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進來?”低沉的聲音將她凌亂的思緒打斷。
沈若初回神,發現景焱不知何時已經結束了通話。隔着一條很短的碎石小路,正蹙眉凝望着她。
視線交匯間,她忽然有些渾身不在。隨後輕咳一聲,用一種客氣到近乎彆扭的語氣說道:“這裡現在不是我家了,好歹我進門也要得到主人同意不是嗎?”
景焱皺起了眉頭,“請進。”說完便徑自轉身,推門進屋。
早在兩個月前,沈若初就已經和景焱鬧分居,從這裡搬了出去。然後抱着從此以後老死不相往來的心態,她把自己的東西也統統帶走,連用過的毛巾都沒剩下。
所以此刻,她發現自己這個回來取東西的理由,是多麼的不走大腦。
該帶的都帶走了。
剩下的,要麼是不屬她的,要麼就是看到只會觸物生情徒惹難過的。
沈若初樓上樓下轉了兩圈兒,最後在臥室某處犄角旮旯的地方翻出來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鑰匙鏈。
隨手揣進口袋準備離開,結果剛下樓梯一條毛茸茸的大薩摩就躥出來,直接撲到她身上。
沈若初被撲了個趔趄,而後看着它長長的舌頭,一陣恍惚。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是在景焱辦公室。
那時它才一歲零一個月,一見她便很友好的撲上來,絲毫不像它的主人那樣。而她正艱苦的行走在追男神的路上。
她問景焱“它叫什麼?”
他頭也不擡的只回了一個字,“狗。”
她絲毫不覺尷尬,邊逗弄它邊上趕着沒話找話,“我當然知道它是狗不是貓。我是問它叫什麼名字?”
“狗。”還是那一個字。
於是她死皮賴臉地自告奮勇,“哪有叫這種名字的呀,我給它起個名字吧。唔……就叫大白!好不好?”
“隨便。”景焱仍舊盯着文件頭也不擡。
只有大白狗興奮地叫了兩聲,似乎知道自己有了新名字。
後來,當沈若初知道景焱不喜歡帶毛動物時,問他“不喜歡爲什麼還要養?”
他說“沒有爲什麼,養了就養了。”
直到前一段,她才猛然發現,那條狗是他心裡那個人送他的。而他只是愛屋及烏,哪怕是他不喜歡的東西。
“唉……”一聲輕嘆緩緩溢出。
三年了,從她嫁給景焱那天起,這條狗就一直是她在喂。可感情再深又怎麼樣,終究不屬於她。
她連人都不要了,更何況是一條狗!
沈若初心一橫,用力將一臉討好的白狗扒拉到了一邊。
白狗毫無準備之下爪子打滑,摔倒在了地板上。
委屈的嗚咽從它喉嚨裡發出,腳步聲也同時在她身後響起,“你有什麼不高興直接衝我來。何必和一隻狗較勁。”
“我就是喜歡,怎麼着吧?”沈若初回頭,一臉‘你奈我何’的表情。
景焱步子一頓,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眉心越擰越緊。
而沈若初在他冷沉的目光下脖子一梗,毫不示弱,“我討厭狗的主人,自然也討厭它咯!反正我這種惡毒的女人連人都害呢,虐待動物怎麼了?”
他嘴角的肌肉跳了跳,最終只是沉默着快步走下樓梯。然後在經過她身邊時,忽然出手擒住她纖細的腕子,不容分說地拽着往外走,“我送你回去!”
“用不着!”沈若初一把將他甩開。而後從包裡翻出了這棟別墅的鑰匙和小區門卡,泄憤一般往地上一扔,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