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爲什麼不去救她!”宋立珩突然轉過身,扯住張東強的手臂,方法要把他撕碎。
對呀,他爲什麼不跳下去救人?要是第一時間去救,絕對會沒事的!
張東強大吃一驚,往後退了一步差點摔倒,盯着宋立珩蒼白的臉孔哆哆嗦嗦地說:“我……我不會游泳……那個女人跳下去的時候,我馬上跑到附近喊人然後報警!誰知道她想不開會自殺,真的與我無關。”
老張急忙抱住宋立珩的腰,生怕他會把張東強暴打一頓。其實早前他已經與警察盤問過了,口供基本沒有疑點。他不會游泳,沒有第一時間跳下去救人也很正常。
“立珩,你冷靜一點!”宋飛揚上前把宋立珩扯開,低聲罵道:“衝動也解決不了問題,張隊的人已經過來了,從現在開始全力進行搜救。”
“落水已經將近兩小時了,天氣這麼冷,靜雯怎麼受得了……”宋立珩閉上眼深呼吸,感覺呼入的每一寸空氣你都帶着悲涼的味道。他的雙手在發抖,不知道是因爲寒冷,而是因爲害怕。
雨水打溼了他的臉頰,冷冰冰的,就連說話都覺得僵硬。
宋立珩從未試過,如此害怕失去一個人。這種感覺,簡直比死更難受。
“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她找到!”宋立珩的雙腿一軟,緩緩在原地端下來。他的手中還攥着透明塑料袋裝好的手機和圍巾,深深刺痛了他的雙眼。
內疚和悔恨的感覺在心底泛起,如果老張第一次打電話的時候宋立珩接聽,就不會拖到現在……
經歷了兩個多小時的搜救,其實所有人都很清楚生還的機率很低。尤其是暴雨中水流很急,能見度低,大大增加了搜救的難度。
時間已經不知不覺間到了晚上七點半,天色已經徹底變黑,暴雨也一點兒停下來的跡象也沒有。雖然相關搜救人員,已經在岸邊支起了臨時照明的燈光。可是面對這麼惡劣的天氣,所有的努力無疑是大海撈針。
宋飛揚站在雨中太久,有點着涼了,不得不到涼亭裡避雨。遠遠看着宋立珩站在江邊的背影,他的心中有種說不清的淒涼。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宋母已經打了好幾次電話給他。可是看得出來,她擔心的不過是葉靜雯腹中的寶寶。
前幾天鑑定性別的事,其實宋飛揚也略有所聞。他也因爲這件事與宋母溝理論過,可是老人家太固執,覺得自己並沒有錯。
可是如今看來,他們都太低估葉靜雯了。她的骨子裡有種無法抹去的偏執,就像當初拒絕他的支票時,那種義無反顧和堅決。
老張一直站在宋立珩的身後撐傘,直到張隊派人送來了熱奶茶和三文治過來,才苦口婆心地勸說:“宋先生,要不你先喝點熱飲吃些東西,纔有力氣撐過今晚。”
宋立珩茫然地搖了搖頭,盯着遠方應說:“老張,你說靜雯會不會出事?她怎麼忍心丟下我一個人?”
從開始的不相信,到現在的絕望,那種悲痛的心情,一下子把宋立珩送天堂推到了地獄。就在今天早上,葉靜雯還與他坐在一起吃早餐,怎麼突然就一聲不吭跑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所有人都知道即使能找到葉靜雯,也許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可是沒有人敢在宋立珩面前說這些,就連老張也硬着頭皮哄說:“宋太太吉人天相,會沒事的。”
安靜地愣了許久,宋立珩的聲音虛無得就像從遠處傳來。“她爲什麼會想不開?是我做錯了,把她逼得太緊嗎?”
老張無奈地搖了搖頭,暗自在心裡嘆氣,卻沒有說些什麼。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他看在眼裡,卻不好說些什麼。
最終,張隊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岸上,神色凝重地走到宋立珩的身邊,輕聲勸說:“已經很晚了,能見度太差這樣搜下去也沒有什麼幫助,要不我們先收隊……”
話還沒說完,宋立珩已經擡起頭冷冷地盯着張隊,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繼續,無論如何都要把人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老張朝張隊挑眉示意,幫腔說:“按照宋先生的意思去做吧,這十小時是關鍵時期,要是拖下去情況只會變得更糟糕。”
“可是二叔……大夥已經冒雨搜索了幾個小時,即使找到了生還的機率也很低。”張隊不怕死地頂撞了一句,他的下屬也是人,這麼冷的天氣下水搜救,體力早已透支。
要不是老張是自己的親二叔,張隊纔不會冒死把隊裡的精英調配過來幫忙。
“老張,幫我聯繫保安公司的經理,我知道他們那邊有好些訓練有素的退伍軍人,也許可以幫上忙。”宋立珩突然想到了什麼,命令道。“無論用什麼條件,什麼代價,一定要把人找到。”
老張與張隊面面相覷,緩了好一會兒才順從地應說:“好,我去聯繫一下。”
***
君悅酒店,倪氏包下了最豪華的大廳,舉辦新機場投標的慶功宴。下午在電力恢復以後,剩餘的兩間企業分別進行了演說。
可是宋立珩接了個電話離開會議室以後,再也沒有回來。他是宋氏的底牌,離去意味着什麼,倪振峰心裡是最清楚的。
一切按照計劃順利進行,最後倪氏毫無懸念取得了投標。倪振峰終於覺得,姚銘傑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才。
慶功宴舉行到一半的時候,姚銘傑穿着悠閒服出現了。他神色自若,低調地啜飲紅酒,一邊等待倪振峰主動前來搭訕。
果然不到十五分鐘,倪振峰發現了他的身影,撇下公司的高層走了過去。
“姚教授,等你很久。”倪振峰舉杯,仰頭一飲而盡,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小野貓睡覺了嗎?”
姚銘傑小口地啜飲紅酒,漫不經心地說:“嗯,折騰半天,很早就睡下了。這還得謝謝你,幫忙準備整件。”
“小事何足掛齒,這次要不是你出謀劃策,投標也沒那麼順利。最大的功臣,非你莫屬。”倪振峰勾住姚銘傑的肩膀,笑嘻嘻地說:“要不考慮回海市幫我吧,公司銷售總監的位置一直爲你留着。年薪你說了算,任何時候入職都行。”
姚銘傑緊握酒杯,輕輕晃動紅酒笑說:“不了,之前不是說好先去帝都的分公司打拼幾年嗎?我已經做好未來一年的銷售計劃了,不久以後華東以及華南,都會是倪氏的底盤。”
“該不會是爲了那隻小野貓,捨不得離開吧?”倪振峰露出迷惑的笑容,拍了拍姚銘傑的肩膀說:“宋立珩玩過的女人,長得也不算特別漂亮,我不明白你那麼緊張幹什麼?照道理說,把她徹底解決掉不是更好嗎?話說回來,要不今晚給你安排幾個小妞嚐鮮?”
“不用了,那些嫩模還是留給你慢慢享用吧。後續我還有很多工作要準備,保守估計半個月就要離開海市了。”姚銘傑的笑容淡淡的,始終保持一副儒雅風度的樣子。
倪振峰不以爲然,追問到:“小野貓的魅力真有這麼大嗎?我看你禁浴過度,挺辛苦的。”
“她不過是我打垮宋氏的一隻棋子而已,好好哄着總會有再次用得着的時候。”姚銘傑舉杯一飲而盡,紅酒的香醇在口腔裡回味無窮。
就像葉靜雯,對於姚銘傑來說不過是一瓶陳年的女兒紅,永遠只適合收藏。
“來,我給你介紹幾位在帝都有分量的大人物,以後去了帝都,多跟他們打交道。”倪振峰有點醉了,扯住姚銘傑的胳膊往人羣裡走去。
這一刻,姚銘傑已經等了很多年。他一直默默無聞地在背後策劃了那麼多,終於到了需要走出衆人視野的時刻。
接下來的日子,無論是宋氏還是宋立珩,姚銘傑都有信心控制在掌心之內。
慶功宴一直持續到凌晨一點,倪振峰在君悅酒店開了房間,提議姚銘傑好好休息一個晚上。
剛踏進房間,姚銘傑還沒脫去西裝,門外已經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他打開門一看,身穿黑色緊身連衣裙的年輕女子,便一頭衝了進來,抱住他嬌嗔地說:“倪公子吩咐我今晚好好陪你。”
姚銘傑的身體一僵,用力把身上的女人推開,冷聲說:“我不需要你陪。”
“我會好好伺候你的。”年輕女人不甘心,像八爪魚般纏住他的腰,聲音酥麻到骨子裡去。“來嘛,我先伺候你洗澡。”
也許是酒精作用,姚銘傑來氣了,用力推開了身上的女人。他從錢包裡掏出一疊鈔票,狠狠砸在對方的身上怒罵道:“滾!”
年輕女人眼看情況不對勁,連忙彎身拾起地上散落的鈔票,像只哈巴狗似的陪笑說:“那我先走了……”
門被用力帶上,姚銘傑倒在沙發上,腦海中卻浮現起葉靜雯的容貌。他離開的時候,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依依不捨地靠在門框上目光他離去。
掏出手機想了很久,他才按下了張東強的號碼。“過來接我,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