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凌天滿不在乎地看着兩人,“怎麼?是忍不住要造.反了嗎?”
“父皇,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元洛逸一下子站起身子,臉色很不好。
“你不要太放肆了!”元凌天緊捏着手裡的玉石,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考慮到他的身體,元洛逸終究不能跟他硬碰硬,只好軟下口氣,跪地道:“是兒臣不對,求您把她還給兒臣。”
“你們應該知道,朕是容不下一個有可能霍亂江山的紅顏禍水的。她讓朕的兒子手足相殘,讓你們這樣心心念念地想着,還想拿朕的江山做賭注,去博得你們的美人,真的以爲朕會放任你們這樣被一個女人迷惑嗎?”
“父皇,不關她的事,她也不是紅顏禍水,請您注意一下措辭。”元洛逸抿了抿脣角,語氣有些冷然。
元洛琛也起身跪地道:“她是無辜的,你這樣對她不公平。”
“你還有臉說話?”元凌天鐵青着臉色指着他,“尤其是你,你給朕說說,她是你什麼人,你又是什麼身份,你的那些骯髒的想法合適嗎?”
“什麼叫骯髒的想法?我不認爲我這樣做有什麼不妥!”
“你這樣說是在逼朕動手嗎?”
“父皇!”地上的兩人都急了,“到底要怎樣做你才肯放了她?”
元凌天倚在椅背上嘆了口氣:“這世界有舍纔有得,萬事沒有兩全,你們到底想要什麼,或許你們還沒想清楚,但是朕給你們一個選擇。”
他將旁邊的一個托盤拿上桌子,掀開蓋着的紅布,裡面有兩樣東西。左邊是明黃的布包裹的太子金印,右邊的則是一把小小的鑰匙。
“這鑰匙開的那個房門裡,就有你們朝思暮想的那個女人,江山還是美人,自己去選擇最重要的那一個吧。”
元洛逸和元洛琛對視一眼,前者率先拿了那把小小的鑰匙,元洛琛低頭沉思半晌,深吸一口氣,伸手拿了桌上的太子金印。
“都想好了?”元凌天半闔着眼皮,有些疲憊地問道。
“想好了。”兩人低低作答。
“既然想好了,那就起來吧。記住,這是你們自己你情我願的事情,朕現在就賜你們一人一道聖旨,一個終身不得覬覦對方的皇位,一個終身不得覬覦對方的女人。如果有違,天下共誅之!”
“父皇!”元洛琛看向元凌天,眼眸中有些掙扎,眉間深深褶起。
“怎麼?朕這樣做什麼不對嗎?”元凌天質問的目光投向他,元洛琛啞口無言,低頭道:“沒……沒什麼不對。”
“那就散了吧,朕乏了。”
“兒臣告退。”兩人拿着各自的東西,轉身離開了。
元洛逸拿着手裡的鑰匙和玉魂,去了旁邊的一座行宮,李公公說她就在這裡。
帶到這裡,李公公便告退了,元洛逸拿着鑰匙開門,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她。嘎吱一聲,門被他推開,視線落到流蘇帳幔籠罩的大牀時,他腳步停滯在原地,再也邁不開一步。
“初兒……”他不敢置信地呢喃一聲,因爲激動垂在體側的手臂有些顫抖。
陸景初正環着膝坐在牀頭,對於這裡的一切有些陌生,但是聽到開門聲時,她就知道她等的那個男人來了。
她偏頭看向他,墨黑的青絲披散在肩上,露出這一年多來第一個笑容,淺淺的弧度,猶如春水映梨花。
再也剋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元洛逸一個箭步衝向牀邊,將她摟在懷裡。
“告訴我,這一定不是做夢,這是真的對不對?快告訴我!”他的手臂越收越緊,陸景初有些吃痛地輕吟出聲,嚇得他立馬鬆開了她,伸手撫住她的臉,眸中欣喜和愛戀交錯上映着。
“是真的。”陸景初也伸手撫摸他的臉頰,聲音嘶啞着,因爲一年多沒有開口過,現在一時還恢復不過來。
“我愛你!”低低的聲音帶着哽咽,他與她額頭抵着額頭,閉着眼感受着這一刻的幸福。
“我也愛你!”陸景初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地說着,兩人相視一笑,卻又同時留下眼淚。
陸景初緊咬着嘴脣,撲進他的懷裡,痛哭出聲,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元洛逸微微垂眸,看見她伸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腹,眼裡的痛色四溢,胸口一陣陣漲疼。
“對不起。”他親吻着她的淚水,啞聲說着。
“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他,是我的錯!”她緊閉着眼睛,卻還是有眼淚不停流下來。
“不關你的事,不要把錯都往自己身上推。”他輕拍着她的背,“別哭了,都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只要你醒了就好,你醒了一切都無所謂了。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嗯。”陸景初抽泣一聲,埋在他懷裡輕輕點頭。
元洛逸打橫抱起她,往宮外走。“什麼時候醒的?”
“早上的時候,醒來就看到父皇在旁邊,他說讓我在這裡等着,你會來接我的,父皇沒有騙我!”
他的眼裡略過一抹深思,不得不承認,父皇的心思果然深沉。
淡淡一笑,他抱着她繼續前行,“父皇當然不會騙你,我更加不會丟下你的。”
“嗯,我相信你。”陸景初吸了吸鼻子,擡頭看着他堅毅的輪廓線條,輕輕笑道:“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10nlk。
“什麼話?”他不解地輕皺眉頭。
陸景初抿了抿嘴脣,不好意思地說道:“就是……就是從我生日那天起,你大多數時候說的話,我都聽得到。”
元洛逸猛然停住步子,耳根子一下子燒了起來,臉色無比窘迫。
他這些時候,對着沉睡的她,說了很多以前他從不會說出口的話,他現在都不敢回想他說過什麼肉麻又纏綿的話。
看着他面紅耳赤,陸景初的笑意更加明顯,但是也很感動,喉口哽哽的,她摟住他的脖子,小聲道:“沒什麼的,我很喜歡。”
最終還是釋懷地一笑,他道:“反正都是真心話,我真的無時無刻不在想你,你真狠心,現在才醒。”說着,他又繼續抱着她往外走。
陸景初靠在他懷裡,有些傷感地道:“其實我生日那天,我第一次能夠聽到你說的話,意識模模糊糊的,像是在做夢,知道有人在說話,可是睜不開眼。後來情況好了些,我大致知道自己是清醒的,聽到的也更清晰,可是就是醒不過來。好像有某種力量在夢中拽住了我,就只能整日在昏睡與清晰間交替,我知道大家都很着急,我也很着急,可是就是醒不過來。今天父皇派人接我進宮,我隱隱有些感覺,直到他取走了我口中的玉石,我漸漸沒了一點意識,然後不久就醒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看來父皇知道真正有效的辦法,我剛纔還怪他,出言不遜。”思及此,他有些難受。
“你跟他吵架了嗎?”陸景初有些擔憂地看着他。
“沒什麼,只是把事情都說開了,結果對於我們是好的。”
“哦。”陸景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靠在他懷裡不再說話。
兩人慢慢走過長長的宮道,身後的那個拐角顯現出另一個身影。元洛琛看着兩人的背影,眉間的頹喪之色溢於言表。14967626
一年了!他有一年沒見過她了,一年之後第一次見她,也只是她依偎在別人懷裡的一個背影而已。
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他轉身繞着另一條道路朝宮外走着。
偌大的皇宮,在此刻卻覺得清冷無比。若是身邊沒有人作陪,縱使站在最高處,也還是孤單的一個人。
離開皇宮,他沒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南郊別院。那個地方有太多的回憶,那個她住過的房間,似乎還縈繞着她的氣息。
無論是想念她的時候,亦或者是她的生日,還有前面那個毫無意義的新年,他都是一個人呆在南郊別院度過的。
花園裡的梅花開了又敗敗了又開,卻始終再迎不來裡面那個跳舞的白色身影。
元洛逸帶着陸景初乘着馬車回王府,路上他看她精神一直不是很好,可是他就是不敢讓她睡一覺。他真的怕了,怕她一睡又不醒了,只好狠心地摟着她一直跟她說話。
陸景初臉色有些蒼白,身體剛剛甦醒,有些不適應。可是擡頭就看見他刻意掩飾的緊張,她心疼地抱住他,安慰道:“我不會再丟下你的,別怕,我真的已經回來了,再不會離開你了。”
“這是你說的!”他回抱住她,親了親她的額頭,無奈的道:“那你休息一會兒吧,就一小會兒,等會我叫你你一定要醒過來,聽到沒?”
“不用了,我還好,可以陪你說話的,就是不希望你這麼緊張。”
“怎麼能不緊張!”他低喃一句,摟着懷裡的人,滿是失而復得的欣喜和感動。
陸景初豎起三根手指頭,鄭重地向他保證:“我真的不會再離開你了,任何想要分開我們的人,哪怕是閻王爺,我也要跟他拼個你死我活!”
“瞎說什麼呢!以後不準說死這個字!”他斂着眉,有些生氣。
陸景初吐了吐舌頭,小聲道:“那誰要分開我們,我就把他打死,然後再和你一起好好活着,可以了吧?”
元洛逸無奈地一笑,伸手握住她豎起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親,看着她的眼裡滿是寵溺。
“放心吧,不會再有人能把我們分開了!”
凌元玉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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