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還沒看見人影,就聽見綠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陸景初正鬱悶地伏在案前抄寫,沒好氣地說道:“叫魂呢!這麼急着嚷嚷是有什麼大事麼?”
“是的,小姐,這回真的有大事了!”綠竹進來拍着胸脯、喘着氣。
“那你給我說說。”
“剛纔管家召集所有下人去前廳集會,說是睿王兩日後會,讓我們都言行小心些,別得罪了人還連累了相府。”
“什麼?”陸景初馬上坐起身來,這真是一件大事!“他是沒地方住嗎?幹嘛住到我家來?這樣以後說話做事就更加束手束腳了。”
“小姐,這話可不能說出去,在我面前說說就好。”綠竹趕緊走過去捂住她的嘴。
陸景初鬱悶地拍開她的手:“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她一臉煩躁地抓起面前的紙張,使勁地揉成一團,往前面扔去。不知爲什麼,她就是不喜歡別人這樣突然闖入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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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用過午膳後,元洛逸便乘着馬車,帶領自己兩個親信衛冥、衛然去了相府。相爺也是在他剛剛出宮時就帶領家僕守候在門口。
“待會睿王來了後,大家都給我機靈點,別失了禮數。”他厲聲吩咐着身後的下人。
“奴才明白。”衆人齊聲道。
管家張忠站出來說道:“相爺放心,這段時間我會小心督促着的。”
“嗯。”張忠做事他還是比較信得過的。
陸展齊看着這幅場景,只覺得好笑!彷彿是在迎接什麼洪水猛獸般,元洛逸他雖有十年未見,可是十四歲之前的他,他可是最瞭解不過了,最多也只是話比較少而已。
陸振濤巡視一週,是覺得怎麼氣氛不大對勁。
“初兒呢?不是早讓人去通知她來,怎麼現在還沒看到她身影!”陸振濤沉聲說道。
綠竹顫巍巍地站出來,她這個小姐還真是把難題都丟給她。“回相爺,小姐說她今天吃過午飯後頭就有些痛,已經*歇息了,現在就不來了。”
“頭痛?”陸展齊皺了皺眉,有些焦急地說道,“她生病了嗎?那怎麼不叫個大夫看看?”
“哼,這個鬼丫頭哪裡那麼容易生病!不想來就盡找些歪理由。不來倒也好了,免得張嘴就把人給得罪了。”
綠竹不禁在心裡暗歎道,知女莫若父!小姐的所有把戲還真是不可能瞞住相爺的眼睛。
陸展齊聞言心裡輕舒一口氣,有些好笑,還真是調皮,少了她還真是氣氛都悶了幾分。
“那你也回景園去陪着她吧,她一個人說不定正無聊着呢!”陸展齊對綠竹說道。
綠竹望向陸振濤,徵求意見。
“罷了,你也下去吧!給我好好看着她,別又整出什麼幺蛾子。”
綠竹忍住笑意,慢慢退去。
元洛逸來到之後,大家行禮後便都各司其職了。陸展齊帶着元洛逸去到東面的紫雲閣,管家則帶着衛冥和衛然去到後院的廂房。
路上,陸展齊爲他講述着相府的地形結構。
“相府坐北朝南,東面是睿王你入住的紫雲閣。”
“叫我洛逸就好,”他拍拍陸展齊的肩膀,“以前我們四個就以不分彼此的兄弟相稱,不要我才走幾年,好像不認識了。”
陸展齊思量片刻,笑着說道:“好!紫雲閣再朝裡就是一片梨樹林,然後梨樹林向北就臨近着我妹妹的景園,我和我爹的廂房都在西邊。”
“你妹妹?”元洛逸意味深長地複述一遍,眼底閃過一道亮光。他當然還記得陸景初那個鬼靈精怪,他來相府玩時,可是好幾次受着她的“欺壓”!那時她還只五六歲,臉上有些肉嘟嘟的,小手總是扯着陸展齊的衣袍叫道:哥哥,哥哥,你們和我一起玩嘛。還扯着他的銀白衣袍嚷嚷着:洛逸哥哥,你怎麼總不說話啊!洛逸哥哥,你不喜歡我嗎?爲什麼不跟我說話,你不說話,我就一直欺負你,看你還理不理我!
真是幼稚!他本來話不多,她卻一直逗着他讓他講話,看着她嘟起的小嘴可愛極了,他便由着她鬧。小小的手抓住他的衣袍後總是會留幾個髒髒的手印。
“對了,你妹妹呢?怎麼今兒沒看見她出來?”他疑惑地問道。
陸展齊有些尷尬地望向他,乾咳兩聲說道:“她身子有些不舒服,這會兒在房裡睡着呢!”
“哦。”元洛逸便也沒再問什麼,繼續朝紫雲閣走去。
推門進去就發現這個紫雲閣怕是在他到來前仔細地裝修了一番的,一廳一室一書房,簡單的結構但也不失莊重。正廳旁邊牆壁上掛着些名人字畫,書房側牆上開着一扇通風透光大窗。推窗望去,恰好可以看見不遠處那大片的梨樹林。如今,梨花正開得爛漫,入眼便是一片乳白色的花海,春意正濃。
陸展齊看見他正盯着那片梨樹林,便解釋着說道:“那是景初十歲那年種的,不知爲何,她獨獨喜歡這梨花,我爹便派人爲她建了這片梨樹林。不過,這些年來,這些樹越長越大,一片林子,在春天開滿白色的花,確實是很美。”他回憶着,目光也越發得柔和。
又是景初?元洛逸只是輕鉤了下脣角,目光望向遠方,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