就在一邊安靜的聽着,偶爾會爲我的玻璃杯里加上點水。
我和白懿樑在秦漠還沒有來的時候就已經把餐給點好了,什麼貴就點什麼,當然了,全部都是肉。
牛排,豬扒,龍蝦,松露,黑魚子醬......每一道菜看起來就像是一副活的畫,美輪美奐。
只可惜白懿樑並吃不慣這些牛排,鵝肝,還有魚子醬之類的東西,只是在慢慢的把盤中的配菜素菜給吃掉了。
甚至,我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把叉子伸向了我的餐盤中,心安理得的把那一塊用作裝飾的西蘭花給拿走,吃掉。
他寧願吃一顆生的西蘭花也不要吃肉。
所以我們沒有共同語言,所以我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看着秦漠慢條斯理又優雅的吃相,多漂亮!
秦漠在家的時候一向都不喜歡別人邊吃飯邊和他說話,但是,今天中午,他卻主動的和白懿樑說起話來:“白懿樑,你這次生日,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生日禮物?”
他看着白懿樑,眼睛裡都是充滿疏離的淡漠,連客氣也不想多給予白懿樑一分。
我看出了,秦漠也不喜歡白懿樑。
白懿樑真可憐,總是被人這麼嫌棄。
他們兩個說着話,我就沒有插嘴,安安靜靜的吃着肉。
反正也是秦漠請客,最後也不用他花錢,挨宰的卻是秦淮,這一頓飯,吃的心安理得。
秦漠這句話問的客氣,可是白懿樑卻回答得冷冰冰:“不必了,你替我追回歡歡,把她送到我身邊,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了,我十分喜歡。”
這一句話,說的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一陣惡寒。
我如何不知道他的惡毒用心,無非就是又一次提醒我,我就是秦漠親手給送到他的身邊來的,我和秦漠,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是這一次,我卻再也沒有和他頂嘴,因爲包括我自己,也動搖了。
我不言語,低着頭用餐刀去虐待着餐盤中的那一塊鵝肝,再也沒有了吃下它的心思。
包廂內沒有像外面大廳一樣有音樂,爲的就是營造一個靜謐安寧的環境,可是此刻,卻是安靜無比。
我在進包廂之前就不高興的對白懿樑說,不希望有保鏢跟着,於是就讓那幾個保鏢去門口守着了,即便有什麼動靜再進來也不遲。
因爲一場陰錯陽差的綁架,從此讓白懿樑的人生髮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今後就只能活在陰暗的溫室裡,沒有辦法坦然的擁抱風與陽光,我想,他在看着健康的秦漠的時候,心中應該也是充滿不舒服的吧。
否則不會這麼的揶揄秦漠,強留住我。
秦漠接着就和我們隨口就說了幾句無關輕重的話,無非就是問了問我這幾天在白家做了什麼事情。
然後我就很興奮的把抓松鼠,帶着白懿樑去飆車啊,去遊樂園啊,去電影院啊,都加上一些渲染給說給了秦漠聽。
秦漠當然只是笑笑,並沒有做過多的什麼評價,事實上,要不是有白懿樑這個外人在,要是秦淮在,他們兄弟兩個絕對可以把我給懟到了牆上,摳都摳不下來的那種。
不一會兒,秦漠的手機響了,他出去接了個電話,就留我和白懿樑在包間裡尷尬的並排而坐。
我在氣惱他剛剛的話,於是站起身把他給推開了,坐到了秦漠的位子的旁邊,就變成了和秦漠並排坐,和他面對面了。
說我是秦漠送給她的禮物?
當我趙之歡是個東西嗎?想送給誰就送給誰?
我當然不是個東西!
我是一個有血有肉有追求的人!
活生生的人!
不對,這話好像哪裡不對......
白懿樑看着我,如冠玉一般的面容上滿滿的都是似笑非笑的莫測笑容,他臉上溫柔的棱角在一點一點變軟,變柔和,然而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心裡滿滿的都是煩躁。
秦漠回來時,見我坐到了他的位置的旁邊,不禁輕輕的在我旁邊坐下,攬過我的肩膀,笑着掐了掐我的臉頰,問道:“怎麼又跑我這裡來了,怎麼?跑出去那麼久,終於還想起來我了?”
我出乎他意料的並沒有很享受他的觸摸,而是一把打掉了他放在我臉頰上的手:“別捏,再捏就捏大了。”
看着一桌子好吃的肉,我卻沒有了食慾。
秦漠在我耳朵邊和我咬着耳朵:“你是不是又胖了,你看你有雙下巴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去反駁,外邊忽然響起一陣槍響和碎裂的聲音,緊接着就傳來了混亂的尖叫聲。
秦漠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趴在了我的身上,把我緊緊的給護在身下,一邊伸手去摸手機。
白懿樑猛地站起來喊着站在門外的白管家,可是外面並沒有人回答......
門外全部都是玻璃破碎的身影還有人羣中失控的尖叫和慌亂的叫喊聲,甚至音響中的音樂也沒有停。
我沒有被嚇到,只是有點好奇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是搶劫?暗殺?
如果是暗殺,他的目標是誰?又是誰主使的?
白懿樑想要出門去找白管家,卻被秦漠出口呵住:“不要站起來!坐下!你出去了有用嗎!你的人聽到聲音了當然會進來!”
我沒有擡頭,被秦漠緊緊的圈在了懷裡,整個世界裡都充斥着屬於他的氣息,入目的就是他胸膛前的那一片淡藍色。
我一點也不慌,因爲我也是玩槍長大的,而且,還有秦漠在。
白懿樑看了一眼我和秦漠,最終還是選擇坐下來。
秦漠慢慢直起身子,還是一隻手攬着我,讓我把上半身弓進他懷裡,他則騰出一隻手去打電話。
白懿樑還是不聽勸,他慢慢直起身子朝門口邊走過去,把門給鎖上了,然後靠着牆沿站定,不再動了。
眼看着白懿樑剛剛收回了鎖好門的手,門上就被掃出一排窟窿。
白懿樑依舊是站在門邊沒有動,秦漠又彎下身子把我死死的護在身體下面。幸虧門正對着的地方是一片空地,得虧秦淮在設計包廂時沒有把餐桌放在正中間,否則我和秦漠就真的變成了一對苦命鴛鴦去地府做夫妻了。
門外依舊沒有動靜,也不知道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