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回來!出事了!”
大頭的聲音急促又張皇,低低的嘶吼在我耳邊盤旋着。
我這纔剛剛把車停穩,就開始鬧了這麼個眼子,難道說任菲自知敗局已定,自己開車撞向了路燈自裁了?
不會吧,叫一聲爸爸而已,不至於把命搭進去吧。
我有點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秦漠,卻發現秦漠扭頭看着窗外,手搭在車窗邊沿上,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的敲擊着車窗邊沿。
沒有理我。
我握着手機問道:“怎麼了?”
“任菲撞上了護欄!翻車了!人都被甩出去好遠了!你快回來!”
大頭略帶嘶吼的聲音的交集又不知所措,我甚至也有一瞬間大腦有點空白了:“叫救護車啊!叫我幹嘛。”
“你還說!要不是你非要和任菲置這個氣,任菲還能打滑翻車了?我跟你說啊,你這已經是主犯了,你要是不過來幫幫忙對任菲負責,搞不好就是肇事逃逸了。”大頭有點被我氣到了,說話都開始有點衝動,一旁的秦漠都聽到了大頭說的什麼,也有點微微皺眉。
“知道了。”我什麼都沒有和秦漠說,估計剛剛大頭大呼小叫的,秦漠也都聽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之間有的時候也不需要贅言,一個眼神就可以。
秦漠把放在車窗邊沿的手拿回來,坐正身子,把安全帶繫好。
於是我掉頭,回去找任菲。
由於就在剛剛,任菲出了事故,我不敢再拿出飆車的速度來,我也害怕翻車,到時候還沒有看到真正的小秦漠還沒有完成我這畢生的心願就嗝屁了,多憋屈。
我一路小心駕駛,終於,在第三個彎路處,看到了事故現場。
任菲因爲有安全氣囊,車子雖然翻了,所以只是額頭磕破了,還有身上被甩出去蹭破了一些皮,也沒有太大問題。
但是那個小男生,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被甩出了好遠,傷得比任菲還要重,別人一碰他他就痛的沒有力氣叫喊,只能奄奄一息的哼哼,一擡動就喊疼,人羣中有略略懂醫理的人上前看了看,估計是肋骨骨折了。
真是罪過。
已經有人火速叫了救護車,人羣中已經有和任菲關係不錯的人開始把矛頭對準了我。
有個把頭髮染的像個祖籍魔仙堡來一樣的女人指着我的鼻子狠狠的瞪着我的眼睛:“我告訴你,任菲今晚要有點事情,我饒不了你。”
我翻了個白眼剛想反駁,祖籍魔仙堡的那個女人的手就被秦漠給拂開了:“她這已經渾身都是事了。你還想怎麼着,再說了,從一開始就是任菲要來的,是她先挑釁,怎麼着,技不如人,自己玩砸了,輸不起,就開始博同情?”
秦漠平時是懶得和這幫人廢話的,因爲在他的世界觀裡,和不無關緊要的人說話就是在浪費時間,而現在,他對着一個辣眼睛的女人不卑不亢的說了這麼一番話,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字裡行間都浸染了冰霜,讓人不寒而慄。
此話一出,平時和我關係不錯的幾個人也開始爲我打抱不平。
“這話可一點毛病都沒有,本來就是任菲自己非要拉着趙趙上的,還‘廢話少說‘呢,這個13可裝的不好啊。”
“要我說啊,估計就是任菲她知道自己跑不過趙趙,所以自己演這麼一出苦肉計,博大夥兒同情。”
“我也是這麼覺得。”
我聽着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在有理有據的分析着局勢,心底並沒有因爲他們的支持而感到開心,而是覺得有點煩躁。
看來,任菲今晚出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和我脫開關係了。
我扶額,無奈。
我怎麼感覺這任菲有點像耍無賴呢?
怎麼又有點像碰瓷?
秦漠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告訴我:“放心,沒事的,救護車快來了,大不了賠點錢。”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結果有和任菲關係不錯的人聽到了這話,立馬就開始憤憤不滿的大呼小叫起來:“什麼叫大不了賠點錢!任菲家裡缺那麼幾個錢嗎,她的額頭可是擦破了,手上身上也是都出血了,你說這話,未免也欺人太甚。”
秦漠沒有說話,只是略略掃了一眼的在場的各位。
除了我,沒人能看得到秦漠眼底的不耐煩,還有,幸災樂禍。
估計也有人知道秦漠不好惹,也有原本就是來看熱鬧的羣衆慢慢的想要離開,他們都在慢慢的往後退,想要找機會離開。
幸好,幾個負責人還有任菲的那幾個熟人沒有離開,都在等着救護車的到來。
結果,救護車沒有等來,等來了派出所的警車。
警察怎麼會來?
饒是在場的各位家中也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家,但是家裡有人鬧進了警察局,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畢竟派出所警察局從來就不是什麼大家趨之若鶩的地方。
我們的小心肝全部都顫了一顫。
警車就停在我們這一羣人的附近,接着,幾個穿着週週正正的警察制服的警察叔叔就邁着他們的大長腿下車了朝我們走過來,我看了看還躺在地上的任菲和小男生,心底一陣撲通撲通。
這比我小時候作弊被抓還要恐怖啊!
恐怖程度簡直超過了我發現秦漠是個gay!
警察叔叔每走近一步,我就忍不住想要拔腿就跑。
跑到車上帶着秦漠就趕快回家,鑽到被窩裡矇住眼睛就誰也找不到我們了。
可惜想象得很美好,現實,就是捅破美好想象的殺豬刀。
一個鬢邊夾雜着白髮,臉上有着法令紋的警察伯伯走上前出示了警察證,掃了一眼地上的任菲和小男生,中氣十足的朗聲說道:“有熱心羣衆舉報今晚俠飛路有非法飆車活動,怎麼的,是也不是啊。”
熱心羣衆,這見鬼的熱心羣衆簡直就是和朝陽區羣衆一樣的令人防不勝防。
真是不愧是我國第一大間諜機構。
厲害。
我見到這個警察伯伯有一種見到了白小叔的大哥的感覺,他周身散發出的正義的氣場讓我忍不住低頭思索着自己最近有沒有犯什麼事。
讓我想想,最近也沒幹什麼壞事啊,非要說的話。就是前幾天每天晚上都瀏覽了下yellow色網站學習了一下如何撲倒秦漠以及撲倒之後的生孩子的正確姿勢。
不對啊,嚴格來說,這應該算科普還有爲人類社會發展做貢獻,應該不犯法吧,再說了警察叔叔不是今晚接到舉報非法飆車嗎,應該不是來掃黃打非的吧。
事實上,我低着頭,還是因爲心虛。
畢竟,按照我到處老老實實背的交通法規來看的話,我可是要負主要責任的。
警察伯伯之前那一句話基本就等於廢話了,這都有人翻車了,怎麼可能會是我們一羣人各自開着一輛輛的豪車,把速度打到二十邁一邊賞星星一邊談着詩和遠方呢?
警察伯伯要是信了,那他估計就是走後門進的警察局。
當然他並不是。
因爲他輕而易舉的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拉着秦漠想要偷偷溜走的我,厲聲呵斥道:“怎麼回事,跑什麼!”
說完一揮手,立馬就讓他的兩個小徒弟看住我和秦漠。
結果秦漠只是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對我說:“我本來還在思考着今晚該穿哪一條內褲去你房間,結果警察叔叔並不給我這個機會啊。”
我氣得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大好的機會,竟然又被人民公僕給破壞了,我咬牙切齒的和秦漠咬着耳朵:“你趕快找人來幫忙啊,難道今晚真的得去警察局喝茶?”
秦漠笑的一臉的無辜,那一副無辜的嘴臉竟然令我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我是如此迫切的想要和小秦漠進行首次會面。結果小秦漠的主人也答應了我的約見訴求,到頭來卻是一副遮遮掩掩的鬼樣子。
這令我十分不爽。
我怒目圓睜的看着秦漠,用眼神和“嚯嚯”的正在磨着的牙齒告訴着秦漠惹到我的悲慘後果:
“今晚我要是真的去了警察局喝茶,我就把你的小秦漠咬下來,炸了切片,當錢錢肉吃!”
然,秦漠並沒有被我威脅到,他知道我不會真的這麼做,畢竟在某些方面我還是挺討厭人工智能的。
秦漠涼悠悠的說道:“我今天空手出來的,又沒有帶手機,要不你給秦漠打個電話,問問他有沒有辦法把我們帶回去。”
我看了看對我和秦漠虎視眈眈的那個魔仙堡人士,心底忽然就覺得一頓抽搐。
果然,那個女的指着我,一開嗓子就是一陣嚎:“警察叔叔!就是她,她非要和這個受傷的女的飆車,結果這個女的就受傷了!”
我被她顛倒黑白的話給氣的腦門一陣氣血上涌,不禁上前大聲辯解道:“你說話要講點良心好不好!是我非要比的嗎?那是任菲自己非要拉着我的!我還沒有說她碰瓷呢!”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被魔仙堡這麼一說,我自己都暴走了,要不是秦漠拉着我,我估計就能上前去指着魔仙堡鼻子罵了。
“否則你剛剛爲什麼跑!你這就是畏罪潛逃!”
“誰跑了,我是去車上拿手機!”
“拿手機幹嘛,不就是想找人上下打點!”
“你以爲誰跟你一樣啊!”
……
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我爆發了我身體裡的潑婦潛質,和魔仙堡在警察伯伯和我喜歡的人面前大吵了一架,提前讓秦漠體會了一把我的更年期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