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了這三個字剛剛落進喬一鳴的耳朵裡的時候,他只覺得荒誕不堪,怎麼可能,程琳怎麼可能會就這麼死了呢?
這個不可能,絕對的不可能。
她一個星期以前還會用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自己,她會一遍遍的叫着自己的名字,還會說話挑釁,但他的眼睛裡始終都還是寬容包容的。
喬一鳴深吸了一口氣,他想笑一笑,卻怎麼也咧不開嘴角,他對電話那邊的人,開口:“是誰讓你怎麼說的,是夫人麼?是不是夫人讓你們和我開玩笑呢?”
電話那邊的人的聲音都在顫抖了,他小心翼翼的開口:“少爺,我說的都是真的,一週前夫人就已經死了。”
“我們是您剛剛找到家裡來的,家裡除了我們也沒有其他傭人,我們就只有您的電話,夫人剛剛出事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和您打過電話了,是您不相信的……”
那人急忙的撇清關係:“後來您又自己關了機,我們就算是想聯繫您也聯繫不到,夫人的屍體在停屍房帶了三天,後來到了最後期限,醫生建議火化,我們也和您聯繫過,但是您都不接電話,後來來了一位女士,她在夫人的屍體面前哭的撕心裂肺,在火化書上欠了自己的名字,現在夫人已經被火化了。”
喬一鳴簡直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在說什麼,火化?死亡?這怎麼可能?
喬一鳴臉色慘白,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被人抽走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如果這是夫人的玩笑,你們一定要告訴她……”
喬一鳴有些不上氣來,他閉上眼睛輕微的喘息了一會兒,眼眶通紅,對電話那邊的人開口:“這個一點都不好笑。”
電話那邊的傭人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道:“少爺,您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就把小少爺抱過來,讓您聽一聽他的聲音。”
當喬一鳴聽到孩子的哭啼聲的時候,他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光彩,他顫抖着指尖,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哭,爲什麼會流淚。
他明明是不相信電話那頭的人和他說出來的話,他分明是半點也不相信的,但是爲什麼只是聽到這些謊話,就會心痛的無法直起身子?
喬一鳴頭腦全是空白,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美國的,她從私人飛機上下來的時候,腿腳還是有些虛浮。
他直接去了程琳接產的醫院,他到了醫院的時候,匆忙找到自己安排的幫程琳接生的醫生。
喬一鳴一把抓住醫生問道:“怎麼樣?程琳呢?”
那醫生忽然被人抓住,一時間有些愣神,但還是溫和有力的問道:“請您先平靜一下,請問您有什麼事情?”
喬一鳴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保持自己的平靜,他急切道:“程琳,我的太太,喬家不是安排了您這段時間爲一位女士接生?”
那醫生看了眼眼前一臉急切的喬一鳴,眼神暗了些,說道:“哦,您說的是前段時間難產死掉的那位女士吧。”
喬一鳴耳邊劇烈轟鳴,看着眼前的醫生的模樣都有些影影綽綽:“你說什麼?”
喬一鳴不敢相信的抓住男人的衣領,整個人都是歇斯底里的模樣:“你在說什麼?程琳怎麼可能會死?她明明……”
喬一鳴的腦海中忽然之間浮現出程琳那個時候叫他不要走的模樣。
女人當時的臉色是什麼樣子的呢?
好像是一片死寂的灰敗,程琳那個時候沒有告訴他,她現在可能就要生產了麼?
她說了,眼神中帶着期盼和懇請,甚至在哀求他留下來。
但是自己呢?他那個時候說了什麼?
他只覺得程琳是在鬧脾氣,他只覺得程琳在因爲阮小溪的原因在吃醋。是他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原來程琳早期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沒有把他當成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喬一鳴眼睛通紅,他忽然之間一把抓住了醫生的手臂:“那他的屍體呢?既然你說她死了,她的屍體在哪裡?”
喬一鳴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是嘶吼出來的。不,他不相信,沒有看到程琳的屍體之前,他什麼都不會相信。
這個女人說過自己要陪着他一輩子的,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他呢?
這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程琳……他怎麼捨得扔下自己一個人呢?
喬一鳴的眼角通紅,像是一隻被逼到絕路的困獸。他的眼睛裡都是絕望但又自欺欺人的光。
醫生看着眼前的男人,其實很想問一句,既然你這樣在乎,爲什麼但是她在生產的時候沒有出現在這個女人的身邊呢?
你知不知道生孩子是一個女人在生死邊緣走一遭的一個經過?是要有多麼狠心絕情的丈夫,才能夠對自己的妻子置之不理?
現在又何苦做出這種惺惺作態的樣子來呢?
那人看了一眼喬一鳴,最後說道:“你可能不太瞭解,您太太的屍體在我們的停屍間待了很久,我們很多次和您聯繫但是都沒有打通您的電話。”
“後來我們看到這位女士的手機上還有另外一個號碼,我們打了過去,之後是一個精神狀態十分不好的女人,來到停屍間的。”
“在那位女士的同意之下,我們給程琳女士進行了火化。”
喬一鳴的眼神陰狠:“她的同意下?我想問你,她算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能夠決定程琳的屍體?我纔是她的丈夫,纔是有權力做下這種事情的人。”
那醫生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男人,忽然覺得他其是有幾分的可憐:“那位女士說來也是奇怪,她和這位程琳小姐好像不是同一個姓氏,但是她卻是和程琳小姐有着養姐妹的關係,你作爲程琳小姐的丈夫,難道不知道這件事情麼?”
喬一鳴心臟忽然停了看,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程琳的父母曾經是有收養過程琳的。
因爲但是程琳家裡的狀況,她是被一個人扔在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