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輩子,她爲了洛卡卡付出太多,多到已經計較不清,恐怕也不能計較。她們倆就像雙生姐妹花,分不開彼此,可是現在……
洛卡卡,你怎麼能說走就走了呢?
單鬱助站在旁邊也不說話,他看着紀初浩那張妖冶的臉,眼角的淚痣還是那般的光彩斐然。這個從小一起大的兄弟,也走了……終於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當初蘇城一走的時候,他花了多少時間才逐漸習慣,現在,又一個一輩子的人被埋進了墳墓。人生啊,還真是像一部悲劇。
他總是無時無刻不在埋怨他們的第三者行爲,也經常被洛卡卡諷刺地毫無還手之力,可是這一切忽然不見了,他竟然會不習慣。
“吶,紀初浩,你要是從裡面爬出來的話,那我答應讓你和洛卡卡搬進我的別墅。”
“吶,洛卡卡,我可以給你做咖喱牛肉,還讓半夏陪你睡,但是說清楚了,只是借你睡一晚。”
單鬱助的語氣很輕,彷彿細細地雨絲,落在人的身上,那麼涼。
紀蘇晗捂住嘴巴,儘量不讓自己的哭聲溢出來,而單修哲眼眸悲痛,呆呆地站立着。
靜謐的墓地再一次響起腳步聲,單修哲轉過頭,看見聶夙羽一家人一襲黑色緩緩而來。他們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恰恰迎合了這種氛圍。
聶夙羽站到單鬱助身邊,摘下墨鏡,看着照片上的人。他人生第一個愛的人,就這樣躺進了墳墓,真是淒涼不堪。
說起來,他也算是洛卡卡的第一任丈夫,只不過在婚禮的那天落荒而逃罷了。在愛上小安之前,他的世界只有一個洛卡卡,他想要和她結婚想到快要瘋狂,到現在都記得那無數次滑稽可笑的求婚畫面。只是到最後他終究還是選擇了放棄,因爲他知道,紀初浩在她的心裡無可代替。
“找到了麼?”單鬱助冷聲道。
“嗯,”聶夙羽直直地看着墓碑,“的確是黑手黨的人乾的。季唯安,是臥底。”
紀蘇晗的手忽然顫抖了一下,眸子低沉下去。
“我只是想知道,爲什麼黑手黨的人會對我們動手?”單鬱助轉頭,看着聶夙羽。後者卻把視線轉移到了單修哲身上,沒有說話。單鬱助順着他的視線看見了陰騖的單修哲,於是心中大概清楚了一些事。
他走過去,直視自己的兒子:“你是不是揹着我,在和黑道打交道?”
事已至此,單修哲也必要隱瞞,他微微一擡眸,“是,我替ito做地下軍火交易。”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墓地裡迴盪,除了蘇半夏還是那樣淡淡地站立着,其餘人都很是吃驚。
“你什麼不好碰,去和國際恐怖組織做交易??”
墓地穿過的風冷颼颼的,單鬱助和單修哲兩父子對立着,周邊的氣壓急劇下降。
單修哲不卑不亢:“單氏的確是大家族,但是總有一天會被人吞併掉。爹地,我不是你,我要的東西比你多得多,並不滿足於c城或是中國。”
“我不否認你的野心,但是,爲tio賣命,遲早會把你的全部搭進去。洛卡卡和紀初浩還只是開始,你懂麼?!”
“乾爸乾媽的事情我保證不會發生第二次。黑手黨,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紀蘇晗在旁邊冷冷地插話:“單修哲,我告訴過你,這件事你別插手。你只要顧好在這裡的交易就行,黑手黨那邊我會搞定。”
身爲父親的單鬱助真真要氣得吐血,他剛想說話,就被後面的蘇半夏拉住,她的聲音很涼,好像今天的天氣一樣:“修哲,你是不是一定不肯放棄和ito的聯繫?”
單修哲定定地看着蘇半夏,然後斬釘截鐵地說道:“是。”
“那好,從今往後,我和鬱助會離開c城,和你。”
“媽咪!”單修哲和紀蘇晗同時出聲。
“每一件事都有它相應的代價,”蘇半夏冷靜地讓人感到恐懼,“就算你們是我的孩子,我也沒有辦法原諒。卡卡和初浩是因爲什麼而死的,你們和我一樣清楚。既然你們執意要這樣做,那我只能選擇放棄你們。”
就算說着這樣絕情的話,蘇半夏的臉還是那般的冷靜。單鬱助看着她,心臟上的疼痛隨着血液慢慢擴散開來。當初因爲血緣關係而被逼和他分手的時候,她也是那麼絕情,但是隻有他知道,蘇半夏比單修哲和紀蘇晗更加地痛。
如果單修哲和紀蘇晗一味要走上那條道路,那麼他和蘇半夏就只能是拖累,還不如現在就離開他們好。這樣的話,他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黑道沒有仁義可講,什麼手段都會用,和他們是最好的辦法。
這是爲了他們好啊……
墓地裡只剩下單修哲和紀蘇晗兩個人,冷冷的風貫穿着他們的身體,單修哲開始覺得,他的世界已經變成黑白,沒有色彩了。凌桃夭死了,乾爸乾媽也死了。
“吶,紀蘇晗,你會後悔選擇這條路麼?”
紀蘇晗仰頭看着天空,沒有直接回答:“單修哲,我要去ito總部。我的武器圖紙會是他們的利器,也是向季唯安報復的最好利刃。”
“好。”
天空還是那樣的灰濛濛,貌似沒有陽光透出。那一帆風順的生活,也到此爲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