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我說,我說,別用刀子……”記者哭着求饒,“是局務組的小陳,昨晚他把申浩南遺落在片場的手機送回去還給他,回來的時候發現……發現顧總裁進入淺緣的房間,就急忙拍下來發給我,和我交易事成之後給他五千塊……我說的都是真的了,沒有說謊,我發誓……我發誓……”
顧之昀晃着杯子的動作一頓。
璀璨華琚總監辦公室。
向寒川站在落地窗前,慢條斯理地扣上袖釦,身後的陰影處有柔美的女子聲音問:“你可真老謀深算,還知道抓住劉記者的兒子作爲威脅。”
“不得不留個心眼,即便他再三和我保證不會暴露我們,但我憑什麼相信他?顧之昀的手段那麼多,不是一般人可以扛得住的。”向寒川冷笑。
“那你就不怕小陳出賣你?”女子低笑,“可別功虧一簣哦。”
向寒川微微揚起下巴,笑着說:“我比你瞭解顧之昀,他或許已經感覺到了危險,但只要劉記者把小陳供出來,他便會以爲只是一出單純的爆料事件,就不會再繼續追查下去,至於照片,我只是用來試試他們的底罷了,被他們解決也是意料之中的。”
“你比我給還要了解他。”女伴子抿脣笑。
“當然,畢竟身體裡流着一樣的血液。”向寒川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長地說道。
女子輕輕撥動自己的頭髮,笑問:“那,淺緣呢?”
“淺緣啊……”向寒川的笑更加詭異莫測了。
顧之昀把李四招過來,在他耳邊小聲道:“去查劉記者有沒有家裡人被劫持。”
半個小時後,李四回來,把調查到的資料交給顧之昀,說道:“這個人是狗仔記者,背景算乾淨,平時靠偷拍明星的醜聞爲生,在圈內得罪了不少人,但從他報道過的新聞上,並沒什麼不正常的。”
顧之昀慢慢翻看着文件資料,李四很細心,還把他這些年報道過的一些影響比較大的新聞給剪輯出來,他翻看到一條是三年前報道他和淺緣曖昧關係的新聞時,眼神淡淡地從劉記者身上掃過。
李四心領神會,上去一腳就踹向他的下巴,把人都踢飛了。
“啊——”
淺緣第三次聽到慘叫聲,臉色已經有些發白,再也坐不住了:“不行,我必須過去看看,顧之昀到底是把人給怎麼了,可別把人弄殘了或者弄出人命啊!”
秦逸川擡起頭看她,“你去有什麼用?你又不能勸我哥把手。”
“可是……”淺緣太緊張了,心裡亂成一團。
殷茵忍不住好奇,想要去看看隔壁門的情況,便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條縫,恰好看到一個女人從隔壁房間走出來,穿着暗紅色的皮衣皮褲,瀟灑幹練。
她還沒感慨完,那女人忽然眼睛一掃,如同刀刃一般的犀利,她毫無徵兆地撲過來,掐住殷茵的脖子,一個反身把她抵在牆上,冷聲問:“看着我幹什麼?”
“啊!”殷茵驚呼一聲,頓時大叫起來,“淺緣救我!救我啊!”
房內的人都連忙跑出來,就看到殷茵被人按在牆上掐住脖子,漲得臉色通紅。
淺緣大驚:“你是什麼人!放開她!”
秦逸川立即喊:“放開她洪三!”
洪三看到是秦逸川,這才放開了殷茵,站在一邊恭敬道:“秦少爺。”
殷茵被嚇得不輕,得救後直接撲到淺緣的身上大哭起來。
“好可怕好可怕啊……”
淺緣無奈地笑笑,輕輕撫着她的後背安慰:“只是誤會而已,沒事了沒是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秦逸川問。
“奉命調查劉記者和劇務組的小陳。”
秦逸川微微皺眉:“現在有結果了嗎?”
洪三不願回答,秦逸川也不強求,自己走到顧之昀的房門前推開門走進去。
按捺不住好奇的淺緣也跟着進去,看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劉記者時,頓時就下的失聲尖叫起來,第一反應是——顧之昀把人給弄死了?
景舒連忙捂住淺緣的嘴巴。
顧之昀看完了所有資料,沒發生其他什麼異常的,便淡淡道:“把人給我扔出去。”
李四好不廢話地上前動手,三兩下扛起劉記者就出去。
淺緣在和李四擦肩的時候,聽到那記者還會喘息,證明人還沒死,這才放心。
顧之昀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打,淡淡道:“監視他和小陳。”
“難道你還認爲這件事沒完?”洪三不解地看着他,“我覺得這這件事,或許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複雜。”
“我相信我直覺。”顧之昀淡淡道,“最近公司發生太多事情,這些事情我隱約覺得這些事情都是有關聯的,或許有一隻幕後黑手在推動這一切。”
洪三點點頭,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玄關處,顧之昀也發現了那裡有人影晃動,淡淡道:“進來吧。”
淺緣看到那個記者身上一片一片的蠟油,心裡忍不住顫抖,想起自己曾經打他的幾個耳光,不由自主地嚥了口水。
顧之昀的目光從淺緣身上掃過,卻沒說什麼,而是吩咐米萊說道:“讓酒店方把昨晚的監控錄像調出來,下午三點就在酒店大堂召開記者發佈會,將證據和週刊主編的道歉聲明公開。”
“是。”米萊點頭。
景舒這才終於放心下來,誠懇道:“謝謝顧總裁。”
顧之昀看着秦逸川說道:“馨予已經在樓下,等我們下去她自然會出來說話。”
秦逸川沒什麼反應,只是淡淡點頭。
事情似乎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但在場的所有人,卻總隱約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就比如琳達,她就覺得顧之昀和秦逸川原本很要好的兄弟關係,現在似乎……生疏了。
衆人協商好了解決方案之後,便各自回去房間,擔心了一整個早上的淺緣也疲憊了,讓殷茵給自己準備點吃了,她要回去躺一會兒。
但秦逸川卻站在原地沒動。
顧之昀知道他有話要和自己說,便然米萊李四都先出去。
“昨晚你說的話,我聽得很清楚,放心,我不會再糾纏淺緣,你不用擔心。”顧之昀做了一個讓她坐下的手勢,“要不要喝茶?”
“不了。”秦逸川搖頭,在沙發上坐下,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後,纔開口,“我知道表哥很疼我,從小都是,只要是我要的,你都會竭盡全力爲我做到,明明我們只是相差兩歲,但你看起來卻要比我成熟穩重很多,而我在你的保護下,我也沒心沒肺過着被保護的日子,天真幼稚地生活着。”
“你想要和我說什麼?”顧之昀輕輕嘆了口氣,苦笑了一下,“以前你說話都不會拐彎抹角,現在也學會繞圈子了。”
“其實我早就學會了,只是哥你從來沒看到罷了,就像你在我心裡,一直都是善良真誠的,卻從來沒有讓我看到你殘忍無情的一面。”秦逸川依舊微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你竟然會爲了我所謂的快樂和幸福,去傷害淺緣,她那麼無辜,你都下得了手。”
顧之昀的臉色微變。
“善宇曾經和我說起過關於淺緣三年前剛剛懷孕的時候的事情。”秦逸川看着顧之昀,心疼地說,“那時候的淺緣才二十三歲,可你知道當一個二十一歲的女孩子,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嗎?善宇說,她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哭,那哭聲如同天崩地裂了一般,她哭着對善宇說她不要那個孩子,她不要爲哪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生下孩子。”
顧之昀閉了閉眼,低着頭沒說話。
“你也知道,那個時候的淺緣已經走上了娛樂圈正道,她馬上就要大紅大紫了,可是她在那個時候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整個人都是崩潰的!那段時間她誰也不肯見,善宇說他有好幾次被她轟出來,她只願意一個人躲在門後哭……她曾經有要打掉那個孩子的念頭,當她躺在冰涼的病牀上的時候,她的眼淚已經流乾了。”秦逸川也沒看着他,目光無奈又心疼,“雖然最後她留下了那個孩子,當她卻因爲醫院的流言蜚語,怕影響到善宇和均可的感情而選擇獨自離開,一個人拉着行李箱去找我,在我的門口坐了幾個小時,看到我的時候,已經凍得什麼都說不出來,只看着我流眼淚,那時候我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知道她很痛苦。”
顧之昀沉默着,臉色卻有些發白。
“善宇還說,在住院的那段時間,她沒事就跑去嬰兒房看那些孩子,不敢靠近,躲在角落裡看,然後躲在角落裡哭……這些畫面我都沒看到,你也沒看到,但不難想象吧?那個時候的她是多糾結多無奈,這些都是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讓她揹負着她無法承受的那些痛苦和絕望,或許那個男人會說這是她咎由自取,但是淺緣只是在做一個媽媽該做的事情。”
“逸川……”顧之昀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