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簫一愣,垂在身邊的小手緊緊的握成拳,夏暖言優雅的撩了撩長髮,抱着肩膀挑眉:“林小姐,話我都說在這裡了,你要信也罷不信也罷了,陌然到最後還是會回到我的懷抱的,你別做無用功了,跟鄒琳那樣的小姑娘一樣的天真。”
邱敏也上前來:“對啊,喬家的大門可是爲暖暖打開的呢,你就別搗亂了。”
一人一句,按道理來說,應該是說的林笙簫無地自容的,可她卻仍舊面無表情,即使再生氣,她也不想表露出來,這樣顯得她很low,畢竟又不是她非要跟喬陌然結婚,是喬陌然耍無賴好麼?
爲什麼夏暖言不去找喬陌然,非要來這麼跟自己說話,她跟喬陌然就算有過什麼關係,哪怕是有過一個足球隊的孩子,都不關她林笙簫的事好麼?自己抓不住男人,還怪到她頭上來?
這麼想着,林笙簫也就冷冷的反駁了一句:“我不想知道你們以前的事,我也不用知道,但是現在,我跟不跟喬陌然在一起,你最好去問他,如果你搞不定他就拿我開刀,夏小姐,在我眼裡,我真的很看不起你。”
“你!”
夏暖言氣的發怔,她說了那麼多,就是想讓林笙簫知難而退,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反駁自己,好,真是好樣兒的。
“怎麼了,摔杯子了嗎?”喬陌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聽着林笙簫的話,就知道剛他不在的時候,這幾個女人吵架了,他伸手攬住林笙簫的肩頭,淡淡的問了句,“要不要我救場?”
林笙簫有些生氣,小手狠狠的捏了他手臂一把:“喬陌然,管好你孩子他媽。”
孩子他媽?
喬陌然怔了怔,這是怎麼回事?他銳利的兩道目光投向夏暖言,似乎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夏暖言是沒想到林笙簫當場就告狀,她又氣又急,正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喬父已經從書房走了出來,掃了他們一眼,說了句:“行了,家裡人齊了都到飯桌上來吃飯吧。吵吵鬧鬧的不像樣子。”
喬父都發話了,也算是給夏暖言暫時解了圍,邱敏平時也是怕喬陌然這個小叔子,看着他那麼凌厲的眼神,她連忙低頭,拉着夏暖言往餐桌的方向走:“走吧,爸今天親自下廚做了栗子燜雞呢,可是很好吃的,你喜歡吃的菜,特別因爲你來才加菜的。”
“嗯。”
夏暖言跟邱敏往餐廳的方向走去,邱敏說的話不大不小,剛剛好能被喬陌然和林笙簫聽得清清楚楚,她想表達的意思很簡單,就是今天不管是加菜還是怎麼樣,喬家人都是在歡迎夏暖言,跟林笙簫這個女人,沒有那麼一丁點兒的關係。
林笙簫眉頭皺了皺,喬陌然收回視線看向她:“怎麼,難受了?”
林笙簫抿了抿脣,答非所問的問了句:“你跟夏暖言當初……有沒有在一起過?”
“我瞎了?”喬陌然本能的反問,“你以爲我跟你眼神一樣的不好?”
“……”
林笙簫一愣,他毒舌歸毒舌,可他的話莫名其妙的讓她心頭的一顆大石頭落下了,她張了張嘴,想問那夏暖言說的孩子是怎麼一回事,可管家的聲音又在叫了:“二爺,開飯了。”
林笙簫把話嚥了回去,她跟着喬陌然往餐廳走去,低頭在想着自己的心思,走到餐桌的時候,一張長長的雕花梨木桌子,上面擺滿了菜餚,喬父看起來保養的不錯,六十多歲了,可在臉上也沒看出什麼皺紋來,看起來就像是五十出頭的樣子,還算是年輕,而且這麼個樣貌跟喬陌然也有七八分相似,林笙簫終於能想明白怎麼有人能腳踏兩船,而有的人死皮賴臉的都找不到一個媳婦兒,還得怨天怨地怨命。
這就是不一樣,人帥多金,就算是八十歲,估計都有人貼上去。
喬陌然在喬父旁邊固定的位置坐下,夏暖言似乎以前也常來,就照樣坐在喬陌然的身邊,可這麼一座就位置不夠了,林笙簫像是個多餘的人一樣,根本沒位置坐。
喬陌然眉頭緊了緊,看向管家:“李叔,加一張椅子。”
李叔下意識的看了看沉默的喬父和喬林鈞,被邱敏白了一眼,她笑着開口:“陌然,你都多久沒有回來了,家裡也平時也沒別的客人要來,擺在雜物室裡的椅子都壞了呢,今天說你們要來的,我們都以爲是暖暖,誰知道還多一個呢,這不,椅子就不夠了麼。”頓了頓,她又看向林笙簫,挑釁的指了指一邊的小矮凳,“不然,林小姐要是不嫌棄坐那裡吧,給你支張矮几,也是吃的了的。反正咱們家飯桌上的規矩也挺多的,怕你還不習慣呢。”
一席話,弄得林笙簫裡外不是人。
邱敏見沒人反駁,喬父就自顧自的喝着湯,她更是得意了,朝管家開口:“李叔,去吧,給林小姐擺張矮桌子在那邊兒吃吧,那裡位置不錯,挺涼快的。”
林笙簫小臉憋得紅紅的,正要發飆,喬陌然就開口了:“大嫂,你最近是不是甄嬛傳看多了?我就納悶了,在意大利,你不好好去看看時裝週學點貴族的教養,看什麼甄嬛傳片子,學什麼勾心鬥角?”
“我……”邱敏一下愣住了,氣的瞪了自己老公一眼,“林鈞,你看看陌然這是在說什麼啊?”
喬林鈞最拿這個老婆沒辦法,他咬牙:“你閉嘴吃飯就好了,怎麼那麼多事兒?”
“你!你說我多事兒?”邱敏一看就是急脾氣,可這麼多人在呢,夏暖言也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她的手,邱敏到底壓住了火氣,陰陽怪氣的說,“我這不是幫忙安排座位麼?小叔,我可是好心,免得林小姐吃不上飯。”
“你閉嘴!”喬林鈞氣的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自己老婆,特麼的,真是有夠頭疼的。
看着就要吵起來了,喬陌然懶懶的朝林笙簫招了招手,再次開口:“寶貝兒,過來。”
林笙簫正在氣頭上呢,可看着喬陌然的姿態應該是想到法子給她解圍了,她也不想在人家家裡鬧得太難看,便順着喬陌然,走了過來,才走到喬陌然的身邊,他一伸手,她腰際一緊,輕呼了一聲被他攬住跌坐在他的雙腿上,林笙簫小臉瞬間就爆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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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簫回頭狠狠的颳了他一眼,喬陌然那張俊臉湊過去,咬了一口她小巧的耳垂,在她耳邊吹氣,小聲的說:“別動,不然後果自負。”
林笙簫嚇得一動都不敢動,僵硬着身子就那麼不舒服的坐着。
喬陌然摟着她轉了個方向,看了目瞪口呆的李叔一眼:“是不是家裡連多一副碗筷都沒有?”
“呃……”
李叔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得了,喬家這麼窮我也是沒想到。”喬陌然無所謂的聳聳肩,把自己的碗拉了過來,夾了塊牛肉放在碗裡,“寶貝兒,跟我一起吃,嗯?”
林笙簫抖了抖,從喬陌然嘴裡叫出寶貝兒來,她真是覺得她見鬼了。
喬陌然看着她嚇呆的樣子,覺得好笑,把牛肉夾了起來,自己吃了一口,又塞給林笙簫:“乖,張嘴。”
林笙簫默默的張嘴,吃了這才後知後覺的記起來,這牛肉他咬了一口的,她想吐又不好意思,想嚥下去又覺得有些不習慣,喬陌然伸手給她拍拍背,半是威脅半是警告:“乖,快點吞,不然我要生氣了。”
林笙簫無奈,嚥了下去。
兩人這麼旁若無人的曬恩愛,稍微心臟不好的都受不了,夏暖言握着筷子的手都泛白了,可又不能如何,喬父擰了擰眉頭,直接開口:“陌然,你這是什麼習慣?吃飯就吃飯,能不能好好吃?”
“你們椅子都沒有,讓別人怎麼好好吃?”喬陌然諷刺的一笑,“諾大的一個喬家,一張椅子都拿不出來,讓人坐角落吃飯,還說涼快,我說姓喬的,你會不會搞錯了?”
“你你……”
喬父氣的咳嗽,他明明是想給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據說即將要成爲自己兒媳婦兒的小姑娘一個下馬威,卻沒想到自家兒子護到這麼個地步,剛纔在書房的時候,他跟喬陌然都差點要吵起來,父子兩的關係這麼多年來本就不是那麼好,再因爲這些事鬧出隔閡來,這輩子他閉眼之前也不知道能不能跟兒子和好。
心裡想着,喬父就忍了這口氣:“陌然,你的事,我可以不管,可是你得給暖暖一個交代,趁着大家都在,反正你也不是個要面子的人,你現在就說……”
“說什麼?我一沒上過她,二沒甩了她,我要說什麼?”喬陌然淡淡的掃了明顯有些僵硬的夏暖言一眼,“還有什麼好說?”
“喬陌然!”
喬父氣結,這話就不能說的婉轉一點兒嗎?
林笙簫也有些怔住了,她是沒想到喬陌然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而且夏暖言還就在眼前,看來,他們之前真的發生過很大的一件事,所以喬陌然纔會這樣,可到底是什麼事?
喬陌然不顧父親的激動,他看向夏暖言:“暖暖,你說說看,我要對你說什麼?”
夏暖言手一顫,手裡的筷子叮的掉下,她楚楚可憐的望向他,眼眶都紅了,似乎一眨眼,眼淚就能落下來:“陌然,你就……就那麼討厭我嗎?”
“沒有。”喬陌然那張俊臉沒有任何的改變,只是沉默了幾秒,纔開口,“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這些話,我早就跟你說過,你不願承認,不願面對現實,難不成要我配合你?”
“我……”夏暖言蹭的站起來,她氣急敗壞的看向林笙簫,“那麼她呢,她就比我好了?她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知道嗎?她做的事……有比我光明磊落到哪裡去嗎?你欠我的,你還清了嗎?”
林笙簫默了,她有些無語,她做過什麼很黑暗的事麼?
喬陌然臉色沉了沉,想起那些亂七八糟的,還有那日林笙簫不曾落紅的事,他心裡有些煩躁,拉着林笙簫起身,丟下一句:“她怎麼樣,不關你的事,你管好你自己就好。至於你說我欠你的,你想要怎麼還纔算還的清,你不如寫張報告給我!”
“陌然!”
“陌然!”
看着喬陌然拉着林笙簫大步的離開,喬父氣的捶胸頓足,夏暖言愣在原地,看着前面兩個漸漸消失在她眼前的身影,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咬緊了牙關,忍。
咚的一聲,林笙簫被男人粗暴的丟進車裡,車子急速的往外衝出去,林笙簫真怕這個時候喬陌然會撞車,車子在一個大幅度的拐彎之後停下,林笙簫這才鬆了口氣,男人已經攫住她的腰,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吻住她的脣。
“唔唔唔……”
林笙簫被這突如其來的暴烈的如狂風驟雨般的吻弄得懵了,還沒來的及反應,椅子一按,她啊了一聲,男人已經壓着她往下,吻,更是劇烈,他的大掌從她的裙子下伸入。
林笙簫慌了,這是在大街上,在車裡呢,她不想在意大利都能上新聞頭條。
連忙拉回一些理智,林笙簫拼命的推開壓在自己身上如山的身子:“喬陌然,你……你別這樣……求你了……別這樣……你生氣,你不高興,不要這樣對我,行麼?”
男人一愣,閉眼,腦袋埋進她的頸脖之間,拳頭一拳揍在一邊,砰的響了一聲,嚇得林笙簫臉色都白了。
就這麼個姿勢,林笙簫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壓的有些難受,她試圖的推了推男人:“喬,喬陌然,你起來好不好,你好重……”
在以爲男人不搭理她的時候,男人起來了,一隻大手把她撈了起來,男人看了她一眼,看着她頸脖上的痕跡,他閉了閉眼,有些疲憊的開口:“抱歉。失態了。”
林笙簫有些吃驚,這男人,居然還懂得對自己說抱歉?真是難得。
林笙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不由得問了句:“你跟……夏暖言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喬陌然別過頭,趴在方向盤上,聚斂有那麼一絲的沉。
林笙簫知道肯定有什麼,只是他不願意提起不願意說而已。
不自覺的想起夏暖言對自己說的那句話——我曾經爲了陌然失去過孩子,陌然這麼負責的男人,你覺得陌然會真的不要我而要你嗎?
失去過孩子,是喬陌然和夏暖言之間的孩子嗎?
應該不是,不然爲什麼剛纔喬陌然說那些話呢,雖然他說的不好聽,可私心裡,林笙簫還是願意相信他的,這麼樣一個男人,不至於做了不敢認,只是恐怕他跟夏暖言之間發生過的事外人難以猜測到罷了。
既然不願意說,也不願意回憶,林笙簫也不好去逼他,有些事,想說過些日子也許就會說,若是不想說,你怎麼問都沒有用,這確實是實話。
兩人都沉默了半晌,林笙簫怕車裡的氣氛太過的凝滯,她低頭去搗鼓了一陣他車裡的高級音響,開了,選了個比較柔和的音樂,她想着能舒緩一下男人的情緒。
男人突然擡頭,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林笙簫:“你有沒有什麼事瞞着我?”
林笙簫一愣,這是什麼話,她能有什麼瞞着他?除了上次拿了他的六十萬然後騙他,別的沒有了,林笙簫搖搖頭:“沒有啊,你指的是什麼?”
男人緊緊的蹙眉,想起那些事,他想直截了當的問,可男性的尊嚴讓他又問不出口,又沉默了半晌,他突然說:“以前的,我可以不計較,可林笙簫,以後的事,你若是再對不起我,小心我弄死你。”
“啊?”
林笙簫懵了,什麼跟什麼啊,爲什麼她好像聽不懂呢?爲什麼聽着他的話,又想着剛纔夏暖言的話,她覺得是不是有些什麼誤會啊,爲什麼都好像是她林笙簫做了很可惡的事?
這麼想着,林笙簫直白的問了:“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啊?我沒有什麼別的事啊?”
男人緊緊的盯着她的小臉,咬牙切齒的開口:“我對你的誤會多了,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兒,不然新賬加舊賬一起算,我饒不了你的。懂麼?”
“……”
林笙簫鬱悶了,她可以說她不懂麼?這人,能不能說清楚啊?這麼藏着掖着不累麼?大男人的面子怎麼就那麼重要呢?說出來啊,要是有誤會就解釋不就好了麼?
還想着要問些什麼,男人卻閉嘴不說話了,他開了車子,見林笙簫還要問,他冷冷的說句:“閉嘴,不要打擾我的心情。”
林笙簫噎住了,惱怒的看了男人一眼,嘀咕着鄙視他:“那你就憋着吧,憋死你。”
“什麼?”男人側了側頭,問了她一句。
林笙簫哼了一聲,別過頭:“沒事。”
車子開了一路,男人重新開回剛來意大利的時候住的那個小鎮,這個時候已經是夜晚,沒想到這個小鎮,夜晚的景色這麼美,林笙簫探着腦袋出車窗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空氣,不禁開口:“原來晚上的小鎮是這個樣子的?”
喬陌然把車子靠邊停下,他把車頂打開,就這麼躺着看漫天的繁星,聽着林笙簫的話,他伸手一按,林笙簫的椅子往後一倒,她也跟着摔了下來,她揉着腰,惡狠狠的望向惡作劇的男人:“喂,你不能說一聲嗎?”
“不能。”喬陌然看着天上的星星,順手把炸毛的女人按回了座位上躺着,“你爲什麼叫笙簫?我看你爸媽也不像是喜歡徐志摩的那種人。”
林笙簫一愣,在位置上躺好,也看着滿天的星星,心裡的浮躁一點點的被撫平:“我爺爺起的,我爺爺年輕的時候在樂隊吹笙,我奶奶在樂隊吹/簫,我媽生我的時候,爺爺特別高興,正好我的生日是爺爺奶奶的結婚紀念日,所以我就叫笙簫,紀念爺爺奶奶的相知相遇相識。”
“呵,那你爺爺奶奶倒是個文化人,只不過你爸媽就有點兒,特別是你爸,學歪了。”喬陌然好整以暇的點評着。
這話倒是說的也算中肯,林笙簫也不生氣,她點點頭:“我爸歪了,到我這兒又捋直了唄。”
這話說的,喬陌然忍不住嘴角彎了彎。
兩人就那麼躺在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笙簫的肚皮咕嚕的響了一聲,在這樣靜謐的時候,特別的明顯,男人悠悠的轉過頭來,看向她,戲謔的勾脣:“餓了?”
林笙簫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喬陌然像是想起什麼,坐起來,神神秘秘的開口:“我帶你去吃點好吃的,不過前提是你膽子得夠大,臉皮得夠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