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衣人凝住不動,剩下一個?不作聲的退後兩步,隱匿在陰影處。
程曉靈瞳孔一縮,顫抖着大叫:“盛哥哥,你、你怎麼會知道這裡?”
已經快暈過去的尤明月聽到了這個稱呼,鬆了鬆牙口,努力擡起眼皮,只看到一個影影綽綽的高大身影,她剛奮力發出一聲呻吟,就見這個身影走近,低吼一聲:“放開她。”
“你別過來,不然我就讓他們立刻上了這個女人。”程曉靈壓抑住心底的恐懼與慌亂,恨聲開口。
盛陽看向被折磨的嘴角冒血,衣衫凌亂的尤明月,眼裡聚集起風起雲涌的暴烈。
他毫不畏懼的上前,一腳一個踢開施暴的兩人,程曉靈尖叫起來,兩個?衣人立刻對準盛陽。
“有本事你讓他們開槍,不然我一定要帶走她。”盛陽抹了抹額角被玻璃碎裂劃到的血口子,冷眼看了看擋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壯漢,語氣裡猶如寒霜,一股戾氣油然而生。
“盛哥哥!”程曉靈此時已經怕了,她一把拖起地上垂着頭的尤明月,撕住她的髮根,不知從哪拿出一把匕首,橫在尤明月的脖頸處,渾身戰慄卻還是強裝鎮定,厲聲說道:“你要是過來,我就抹了她的脖子。你別忘了我們這些人家子弟都是受過一些部隊訓練的,開槍我可能沒準頭,但用刀,這個距離絕對一擊致命。”
“程曉靈,你讓我太失望了,你答應過我什麼!”盛陽陰沉沉的看着她一眼。
“我就是不甘心,我怎麼能甘心!”程曉靈激動的揮舞手中匕首,尤明月白皙的脖頸立刻見血,一條殷紅的縫隙緩緩裂開。
盛陽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他覺得這一刀彷彿是劃在自己心口,痛的閉了閉眼。
再開口聲音有些嘶啞:“我說過我接不接受你與這個女人無關。現在我們都離婚了,你這麼做是何必?如果你真的怨恨我到這個地步,我和她換,你捅我一刀,不要牽扯到無關他人。”
“怎麼無關?既然你們離婚了,她的死活跟你有什麼關係?”
程曉靈連連後退,尤明月綿軟的四肢被她粗魯的拖拽,發出沉重的碰撞聲,嘴裡忍不住溢出無意識的呻吟。
她冷笑着狠狠盯住了盛陽,嘴角有是不是不自然的抽搐:“聽聽你都願意爲了這個女人挨刀,還說你不喜歡她?更不用說你居然爲了這種女人要和我絕交,盛哥哥,你好狠的心。”
眼淚蹦了出來,程曉靈精緻的妝容很快被暈染開,眼底劃下一道道滑稽的灰色痕跡,她哽咽着繼續道:“我喜歡的你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把你盼回國,沒想到你卻和白宜君那個虛僞的女人在一起了,我醉生夢死的一個月,才慢慢的接受這個事實,誰讓我小你幾歲呢,誰讓我沒陪着你去留學呢。”
“好不容易能和你見一次面。我把一切都計劃好了,沒想到卻被這個不知從哪個鄉下冒出來的賤女人攪和了,她居然敢爬上你的牀,她居然敢玷污你!我心心念唸了那麼多次才得來的一次機會,就被她鳩佔鵲巢,她怎麼敢這麼不要臉!”
盛陽此刻已經冷靜下來,聽到這神情一凜:“那晚宴會給我下藥的人是你?”
“對是我,怎麼樣?誰讓那個虛僞的女人故意在大家面前炫耀她是因爲照顧酒醉的你,才被你感動接受的,我只是想效仿一下,不可以嗎?再說那算什麼下藥,不過是一點致幻成分的特製酒罷了,連春藥都算不上,對身體更是沒有任何傷害,喝了那酒只會激發一點意識深層的感情,我想你肯定對我是有感情的,我只是需要一個契機。”
程曉靈已經喊得嘶聲力竭,“你說她該不該死,她剝奪了我和你在一起的唯一機會!”
“那晚我們去的是私人酒吧,她怎麼就會正好出現在那裡。這一切說不定就是個誤會。就算這樣你也不該怨恨她,那晚就算我和你上牀了,我也不一定會對你負責。”
程家與盛家本來就有點商場上的不對付,聯姻只會激化一些矛盾,但兩家畢竟是多年的世交,關係錯綜複雜,如果發生了那樣的事,也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解決,比如s市的炙手可熱的那塊地皮,或者說某個商標的註冊權讓位。
不管如何也不知如何,他就是能肯定這一點,如果當時換成別的人,他根本不會那麼輕易就妥協,甚至說不定只會不屑一顧,照片那種威脅,實在是不值一提,他有無數種辦法可以讓輕易拿回來。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盛哥哥,你本來就喜歡她嗎?”程曉靈絕望又悲憤的看着他,嘲弄的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尤明月。
“這個女人覬覦你這是全公司上下都知道的事,我以爲你肯定會對這種女人沒興趣的,所以我當時沒有在意。盛哥哥,你的眼光真的越來越差了。”
“也許我是對她有那麼一絲興趣,但我真正愛過的,只有宜君一個人。現在我和她已經離婚了,和白宜君已經成爲過去,但我可以肯定,我依然不喜歡你。曉靈,你很可愛,也很優秀,但有時候,不喜歡一個人真的不是因爲她不夠好,這東西說不準的。”
盛陽顧不得理會內心百感交集的震驚,當務之急是先救下尤明月。
他面帶苦澀的解釋道:“我真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剛愎自用、對女人一點也不溫柔。你想想看,我什麼時候對你好過,說得難聽點,我自認是配不上你的。”
程曉靈鬆開一點手中的人,哭泣着:“我不准你這麼說自己,你在我心裡是最好的,好多舉動都能讓我心動。我甚至能爲你去死。”
盛陽遞給周圍兩人一個冷颼颼的目光,沉聲道:“讓我過去,曉靈要是犯下人命,程家不會放過你們。”
對方一個瑟縮,動作遲疑了片刻,他立刻撲上前去,在程曉靈還在兀自垂淚的當口,把尤明月奪了過來,擁在懷裡。
“啊!你幹什麼——”
程曉靈驚慌失措的大叫,迅速撲過去,盛陽退開一步,她撲了個空,奔潰的跪坐在地上捶地大哭:“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她突然發了狠,把手裡的匕首橫在自己脖子上,仰着脖子恨恨的站起來:“盛哥哥,我不許抱你着她,我受不了,一刻也受不了!你要是不放下她,我就自殺。”
她?漆漆的眼角然多了一絲得色:“我說過。我愛你愛到隨時可以去死,反正我已經痛苦了這麼多年,死了倒好,起碼還能讓你爲我痛苦一輩子。”
盛陽身子一僵,啼笑皆非,程曉靈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他從小就把她當成一個鄰家小妹妹,而且到了青春期自己性格越來越內斂,甚至有些陰沉,連盛瑩都有些怕自己。
他對一個院的這些姑娘從來都是愛理不理,不假辭色的,他實在沒辦法理解這個小姑娘喜歡自己的什麼,他們這個圈子優秀的子弟比比皆是,他雖然自負甚高,但也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
他走近幾步,看着對方越來越畏懼的神色,毫不猶豫的攥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匕首抵在自己胸口,五指透力,認真道:“來,別傷害自己,衝着我來。你殺了我,你就可以解脫了。何必傷害你自己,你就算死了我也不見得有幾分悲傷,說不定連葬禮也不會出席。”
“你胡說,我知道你不會那麼無情。我死了一定能讓你記我一輩子!”程曉靈似乎被他的話擊中了,畢竟事關生死,她眼神便有些遊移,握着刀的手顫抖個不停。
“噗嗤”一聲,刀刃入體的聲響格外的令人震撼,程曉靈也不哭了,愣愣的看着鮮血從她最敬仰愛慕的男人衣服內滲透出來,她的手指上也沾了一點,熱燙的觸感傳來,她張着嘴開合了幾下,顫抖着嘴脣說不出話。
“來,再用點力,還有一寸就到心臟,我寧願死,也不會和你在一起,這下你明白了嗎?”
盛陽的手向前幾寸,低沉沙啞的聲音直直的傳進她的心臟,她拼了命的想掙脫,他卻不容自己逃脫,只是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僵持了一會,他的胳膊感覺無力,大量的血還在不斷涌出,沒過多久他就會因爲失血過多而倒下,然而他還不能倒下,他僵硬的低了一下頭,看向懷中昏睡的女人,緩緩放開手。
又是一聲,程曉靈終於掙脫開他的桎梏,卻沒想到用力過大,連胳膊帶刀都一股勁拔了出來,盛陽頓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他順勢捂住了血流不斷的傷口。
然後看着扔了刀狀若瘋狂的程曉靈,想不到記憶裡嬌俏可人的小姑娘居然對他有這麼深的執念。
他用盡全力把尤明月橫抱了起來,低嘆一聲,衝着地上化了妝眉眼間還有幾縷稚嫩的程曉靈說,“你今天的事我會跟程家稍後詳談,你回去好好反省,我先帶人去醫院。”
然而他剛轉了個頭艱難的走到門口,就感覺到背後一個呼嘯,他此刻卻慢了一步,沒能及時回頭,後頸被人使用硬物狠狠一擊,傾倒在地。
昏迷的最後一刻,他只看到一閃而過的?色衣料,耳邊還有程曉靈模糊的叫喊聲。
“你要幹什麼,快點放開我,我要和我爸爸說——”
***
尤明月剛醒來大腦深處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就算是上次出車禍受傷,她也沒感受過這種類似切膚般的沉痛。
她皺着眉痛苦的動了動,鼻子裡發出一聲微不可見的低吟,手指卻碰到了一個溫熱的軀體,緊緊挨着自己。
一驚之下昏迷前的記憶全部浮現,她下意識以爲是那兩個陌生男人已經得逞了,心裡有一股想要發瘋的怨恨瘋長起來。也許是仇恨的力量作祟,她的手腳在這一刻居然恢復了一點力氣。
她猛地睜開眼,視線掃了一圈,發現這是一個破舊的廢工廠,視野所及之處看不到任何人,昏暗的燈光刺進她眼睛,激出一點淚珠。
當她費力擡高視線,定到咫尺的人臉上,如遭雷擊,不是侵犯她的某個男人,居然是緊閉着眼嘴脣蒼白的盛陽。
щшш★тt kΛn★¢o
她用力眨眨眼,真的是他,原來盛陽真的來救自己了!她的淚撲啦啦的落了下來,不只是歡喜還是慶幸,之後更多的是擔憂。
雖然不清楚期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們很顯然還未脫困,而且盛陽似乎也受了傷,因爲他的臉色有點青白,看起來很不好。
她想把他喚醒,於是一點一點移動着腦袋。靠近他胸口,拿臉用力蹭他的胸口。
盛陽的身體一動不動,似乎僵住了一般,她費了半天力氣,他還是沒有一點清醒的跡象,突然她感覺臉上沾上了某種粘稠的液體,冰涼涼的,有種濃烈的鐵鏽味。
她的瞳孔頓時一縮,用力移開腦袋看了一眼,盛陽上身只剩下一件?色的襯衫,乍一看沒什麼不妥,然而當燈光偶然掃過胸膛的某個靠裡的角落,一大片血跡終於顯露了它的蹤影。
尤明月混亂的看下去,承重的地面上都留下了不規則的?紅色印記,像是不詳的魔咒,映在了尤明月的心上。
尤明月死死的捂住嘴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整個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怎麼會這樣?就算盛陽壞了程曉靈的報復計劃,但她也不應該會捨得傷害盛陽的,她對自己有多恨,就對盛陽有多愛。
可是眼前的這一情況讓她實在難以相信,難道程曉靈終於因愛生恨,連盛陽都要一起弄死泄憤嗎?
厚重的鐵門這時傳出了聲響,彷彿又一次來自地獄的大門敞開了。
她連忙閉上了眼睛側過頭,幾個沉重的腳步聲持續靠近,還能聽到有棍子敲擊地面的清脆響聲。
“這怎麼還沒醒,不會是弄死了吧?”一個粗啞的中年男聲響起,聽起來分外陰狠。
不知道有誰上前拿鞋踢了盛陽一腳,他終於發出一聲沉?的悶哼,痛苦的皺了皺眉。
“死不了。”踢盛陽的人較爲年輕,應了一聲道,“四爺,接下來該怎麼辦?”
尤明月隱在身子下的手握得緊緊,幾乎快捏出血來,不然她很難保證自己會不會衝上去殺了那個傷害盛陽的男人。
綁架她的不是程曉靈嗎?爲什麼不見她的蹤影,這些人到底是哪裡來的?
“盛世繼承人都已經到手了,害怕什麼?”那個叫四爺的冷哼一聲,手裡的柺杖重重一敲地面,原來這個四爺身有殘疾,怪不得她剛纔聽到了棍棒的敲擊聲。
“鐵子,過了零點給盛家老宅打電話,十個億,純現金,兩日內必須籌齊,我倒要看看盛家人對着自己人有幾分忍讓?”
盛家固然是大財團,但越大的企業越是資金運轉複雜,很多錢都是沒法一時之間就可以拿出來的。
十個億,縱使是盛家再厲害,要在兩天之內湊齊也是很困難的,起碼這樣他們就沒法把心思集中在尋找綁架地點的事情上了。
“是。”那個年輕男人恭敬的應和,旁邊又有人說,“那這個女的呢,她和盛家有什麼關係,怎麼盛陽居然隻身一人過來救她,不是都說盛家大少心上人是那位白家的小姐嗎?”
“盛陽的前妻,剛離婚沒幾天。”鐵子面無表情的回道,“據打探來的消息說這個女人是盛陽極度厭棄的,白家千金回國不久後他就和她離婚了。”
“說起這點我就來氣,白家那邊出入防的嚴實,我們的人遲遲找不到機會下手,還以爲這大少爺肯定也是萬事俱備呢,要不是鐵子這小子發現了點端倪,換了個身份跟着程家那小妞玩什麼綁架遊戲,我們還抓不到這位盛家少爺呢。”
四爺眼神怪異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兩人,粗啞的聲音裡帶了一絲興味,“你們都被這小子給騙了,他先是放出煙霧彈讓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在白家那個女孩身上,包括我們,這樣他只要嚴加看守,就能保證放在明面上的人安然無恙。”
“不過還是嫩了點,你看着不就露了馬腳了嗎?這人啊就不能有軟肋,否則一點風吹草動就沉不住氣了,失了冷靜就會露出更多的破綻。”四爺順便教訓幾個人,最後滿意的看着鐵子笑道,“你做的不錯,有這份眼力前途無量,你放心,只要得到這筆錢,你母親的病我一定會竭盡全力。”
“四爺,我信您。”鐵子平靜的聲音裡多了一絲感激。
“癡心妄想。”這邊熱烈的氣氛裡突然插進一個沙啞的女聲。帶着清淺的笑聲。
所有人都轉頭看去,盛陽身邊那個嘴角青紫的女人坐了起來,身體孱弱卻挺得很直,看着他們這些人的目光像在看着一羣渣滓。
“臭女人你是不是找死?”其中一人站了起來,就要衝過來動武。
“站住!”四爺一聲令下,鐵子就立刻站出來攔住了他,這人是個暴脾氣,推不開鐵子,當下臉色就有些青紅,“你他媽是不是以爲四爺誇你一句你就能昇天啊,你在老子面前算哪根草,起開,老子要好好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臭婊-子!”
“大強,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四爺有些不快的低哼,對方囂張的氣焰頓時蔫了幾分,嘀咕着罵罵咧咧幾句也就消停了。
“這位小姐,你要恨就恨盛陽的無能吧,誰讓他沒把你掩藏好,以爲耍點心眼就能瞞過所有人。不過他也確實高明,大概從很早以前就開始迷惑我們了吧,也虧我們蟄伏的久。錦城富豪圈子裡誰不知道盛家少夫人是個飛上枝頭的野鳳凰,只可惜丈夫在外彩旗飄飄,不過還是有很多人羨慕你,畢竟不是誰都能享受到盛家的榮華富貴的。”
尤明月聽了又是一聲冷笑,帶動了氣管中的冷氣流,忍不住咳了幾聲,吐出一口血來。
這個四爺不知道是什麼人,不過應該是和盛家有舊仇,這次綁架是衝着財去的,但聽他們的談話,也不保證會不把怒氣發泄到盛陽身上。
所以她站了出來,目的就是惹怒他們,把注意力與怒火都吸引到自己身上,給盛陽爭取一點時間清醒與恢復,這樣他才更有可能等到盛家的救援。
“你笑什麼?”四爺見她這幅不知好歹的樣子,也沉了臉,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
尤明月儘量擡高聲音,聲帶處摩擦出一陣陣乾澀:“我笑你們纔是不知死活,你們以爲自己鬥得過盛家?一看你們就是曾經的失敗者,商場上成王敗寇。你既然失敗了不接受事實爭取東山再起,居然耍這種不入流的小手段,怪不得你們活到這個年紀也就只能到此爲止了。”
“好一個成王敗寇。”四爺不怒反笑,拍了拍手,“不虧是盛陽看上眼的女人,也不算辱沒他的身份,之前算我小看你了,沒想到你一個女人不喊不叫還能說出這種話,果然有幾分氣魄。”
四爺扶着柺杖又靠近幾步,“不過,盛家可沒你想象的那麼偉大,你以爲他們就沒有耍手段,我這一身病都是他們帶給我的,妻離子散,衆叛親離,我淪落到這個地步,難道不該怪他們?”
“爲什麼不說是你這個獨裁者的戰略錯誤?”尤明月慢條斯理的理了一下頭髮,懶懶的嗤笑一聲,“聽你這番話就知道,你這種人從來不反思自己的問題,自己做什麼都是對的,不管發生什麼都遷怒別人,還把這份無關緊要的怒氣當成活着的動力。復仇,呵呵,這真是個笑話。”
後面有人叫道:“四爺不用聽她廢話,這種女人就要往死裡打纔會規矩點。”
鐵子上前低聲道:“四爺,她可能是在拖延時間。”
“無妨,沒有任何聯繫渠道,他們是沒辦法找到這裡的。”
四爺繞過盛陽走到尤明月身邊,突然伸手扇了她一巴掌,她的長髮都垂到了一邊,青紫的嘴角頃刻之間就腫了起來,他反手又是一巴掌,她的嘴角又溢出了血。
四爺用粗糙的指腹拂過她的髮絲,轉手扭住她的下巴,慢慢道:“我不討厭聰明的女人,但我討厭自作聰明的癡情女人。你以爲你這樣做我就不會動盛陽?”
“你以爲盛陽身爲盛世繼承人這麼容易就被綁架?”她腫着嘴角含糊的問道,“你太小看他了。”
尤明月被扇的腦子嗡嗡作響,她其實心裡十分害怕,她和盛陽都被剝了外套,似乎被搜過身。這些人之所有這麼有恃無恐肯定是事先都檢查過了,保證萬無一失。
“我自然不會小看他,畢竟他雖然年輕,也是盛家老爺子教出來的。”
四爺掐着尤明月的下頜,輕拍她臉頰幾下,無聲笑了笑,眼神有種空洞的狠戾,“不過你不懂男人,我就算殺了他也沒有在他面前玩弄他的女人來的爽快!”
話音剛落他就用枯瘦的手指一把扯下了尤明月的上衣,絲質的貼身衣物瞬間破裂,一塊布料垂了下來,露出她圓潤光滑的秀肩與精緻的鎖骨,她擡起胳膊抓住胸前的布料,卻遮擋不出動作間不經意露出的半點風光。
“別說這女人還有點看頭,四爺好興致,龍虎之力,要不要小弟幫您騰個地方,您慢慢享受啊?”那個暴脾氣的男人吹了一聲口哨,突然猥瑣一笑,眼裡冒出綠油油的光,忍不住也要靠近。
“四爺——”鐵子是個冷硬的粗獷漢子,見狀上前勸慰,“現在還不安全,等今晚——”
“說了無妨。”四爺的眼底有着異常狂熱的冷靜,他緊緊盯着尤明月的身體,一把扔掉了柺杖,把她推倒在地,“等盛家這位大少爺醒來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佔有,我迫不及待想看他的反應了。”
一直在角落裡的年輕男孩從一開始就有些緊張,此時看到這個情景有些害怕的側過頭,鐵子轉眼看到他的樣子,皺了皺眉,衝他偏頭,“小偉你出去外面放風吧,看着點四周,別讓人打擾到四爺。”
暴脾氣男人聞言哈哈哈大笑,走到小偉身邊用力拍他肩膀,“半大小子毛還沒長齊呢,沒見過這麼白嫩的女人吧,去吧。等爺們玩夠了就把你叫進來嚐嚐鮮。”
小偉點點頭,慌慌張張的往外跑去。
尤明月倒在地上的時候竟然出奇的冷靜,她在想,只要她不出聲多忍耐一會,還可以爭取到多少時間?
反正這種事也不會死人不是嗎?
想到這她衝着解皮帶的四爺勾勾手,擺出一個挑釁的神色,嫣然一笑裡有幾分讓人心癢的媚色:“有種就試試看,就怕你年紀太大硬不起來呢。”
盛陽說得對,她確實很會演戲,只是在他面前盡力扮演着他可能喜歡的樣子,甚至下意識的模仿白宜君。
可那從來不是真實的她,年少和盛陽在一起的那個狡?甚至有點嬌蠻的小姑娘,纔是她原本的模樣,外婆從小叫到大的“小魔星”。
“你果然是個聰明人。”男人的慾望被挑動了起來,四爺舔了舔嘴脣,笑容了多了幾分邪惡,剛開始那個儒雅陰鬱的中年男人形象已然消失,“如果你接下來表現好點,盛陽越痛苦,等事成之後我可以留你一命。或者你可以考慮做我的情人。”
困境中她反而展現了年少時的那點機靈勁,忍着噁心與害怕,擺動了一下纖瘦的腰肢,半坐起來跪在四爺腳邊,柔媚的附在他耳邊笑道,“那就得看四爺的‘功夫’了,我喜歡強大的男人,若你能征服我,我就從了你。”
四爺極其邪惡的把尤明月的臉推到他的襠下,不客氣道:“看你的誠意。”
尤明月不是那種豔光四射的美女,在人羣中不甚顯眼,但近距離接觸就會發現她是那種一顰一笑都清純可人的碧玉美人,最容易引起某些男人的施虐慾望,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大哭大笑,楚楚可憐的樣子,反而更能激發男人的惡劣快感。
“嘖嘖,原來盛大少爺喜歡小妖精這一款的啊,這種女人怎麼上得了檯面。”
暴脾氣男人走到自動站遠點的鐵子身邊,不正經的調笑,“四爺這個人喜歡搞點小情調,哈哈。你不過去看看?這種有錢人家少爺的女人可是你一輩子都嘗不到的,不去試試?”
鐵子搖了搖頭,低下頭:“我家裡有老婆孩子,還有病重的老母親,現在沒有那心思,只希望可以跟着四爺掙點大錢回家養老。”
“啊——該死!”兩人正接頭閒談,就聽得四爺那邊傳來一聲大叫,兩人同時看過去,只見四爺一腳踹倒女人,捂着耳朵亂跳,鮮血順着他的耳際流了下來。
而躺倒的女人艱難的爬起來,嘴角呸了一口,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只殘留下爽快的笑意。
“不知好歹的賤婦,看來得吃點苦頭!”四爺彎腰一把撕住尤明月的頭髮,陰狠的低吼。
“四爺——”剩下兩人同時衝上去。
就在此時,一直昏迷不醒的男人突然睜眼,用難以想象的速度起身拽開四爺的胳膊,反手一擰,把他禁錮在身前。手上的一截尖利的玻璃碎片抵在了四爺脖子上。
“不許過來!”盛陽的面色還是十分蒼白,他用力喘息了一口,握緊了玻璃片,大聲喝道,“都退遠點,否則我就讓你們四爺吃吃苦頭!”
***
時間拉至一個小時前,不遠處,罕無人煙的一個小巷。
幾個少年橫七豎八的坐在角落,不多時巷子口進來一個稍大點的少年。
其中一個剛掏出打火機,見來人立馬諂媚的上前,掏出一根菸,“偉-哥,來一根不?”
被叫做偉哥的男孩冷哼一聲,特別裝逼的說道:“一根就想孝敬你偉哥?都拿出來!”
“好不容易在車站‘摸’來的一盒‘高希霸’,這牌子就適合我們偉哥抽,霸氣十足。”
這少年立刻自認倒黴,從包裡拿出一盒雪茄,笑着湊過來雙手奉上,“怎麼說,偉哥今晚幹什麼大事去了。不是說得很晚纔過來嗎,這才幾點啊?”
“別提了,這些大老闆可真不是人,就咱們上次搶錢包被發現的那小孩,不是有個女的帶人救他來了嗎?你說這是不是報應,今晚上她就被綁架了,估計現在正在被人強姦呢。”
“你說那次在市醫院背後那塊?”
“還能是哪?你還別說那天我只看了個大概,今天一看,這女人還挺漂亮的,那皮膚嫩的跟豆腐似的,還有那奶——”偉哥停到這裡咳了一聲,白了他一眼,“你說這女人遭這罪我也是挺不忍心的,就趁着放風出來找你們了,哥幾個要不要去賭一把?”
“走着!”幾個少年浩浩蕩蕩的往巷子口出去了,偉哥低頭繫鞋帶被落在後面,他起身正要追上去就被一顆石子狠狠擊中了後腦勺。
“哎我靠,誰他媽找死?”他低罵一聲轉身從拐角處過去,空蕩蕩的沒有人在。
“見鬼了!”他剛一轉身,就被一個瘦小的身影撲倒在地。鋒利的水果刀抵在他胸口,用力往進刺了刺。
“別說話,帶我去現在被綁架的那個女人那裡,快點!”小孩子故作狠辣卻依然清脆的聲音響起。
“你是誰?”偉哥顫抖着說道。
“你爺爺!”小孩踢了他命根子一腳,對方哀嚎一聲,他兇狠喝道,“快點起來,不然爺爺叫你吃點苦頭!”
***
與此同時的廢舊工廠。
“你想怎麼樣?”幾人僵持之下,四爺開口問道,風水輪流轉,之前別人問他的那句話還回來了。
“你們有槍,應該是我問你們,想如何?”盛陽沉聲道,看了一眼尤明月,眼神晦暗,“站到我身後。”
尤明月置若未聞的環抱着胸,走到他身前,對着另外兩人緩緩道:“誰有槍就儘管來,除非你們有一彈兩人的神技,否則肯定是你們四爺先死。對吧盛陽?”
“尤明月!”盛陽的胸口被扯動,鮮血又開始流失,時間變得十分緊迫。
尤明月這一刻出奇的鎮定,她甚至回頭朝盛陽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隨後攤直了一條手臂,大聲道:“來,對準我,讓我陪你們四爺上天!”
鐵子神色不定的舉起手槍四處遊移,那個暴脾氣的男人罵了幾句就要上前把尤明月拖走。
“別動她,不然我不介意立刻動手。”盛陽快準狠的往四爺脖子上一劃,鮮血立刻涌了出來,他笑的有些邪氣,眼神緊緊盯着面前女人的背影,“沒了頭領再沒了綁票,你們兩個小嘍嘍會怎麼樣?嗯?”
“都別靠近,我要和盛少聊聊天。”四爺倒是冷靜,被劃了一刀放了血,還巋然不動,甚至還想到了“交易”。
“我們只想活命,而你應該急着要大筆錢財去國外找女兒,是不是啊常四叔!”盛陽不客氣的道出他的身份,擒住他慢慢往門口方向挪動。
“你能認出我,也知道你爺爺曾經對常傢什麼吧?蒼天饒過誰,不過是看誰段數高罷了。”常四爺冷笑道,“我只要十億現金,兩天內帶過來,我就放你們走,我沒盛老爺子那麼狠毒,不喜歡沾血的事。”
“不喜歡沾血,不過沾沾小輩的妻子也不錯,常四叔,好風度。”盛陽面無表情的說完,用力搗了四爺肚子一拳,咬牙道,“你他媽也是有女兒的人,怎麼下得去手!”
四爺頓時猛咳起來,沒顧上說話,尤明月渾身一抖,有些淚酸的微仰了頭。
幾人之間本來保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慢慢移動,這一聲咳嗽就如同吹響的號角,氣氛頓時緊繃起來,鐵子握着槍的手不停動彈,似乎一個不小心就要走火了。
盛陽的聲音聽起來慢悠悠的,一點也不緊張:“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不過得先把女人放走。”
“不行。”四爺立刻拒絕,“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這不是真的做生意,你我都不傻,規矩不能廢。”
“那我就只能說聲遺憾了,就讓我們一起死吧。”盛陽手指都被玻璃邊緣劃破,其實他已經沒有握力了,但這個時候不能功虧一簣。
“慢着——”常四爺還想說話,突然遠處傳來一聲警笛聲,此起彼伏的越來越清晰。
“警察怎麼會來?”鐵子慌亂的大叫,手槍握得緊緊的,“小偉去哪了?他媽幹什麼吃的!”
此時他們已經快走到鐵門口,盛陽冷靜的回道:“不是我,我的東西都在你們那。”
“那他媽是誰?”鐵子已經失去了冷靜,胡亂揮舞着手槍嘶聲吼叫。
“你們四爺在我手裡,只要你們離開,我保證不會追究,我知道你們只是接了這筆生意,不是當事人。”盛陽背對着他們,一隻手悄悄放到門把手上。
“你們想清楚,再不逃就被警察抓住了。”尤明月突然上前一步開口,“這位大哥你要救你母親是吧,如果你肯放過我們,我保證你母親會受到國內外最權威的治療,你的妻兒也會得到妥善照顧。還有你,想要多少錢盛家不給呢,何必屈與人下當孫子。”
暴脾氣漲紅了臉,嘴脣諾諾說不出話。
她再次向前一步,認真對明顯有些動搖的鐵子道:“你知道我之前一直說要去救一個小孩吧,那是我幾個月前從不良手裡救出來的小孩,他在醫院躺了半個多月,都是我在照顧,這個小孩還曾經在街上偷過我的錢包。”
“當然我也不是在說自己有多善良,只是覺得,你明明可以不用當綁匪,也明明有更好的方式解決讓你們一家團聚,給你自己一次機會不好嗎?”
鐵子喉結急促上下幾次,慢慢的垂下了手腕。
四爺突然開口:“鐵子,你也是道上混的夠久的人,這種話你也信——”
盛陽趁機把大門一把推開,用力抵着四爺再劃一道,狠狠道:“閉嘴!”
四爺頓時血流如注,一時虛弱的說不出話來。
盛陽開了門沒有着急出去,而是讓到一邊,硬聲道:“趕緊走,我只給你們一次機會。”
看着大開的鐵門,遠處警笛聲若隱若現,但無疑離的很近。
暴脾氣的那人着急的四處看了一眼,雙手舉起大叫:“我我我、我不要錢了,只要你們不供出我,我就不管了。”
尤明月立即點點頭:“只要你出了這個門,我們就當沒見到你。”
那人看了一眼虛弱的四爺,狠狠心直接跑了出去,門口似乎被什麼東西滑了一下,栽倒在地,他也顧不得罵人,迅速爬起來繼續頭也不回的往別處跑去。
尤明月注意到他屁股後面沾了一些印記,下意識看了一眼門口,似乎有些汽油被什麼人灑到了地上。
“你先出去。”見那人跑遠了,盛陽對尤明月說道。
她搖搖頭,回頭看向鐵子:“你走吧。”
“我要怎麼相信你,誰知道等我出去之後你們會不會報復我,把我家人全都抓走。把四爺放開,我帶着他走。”
“不行,那這樣,你抓住我,我們四人一起出去,你挾持我離開,覺得到哪裡安全了,把我放下就行,我相信你。”尤明月走近幾步,伸手指了指他的手槍。
“不行!”盛陽怒吼一聲,眼裡有種化不開的沉痛。
“沒什麼不行,我們應該公平點,這樣才都能活。”尤明月大大方方的走向前,鐵子一把拽過她,拿手槍抵住她太陽穴。
就在這時,一直奄奄一息的四爺突然胳膊用力後拐戳中盛陽的傷口,盛陽吃痛一聲鬆開手臂,四爺趁機掰開他的胳膊往門口逃了出去。
盛陽下意識的追出去幾步,就在他剛跑出出門口的一瞬間,變故徒然而生。
從工廠屋頂猛地掉下來一大堆燃燒着的衣服和報紙,落在地面之後迅速燃起更大的火團,火焰猛地高漲,迅速圍堵了唯一的通道。
盛陽被火焰的氣流打到,頓時伏倒在地,他的喉嚨被濃煙薰着,喊出來的聲音都是破碎嘶啞的,他拼命爬起來衝回去,“尤明月!”
只可惜被汽油加持的大火已經覆蓋住了門框的高處,已然看不到人影。
他想撲進火裡,卻被灼燒了好幾處,身體的本能反應讓他一時之間沒法突破進去。
這個廢棄工廠不是很大,卻曾經是汽車零件製造的生產間,裡面除了一堆棄用的木材與金屬零件之外,還有三個超大的汽油桶,雖然是空的,但不可能沒有一點剩餘。
靠門口的角落還停着幾輛不達標被廢棄的半成品汽車。
這一切都像是計算好的,亦或是,天註定的。
“轟隆”一聲傳上雲霄的巨響,工廠內部不知道什麼爆炸了,靠近門口的房頂全面塌陷,完全覆蓋住了門口。
堅硬的大鐵門應聲而倒,在火苗之中變得越來越熾熱。
四五輛警車這纔出現在門外灰頭土臉跪着的男人視野裡,只是他呆呆望着還在燃燒的火堆,已經無法看見或者聽見任何外物了。
感謝購買v章的小天使大美妞們,比哈特!
說說更新,以後一般在每天零點更新,一天一章,至少6000字的大肥章哦,相當於別人的兩到四章呢。
當然作者是個財迷,若是大家硬要打賞投鑽給我,我也會看情況加更的哦。(跪地求饒,作者是廢柴,碼字手速非常慢,還要上班。)
接下來的劇情會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的,放心,不用擔心女主的安危,她去開啓新副本啦!(大霧)
總之接下來就是揭秘-談戀愛這樣的循環啦,不會分離太久的哦。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奉上1000巖幣,先到先得。
沒搶到的也沒關係,還有機會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