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模模糊糊的意識,我暈過去之前,還能清楚的感受到身體往後倒在了一個僵硬的懷中抱中。
不,他的氣息,和秦漠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忽然對他有了一種恐慌。
不知道他會對我做什麼,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裡。
完全畏懼於對不省人事以後的事情。
徐永生可是大毒梟,又是一個心狠手辣的連白玉斐都不放在眼裡的人,我這下子,栽到他手裡了,真的是太過背時了。
我說什麼來着,要給我爹燒紙錢的。
都怪這幾天玩兒忘了。
哎,不要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再想起來給親爹燒紙,因爲,太晚了。
晚到你親爹都不想搭理你了。
******
等我悠悠轉醒的時候,只稍稍轉了轉脖子,脖子上傳來的如從我脖子上撬下來一塊骨頭的疼痛,就疼得我齜牙咧嘴的。
我向來就不是一個怕死的人,但是,我怕疼。
這一疼,就成功的輕呼出聲了,還夾雜着一兩句簡潔有力的國罵。
我揉了揉脖子,動了動手腳去磨蹭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確定自己身上沒有異樣以後,這纔敢大膽的觀察起我現在所處的地方。
房間不大,大約三十平米左右,裡面擺放了一些雜物,充滿了一股怪怪的味道。
頭頂簡單潔白的天花板,我躺在一個靠牆的小鐵牀上,只要稍稍翻翻身子就會發出“吱戛——吱戛——”的聲音。地板也是最爲粗糙的水泥地,另外一面牆旁邊則是一張廢棄了很久的沙發,上面堆放着很多綠色的迷彩服。
牀頭一角的水泥地上裂開了一絲絲裂縫,地上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腰帶繩索之類的東西,都堆砌在另外的一堵牆的一角,使這個小小的屋子看起來十分的逼仄。
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這個小屋子,他沒有窗戶。
不過話說回來,我一個被綁架的人質,有牀睡,着待遇已經很不錯了。
很快,我聽見外面有人交談的聲音,我趕緊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頭也歪到了之前的那個角度,閉上雙眼,裝死。
隨着門被輕輕的沒有一絲聲音的打開——這樣更令我恐慌,這就說明我甚至都不知道來人是什麼時候進的門。
一雙沉穩的步伐來到了我的牀頭,我閉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來自於來人身上的壓迫氣息。
他不說話,也沒有其他人說話,我側耳仔細聽,只有他一個人來的。
他的氣場很強大,是一種壓倒性的狂野。
他身上帶有濃重的菸草味,且有越來越中的趨勢。
他是叼着煙過來的。
他慢慢走到我牀邊,卻並不急於叫醒我,而是站在我牀邊看着我。
伴隨着菸草的味道,我還嗅到了一股強烈的男性荷爾蒙味道。
不是狐臭,而是......汗臭。
難道徐永生把我抓到非洲去了?
這下好了,秦漠想要做的事,徐永生倒是幫他做了——那個老光棍早就說了要把我送到非洲去寫生了。
誰知道一語成讖啊!簡直就是噩夢啊!
他站在我的牀邊,俯下身子,看着我,一動也不動,我也一動也不動。
緊張得頭髮絲也不敢動一下。
甚至他的手上還是嘴上的菸灰掉落到了我的鎖骨處,鎖骨處傳來的星星點點的滾燙刺痛我也活生生的忍住了不動分毫。
同時我的大腦裡飛速轉動,當然不是在思考如何在一秒鐘之內狠狠地卡住他的脖子,再運用我無窮大的手勁把他的脖子給掐斷。
像我這種比較灑脫的人,自然就是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趴着。
於是我不禁思考起來,在我以前看的那些S&M傾向的yellow色片片裡,每次女主角被男主角拿菸頭燙,爲什麼不會一把推開男主,反而還很享受的嗯嗯啊啊起來呢?
被菸頭燙很舒服嗎?
我今天這被菸灰燙了一下,舒服個屁啊!
難道說菸灰和菸頭效果不一樣?
這不行,這等我回去了,我可得好好在秦漠身上研究一下。
好在鎖骨上的燃燒疼痛也只是轉瞬即逝而已,要是真要疼很久,面前的這個人,我能夠立馬跳起來打。
過了一會兒,我能感覺到他緩緩地站直了身子,不再彎腰看着我。而是慢慢伸手,拿了一件東西,慢慢悠悠的拿出來,放在我的面門上方晃晃。
尖銳的警報在我大腦裡開始叫囂,心臟中的不安血液開始在滾燙的翻騰。
胸口中的心臟急速跳動,終於,在我的心臟要跳出喉嚨口的前一秒,我猛地睜開了雙眼。
毫不畏懼,直直的看着前方。
我看着懸落在我鼻樑上的那把明晃晃的瑞士尖刀。
嗜血的光芒,就在我的雙眼上方不到一寸的地方,幽幽的看着我。
假若我再不睜開眼睛,那把冰冷的尖刀就會扎進我的眼睛。
我害怕。
我害怕餘生要拖着一個殘疾的身體和秦漠度過。
這一睜眼,我就看到了一個“熟人”,徐永生。
他的右手握住那把尖刀,正堪堪懸在我的眼睛上方,另外一隻手,手指尖卻是隨意慵懶的夾着香菸,很是迷惑人。
你以爲他是鬆懈了,實際上他隨時就可以反手一刀送你上西天。
“怎麼不繼續裝睡了。”徐永生微微退後了兩步:“我還想看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看來,徐永生他早就知道我醒了。
我微微偏過頭,強撐着沉重的頭顱坐起身子。
“你怎麼知道我醒了的?你在這房間裡裝了監控?”我皺着眉頭問道。
“那不是,這只是個沒怎麼用過的房間而已,裝監控做什麼?用來看老鼠咬了我幾件衣服?”徐永生把刀放回腰間的皮套裡,動作隨意的吸了一口煙,吞雲吐霧間告訴了我一個很令我崩潰的事實。
“我也不知道你醒了的,我就是來看看你,畢竟回來的路上,手底下人不知道輕重,安定藥好像”,他低頭用鞋子蹭了蹭地板:“打的多了點。”
我披頭散髮的坐在牀上,咬牙切齒的問道:“又給我打安定?”
“那沒辦法,老是用手刀劈你我怕砸斷了你的脖子。”徐永生攤攤手,一副:“我這是在替你着想你要感謝我的樣子。”
簡直喪心病狂。
我竟然被氣的一時之間無語了。
於是我們雙雙陷入了尷尬。
我低下了頭,腦海裡迅速的開始組織語言,該怎麼和徐永生談判,好讓他能夠安全無虞的送我回去,實在不行,讓我聯繫上秦漠也行。
然而徐永生這個老毒貨卻在一直看着我。
“我剛剛來,就像看看你醒了沒有,正想湊近了看你有什麼不同的,迷得那白懿樑爲你神魂顛倒的非你不娶,”他忽然陰測測的笑:“不小心菸灰掉你身上了,你非但不皺皺眉,反而還忍不住笑了,我就知道,你肯定醒了。”
我屈膝抱着腿,腦袋裡冷汗潸潸。
難道我是個受虐狂?怎麼就不自覺的笑了呢?
真是頭疼。
“你想怎麼樣。”我擡頭看着徐永生,看着他狂野不羈的面龐:“綁架?要錢嗎,要多少,你開口。”
徐永生看着我,如野鷹一般的眸子裡閃出了調笑的光芒:“是要錢,只不過,我要的更多。”
看着徐永生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我偏過了頭,冷冷道:“那你可打錯算盤了,我只不過是秦家領養的女兒,在他們家算個什麼,你想要很多的錢,那幾乎不可能。”
我的話語裡不帶有任何情緒,就是爲了告訴他,抓我,綁架,沒用。
心裡一閃而過一個瘋狂的想法,上次秦漠牽着我的手從白玉斐面前逃過的樣子我還歷歷在目。
難道徐永生的目的在秦漠身上?
他還是要引秦漠出來?
想到這裡,我差不多摸清了徐永生的意圖。
他只不過是要和秦漠合作,他還想見秦漠,就不會傷害我。
最起碼,短時期內,不會傷害我。
假如時間一長呢?
他會不會沒有了耐心了,像電視裡那樣,一天割下一根我的手指,送給秦漠?
我並不害怕徐永生揍我,我只害怕徐永生不給我肉吃。
估計徐永生能夠給秦家帶來的東西,不是什麼好事,否則按照商人本性,有好生意,是不會不做的。
看來這徐永生,也不是什麼好人。
“我只想和你的大哥談點兒正事,只要你乖乖待着,等着你大哥來接你,那就什麼事也沒有。”徐永生站在牀頭,居高臨下的看着我,宛如一個軍隊裡的長官倨傲的看着匍匐在腳邊的俘虜。
可不是麼,我現在可不就是他的俘虜嗎。
只怪那一夜手太滑,砸錯了人;
只怪那一夜腿太短,跑慢了場;
只怪那一夜......
怪什麼怪,只怪自己點兒太背。
只可惜,我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人,這一點我也強調過多次:“那我要是不聽話呢。”
“那你隨你了,我這地方亂的很,我手下的兄弟們幾百年也沒見過白皮膚的小姑娘,你要是不聽話,那估計得便宜他們了。”說到這裡,徐永生竟然咧嘴一笑,絲毫不像一個大毒販,更像是一個和我開着玩笑的社會大哥而已。
他纔不是開玩笑,我相信,他不會這麼好心。
“便宜他們?怎麼便宜?”我微微睜大了眼睛,故作單純的看着徐永生。
“就是輪*奸,活活輪死都有可能。”徐永生朝我輕佻的吹了一聲口哨,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